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今日上街採買絲線,回來的時候一個孩子突然衝到了馬車前,還衝著馬扔了一截爆竹。」
「孩子?」
「是,奴婢上前去問了,只是一戶普通農家的孩子,孩子的父母衝上前一個勁兒磕頭認錯,夫人便沒有再多計較。」
沐雲瑤眉心一動,不說這個孩子為什麼突然衝到馬車前面,就單憑爆竹這一點便值得懷疑。雖然江南富庶,但普通百姓也沒有誰會不過年不過節的給孩子玩爆竹。
看她仍舊擔憂不已,蘇清出聲安慰:「娘親只是不小心扭了一下腳,不礙事的。」
沐雲瑤連忙蹲下身幫蘇清檢查腳踝,只是是微微有些紅腫,不由得鬆了口氣:「娘親這兩日盡量少出去,這次的事情怕是不簡單。」
「好。」
六兩不在身邊,沐雲瑤又還沒有完全信任司琴等人,便只將這件事暫時壓在心底,叮囑霓雲坊里的眾人格外小心。
夜裡她忽然驚醒過來,聞到一陣焦糊的氣息,一邊披上衣衫向外跑,一邊將錦蘭等人喊起來,等到了樓下,已經看到了火光。
錦蘭等人早就被沐雲瑤提醒,倒是還算穩得住,拿了水盆迅速將火苗撲滅。火勢並不大,只是點燃了帷帳,將牆壁熏得黑了一片。
沐雲瑤眉心緊皺,心中一片冷意,這兩日她格外的小心,提醒了錦蘭等人將一些易燃的布料、絲線通通放在她們的房間,小心的收了起來,就是生怕有人忍不住放火燒了霓雲坊,沒想到還真被她猜對了。
錦蘭等人不敢作聲,還是蘇清扶著樓梯一瘸一拐的下來打斷了沐雲瑤的沉思:「娘親,一點小事沒什麼大礙,您怎麼下樓來了?」
蘇清看到燒著的帷幔和地上的水漬,不由得捂住胸口:「瑤兒,那些人的手段也太惡毒了。」
「娘親放心,再過兩日,我就讓她們一一還回來!」沐雲瑤聲音清冷,一雙黑眸深不見底,彷彿將周圍的光亮都斂進其中。
聽到沐雲瑤這樣說,蘇清又止不住擔心:「瑤兒,你也不要太過衝動,好在大火併沒有燒起來。」
「娘親放心,我有分寸的。」
金夫人知曉了霓雲坊發生的事情,特意來了一趟:「雲瑤,沒什麼大事吧?」
沐雲瑤連忙迎上去:「見過夫人,讓您擔心了,發現的及時,只燒了一點帷幔,略微整理一下便好。」
金夫人眉心緊皺:「你娘親呢,傷的可要緊?」
「只是扭了一下腳,也不礙事。」沐雲瑤一邊說著,一邊引著金夫人坐下,讓錦蘭上了果茶,「夫人有孕在身,便喝些果茶吧。」
金夫人神色不由得一松:「看你這樣穩得住,我就放心了。也就是這兩日,過了這兩日便好了。」
沐雲瑤點點頭:「我也就是想著夫人的話,才能這般安穩。」她不是吃虧的性子,那些人傷了蘇清,這筆賬自然是要算回來的,只是,這些話不能和金夫人講。
「這兩日,我會多派些人手,守在霓雲坊四周,你們也多機警一些,這會兒也沒有更好的法子。」她派的人根本沒有注意到有什麼可疑的人接近霓雲坊,找不到證據一切都是枉然。
「多謝夫人。」
送走了金夫人,沐雲瑤靠在椅子上細細思量,想了片刻之後,忽然起身回到樓上,拿起紙筆給鉞王寫信。
霓雲坊中可有鉞王的三成,如今這裡頻頻出事,還差點被人付之一炬,自然要告訴鉞王知曉,除此之外,還應該送些銀兩過去,看到了真金白銀,鉞王才能更加重視。
粵西那個地方苦寒的很,聽說連軍餉都不足,那這次她就多送一些銀兩過去,以後慢慢的,再找補回來就是了。
秦管事見到沐雲瑤有些驚訝,此時她面上滿是倦意,還帶著隱隱的蒼白:「秦管事,我有封信還有一些東西想要給四爺送過去,不知道方不方便?」
「自然是方便的,姑娘,這是怎麼了?」
沐雲瑤苦笑一聲:「也沒什麼事,只是最近霓雲坊發生的事情有點多,昨天夜裡有人想要在霓雲坊放火,幸好發現的及時,這才沒造成什麼損失。」「竟然有這種事?」秦管事眼神一凜,不管沐雲瑤將來和王爺能不能成,目前來說,她幫著籌備茶莊,讓王爺能光明正大的在江南安插眼線,他也不能看著她被人欺負了去,「沐姑娘不要著急,我會儘快讓人
查一查,查到了什麼消息,定然第一時間通知姑娘。」
沐雲瑤鬆了口氣:「多謝秦管事。」
接下來兩日風平浪靜,蘇清一直懸著的心微微放了下來。第三日,沐雲瑤早早的便被金夫人叫到了曹府:「雲瑤,已經得到了確切的消息,今日皇上的賞賜便會下來,張巡撫已經帶著官員前去迎接了,我們待會兒也要去巡撫府,你再收拾一下,萬不要有失禮的地
方。」
沐雲瑤知道金夫人是好心,隨著銀紅到裡間對著鏡子整理不知道打量了多少遍的妝容,面上帶著雀躍,心中卻沒有多大的波瀾。
為了這一日,她努力了許久,如今得償所願,只是覺得理所應當,倒沒有想象中的惶恐和激動。
竟陵城外,一支百人的隊伍護送著兩車東西快速進入竟陵城。
官員們早早的便守在了城門口,街道上也早已被禁嚴,沒有了百姓走動。
張巡撫在官員之首,見到隊伍停下連忙上前:「蘇大人一路奔波,辛苦了。」「見過張大人,在下承蒙皇上聖恩,有幸護送聖上賞賜,甘之如飴。」一名身穿輕鎧的青年男子下馬對著張巡撫回禮,他面如冠玉、身姿挺拔,一雙鳳眸宛若星辰,哪怕此時一身鎧甲風塵僕僕,依舊讓人覺
得他猶如瓊枝玉樹、卓爾不凡。站在官員隊伍中的曹運年打量著這名青年,心中暗自感嘆,果然不愧是蘇家教養出來的,年僅二十歲,便被皇上破格提拔為一等侍衛,護送帝王賞賜如此重要的任務,都敢讓他前來,哪像他都已經在官場
上摸爬滾打十年了,才剛剛混成了從四品,這人果然不能比。張巡撫領著青年護送著皇帝的賞賜一路來到巡撫府上,其他官員在一旁殷勤地陪著笑意,只是眼神止不住的向那兩輛馬車上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