第三章 教官
林暮川驚訝的半天說不出話來，心臟像是皮球一樣彈來彈去，好半天才緩過來。
“可是……我才剛把報名表交過去沒多久，怎麼這麼快……”
對方的語調很沉穩：“今天是截止報名的最後一天，再晚兩個鐘頭，你的報名表就是張廢紙了，還有問題嗎。”
林暮川當然沒有問題，他沒想到今天居然就是最後的報名期限，估計沈清也不清楚，還好他早些填完交過去了，只是沒想到審評速度這麼快，他……不會是最後一個交報名表的吧？
他在這邊稀裡糊塗的點頭：“沒有問題了，明……明天就要去終審是嗎？”
楚琛回答：“是的，上午七點準時到訓練基地。”
“好的，我會準時到，謝謝您。”
切斷通訊，林暮川坐在床上半天沒緩過神來，剛沐浴完的頭髮還濕答答的滴著水，落到床單上浸成一個個深色的印子。
他……真的通過了初審？
林暮川覺得自己在做夢，伸手掐了自己一下，疼的頓時笑出聲。
他真的通過了，他明天就可以去訓練基地接受終審！
林暮川心情愉悅的不行，爬到床頭按了一下開關，牆上頓時陷下一個圓孔，溫熱的風從裡面吹出來。
他趴在床上一邊捋頭髮，一邊讓熱風吹幹，在心裡把剛才和楚琛的對話默默咀嚼了好幾遍，越想越高興。
看來，今晚他興奮的都要睡不著了。
……
晝夜更替，林暮川被通訊表的鈴聲吵醒，半點沒猶豫的從床上爬起來，俐落的開始洗漱。
浴室裡擺放的東西都是雙份的，在自己嫁到這裡這麼匆忙的情況下，那個還沒跟自己正式見面的男人，居然這麼細心的為自己住過來做準備。
洗漱完畢，他挑了一套衣服換好，在臨出門之前猶豫了一下，低頭看著自己左手上閃閃發光的指環，想了想，還是緩緩將之取下來，慎重的放進床頭櫃裡。
今天餐桌上只有寒老夫人的身影，林暮川坐過去拿勺子慢條斯理的喝粥：“媽，我等下要出門一趟。”
寒老夫人輕輕皺起眉：“又要去哪裡？”
林暮川抿著口中的粥，沒跟她說自己要去訓練基地，昨天他都沒有跟自己母親說這件事，就是怕等下終審沒通過，豈不尷尬。
“我去外面買點東西。”
寒老夫人不耐的看了他一眼：“去吧。”
林暮川三兩口喝完粥，用紙巾擦乾淨嘴，才站起身：“那我先走了。”
寒老夫人嗯了一聲，神情冷淡。
林暮川出了家門，熟練的引出導航走。
寒老夫人故意沒告訴他，家裡的民用小型飛船就擺在後頭，想開就能開，她估計林暮川自小在C區長大，也不會開這種玩意兒。
於是，當徒步走到訓練基地的林暮川，看到旁邊偌大的停飛場上駐滿了各種各樣的小型飛船時，當場怔愣。
相比較之下，他真是好節能、好寒酸。
門口的衛兵攔住他，給他全身搜查了一遍，沒發現有什麼違禁物品後，用一本正經的語氣道：“請出示你的居民證。”
林暮川從通訊表上調出居民資訊，衛兵看了眼基本資訊，然後核對了眼手裡長長的名單，退後一步給他讓行，根本沒注意最底部的配偶欄。
林暮川對著他道了謝，走進這個肅穆熱血的訓練基地。
還沒來得及好好欣賞這裡面，便看到遠處的訓練場上擠滿了人，林暮川看了眼時間，6:40了。
他忙不迭秩的往那邊跑。
大家都集齊有序的列了隊，他自動走到最邊上，補到隊伍最後。
前面的人扭頭過來看他，注視著他水藍色的眸子笑道：“兄弟，你差點遲到了。”
林暮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自己走路總是要慢些的，還好來得及。
7:00正點，訓練基地的大門緩緩閉合，隔絕了內外。
面前兩米高的主席臺走上一個身穿軍裝，臉色低沉肅穆的男人，林暮川知道要開始了，心裡止不住的緊張。
臺上的人用通訊表設置了擴音狀態，保證他的話能讓在場的每一個人聽到，毫不客氣的單刀直入進入正題。
“站在這裡的120個人，都是通過初審想要進入軍組的，我想你們接到通知的時候，以為今天的終審過後就可以回家休息，但我要告訴你們，今天通過了終審，就會直接留下來，立即接受訓練。”
這話一說出來，眾人頓時譁然。
大家都沒準備好，也沒收拾行李過來，就這麼要留在這裡了？
那人繼續說話了，指著遠處隔著一層欄杆的停飛場道：“你們要留下來，那些飛船也就沒用了，因為那裡只能停駐軍用飛船。”
他說完跟旁邊的下屬使了個眼色，下屬將命令傳達到守候在停飛場的衛兵們，林暮川還在一臉茫然的時候，只聽耳旁傳來轟炸的爆破聲，他驚訝的扭頭和眾人一起看去，只見遠處的停飛場燃起鮮紅炮火，在那裡停駐的一隻只飛船被轟炸得四分五裂，轉眼化為一片廢墟。
頓時有人不滿的叫囂起來，憤怒的質問：“你憑什麼毀壞我們的飛船！就算終審沒有通過！你也要讓我們有工具能回去！”
“就是！你這是不講道理！”
訓練場上響起一群人的不平之聲，林暮川看了眼站在主席臺上的楚琛，默默抹了把汗，心想還好自己是走路來的，不用像他們一樣心疼飛船被毀壞。
楚琛站在上面聽著這麼多人的喧鬧聲，不知怎的突然笑了，不過是冷笑。
“你們說的對，得讓你們有工具回去。”
他看了自己下屬一眼：“剛才發聲最大的那些人，每人分發一隻民用飛船，讓他們回去。”
下屬得令，立即吩咐衛兵們過來拉人。
眾人沒想到是這麼個情況，只覺得都被楚琛給坑了，一個個不服氣的掙扎叫囂著，被圍上來的衛兵強制拖著離開訓練基地。
林暮川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覺得此計甚狠。
楚琛垂眸掃視了一眼剩下的人：“統計一下還有多少人。”
下屬在旁邊回答：“司令，只剩68個了。”
楚琛挑了挑眉：“真是不禁玩。”
他還想著踢點人走，給教官們減輕點負擔，誰知道這一踢都快給踢沒了。
只見楚琛站在上面拍了拍手，臉上一改之前的嚴肅，嘴角勾起平易近人的笑，注視著剩下的人：“恭喜你們，已經通過終審留下來了。”
他說著又看了衛兵隊長一眼：“給他們分組。”
衛兵們立刻圍上來，一一沒收他們的通訊表，然後開始給他們分組重新列隊。
林暮川被拉扯的迷迷糊糊的，等再次站定的時候，68個人已經被分成四個小組，他在第一小組，大家排成四個長隊。
楚琛站在上面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好久沒有訓兵了，這種操控新兵蛋子的感覺還真不錯。
“從現在開始，你們已經是這裡的一名訓練兵了，等下會把訓練服發下去，你們將在這裡度過五個月的訓練期，最後選出十個人，分到各個軍組進行學習。”
林暮川聽到這話立馬就慌了，他今天出門的時候只跟寒老夫人說自己要出去一趟，可……五個月？他要怎麼跟家裡人說，自己的通訊表也被沒收了。
有人跟他一樣慌，高聲問道：“教官！可我們還沒有通知家裡人！”
楚琛嘴角揚起玩味的笑：“不需要通知，軍組就是這樣，雷厲風行說做就做，想通知的人現在就可以回家。”
眾人瞬間安靜下來。
楚琛不過是嚇嚇他們，回頭會派衛兵去一個個給他們通知家屬的。
“還有，我不是你們的教官，我只是審評官，負責你們開始到最後的考核審評，你們的教官在這裡。”
語罷，又有幾個人陸續走上主席臺，楚琛一一向眾人介紹：“他們都是我們戰鬥組分派過來的隊長，你們能從他們手下接受訓練，可不得了。”
四位教官一一自我介紹後，下來各自挑選了一個隊伍，站在了前頭。
林暮川偏了偏身子，側頭去看自己隊伍最前面的教官，可惜對方是背對這邊站的，看不到臉。
楚琛又在上面說話了：“還有一位，是我們戰鬥組總司令，負責擔任總教官監督大家訓練，大家掌聲歡迎。”
一提到總司令三個字，眾人頓時沸騰起來，聽到總教官三個字，更是掌聲如雷。
林暮川還偏著身子沒回過神，就看到楚琛下了主席臺，轉而一雙修長有力的腿邁了上來。
墨綠色的軍裝一絲不苟，直筒軍褲包裹住修長的雙腿，褲腳紮進靴子裡，埕亮的軍靴一塵不染。
視線緩緩往上，看到一張棱角分明的俊臉，薄唇緊抿著，銳利的目光在下面掃視一圈。
林暮川看到他時愣了一下，直到對方的視線掃了過來，他回過神迅速把腦袋縮回來，將自己隱藏在前面那人身後，瞪著眼睛在心裡不可思議。
怎……怎麼會是他？怎麼會是寒遷？！
林暮川千想萬想，沒有想到他跟自己丈夫的見面，會是在這種場合下，還是這樣的身份。
他……寒遷是自己的……教官？！
林暮川懵了，徹徹底底的懵了，他甚至心虛的想，剛才寒遷那一眼掃過來的時候……沒看見自己吧？
然而寒遷只是掃了一眼下面，很快收回目光，跟大家問好道：“今後我會與各位教官一起，負責監督和訓練大家，在這裡我不是總司令，只是你們的教官。”
低沉磁性的嗓音傳到每一個人耳朵裡，大家激動的歡呼起來，能讓戰鬥組總司令寒遷來當自己的教官，這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啊！簡直運氣不要太好！
和他們的興奮不同，此時的林暮川，躲在自己隊友後面瑟瑟發抖。
他只祈求寒遷沒有看見自己，他還不知道要怎麼跟他解釋，自己為什麼剛新婚就跑來當兵……
幸運的是，寒遷好像真沒發現自己，衛兵給他們發完訓練服後，林暮川便跟在自己組的人身後，低著頭忙不迭秩的往宿舍樓跑。
他在心裡慶倖著，可還沒放鬆過三秒，便感覺自己的手腕被人用力扣住。
林暮川被迫停下腳步，扭頭看去，只見寒遷站在旁邊神色不明，深邃的眸子緊緊盯著自己。
他頓時慌了神，知道大事不妙了。
對方無視其他人瞟過來的目光，拉著他往另一邊走去，嗓音壓的極低：“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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