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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亂清 - 第二二四章 混一滿漢字體大小: A+
     

    「『君子、小人』——」

    曾國藩沉吟了一下,笑了一笑,「我想起夏瑗公著《倖存錄》,說『東林之持論高,而於籌邊制寇,卒無實著』;黃梨洲大動肝火,著《汰存錄》駁斥,說『夫籌邊制寇之實著,在於親君子、遠小人而已』——呵呵!」

    夏瑗公,即夏允彝,瑗公為其號;黃梨洲,前文有過介紹,就是黃宗羲了。

    趙烈文雙手輕輕一拍,「黃梨洲這兩句話,真正是自畫東林面目!『親君子、遠小人』,在他眼中,這六個字,就是仙丹,就是大力丸!包治百病,一貼見效!什麼『實著』不『實著』的,皆如雲煙!」

    微微一頓,「至於什麼是『君子』?什麼是『小人』?東林就是『君子』!與東林唱反調的,就是『小人』!一句話,非吾族類,就是『小人』!」

    「東林、復社,」曾國藩說道,「一脈相承,彼此呼應,其實,本來該算是『自己人』了。」

    「可不是?」趙烈文說道,「夏瑗公不過就說了幾句公道話,黃梨洲就翻臉了!就一腳將這個『自己人』踢進了『小人』裡頭了!還說什麼,《倖存錄》該叫《倖存錄》,該易名為《不倖存錄》才對!」

    夏允彝是復社的骨幹之一。

    「真正的『自己人』如史憲之者,」趙烈文繼續說道,「一天不到便棄揚州於敵——沒關係!照舊側身鄂國、文山、武侯之列!照舊當他的『千古完人』!為什麼呢?因為他是『君子』啊!他『死節』了啊!」

    「『實著』既然如雲煙,這個城,守得住、守不住,自然也同為雲煙了!」

    說到這兒,趙烈文重重的「哼」了一聲,「嘴臉!」

    曾國藩眉頭微蹙——他不喜歡用這種刻薄的語氣月旦人物;不過,終於還是無可奈何的笑了笑,沒說什麼。

    「都說『不以成敗論英雄』,」趙烈文說道,「可是,不以成敗,又以什麼?以『君子、『小人』?那不遲早變成『夫籌邊制寇之實著,在於親君子、遠小人而已』?」

    頓了一頓,「只不過,這個『成』——譬如守城,並非說一定要敵人解圍而去,才算『成』了,就像《祭史可法》一文中說的,『一日曰一日功,二日曰二日功,八十一日,實可曰大功矣!』」

    再頓一頓,「可是,『奈揚州之半日見棄何?惜史公之一日功未足乎!』——皮裡陽秋,不過——痛快!痛快!」

    曾國藩微微嘆息,「確實——看到這一段的時候,吾亦為史公汗顏啊!」

    頓了頓,慢吞吞的說道,「『以成敗論英雄』——惠甫,你說得有道理。」

    「爵相,」趙烈文說道,「黃梨洲這一類高論的苦頭,咱們也是很吃過一番的!平洪楊那幾年,言路上頭,不曉得有多少吹毛求疵的?哼,單單是吹毛求疵還算好了,還不曉得,暗地裡有多少使絆子、下刀子的呢!」

    微微一頓,「不然,爵相也不至憚於清議,憂讒畏譏,到了杜門不出的地步!咸豐七年、咸豐八年……哼!」

    咸豐七年,曾父去世,曾國藩回鄉奔喪,兩次上疏,請求在家終制,彼時賊熾方張,朝廷要曾國藩「奪情」,但曾國藩畏於清議,死活不肯挪窩,朝廷無可奈何,只好同意了他的要求。

    直至一年半之後,福建局面糜爛,在朝廷的一再嚴敕之下,曾國藩才再次出山,辦理浙江軍務,馳援福建。

    「清議,清議……」曾國藩自失的一笑,再嘆一口氣,「唉!」

    「在這班衛道士的眼中,」趙烈文冷笑,「唯一之緊要者,只有他們的『道』;天下雖大,來來去去,也無非就兩個人,一『君子』、一『小人』!除此之外,哪裡還有多少位置,留給社稷?留給朝廷?」

    微微一頓,「我以為,這篇《祭史可法》,就給這班人看的!」

    「你是說——清流?」

    「不錯!——我看,咱們的清流、明季的東林,其實一脈相承!」

    「不過,」曾國藩掂著鬍子,「現在不比前些年了,清流的氣焰,已經消解了許多了。」

    「是——」趙烈文說道,「很吃了軒邸的幾次癟,安靜許多了!」

    頓了頓,「不過,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何況,彼不過暫時蟄伏,『死』,是遠遠談不上的!」

    「所以,就要『貶』、就要『抑』?」

    「是!」趙烈文說道,「不然,轡頭一松,又跳起來了!」

    頓了頓,「譬如,升龍大捷之後,翰詹科道的摺子,接二連三的遞了上去,調門兒一個比一個高,有的說,應該『午門獻俘』,有的說,應該立即請法使『下旗回國』,然後,驅逐所有法蘭西人出中國!——這班衛道士,多半都是蔑洋如仇的,這一下,可算給他們找到現眼的機會了!」

    曾國藩微微一笑,「現眼?」

    隨即沉吟說道:「就是說,同仇敵愾固然是好的,就怕……此仇非彼仇,不是真正的『同仇』?」

    「不錯!不管有意無意,這班人,倒是裹亂的居多些!」

    「不過,」曾國藩說道,「似乎也並非全無可取之處——譬如,那個建議設置『駐越大臣』的摺子,恐怕就頗得軒邸之心啊!」

    「爵相,」趙烈文說道,「目下,有些事情,只好擺在心裡頭想,遠未到宣之於口的時候啊!」

    曾國藩微微一怔,然後深深點頭,「惠甫,還是你見得深!」

    頓了頓,「如此說來,還真是『裹亂』的多些!——雖然,未必是有心的!」

    「對於『上頭』來說,」趙烈文說道,「最好的言路,一定是這樣子的言路——『叫你說話,你再說話,不叫你說話,就不要說話;叫你說什麼,你就說什麼,不叫你說的,就莫要胡言亂語了!』」

    如此說法,身為「正色立朝」的國家大臣,當然不能附和,曾國藩笑了一笑,沒說什麼。

    「新政、洋務,」趙烈文繼續說道,「方興未艾,百里未過半,再往前走,一定還有更多那班衛道士看不慣的新鮮物事出來,上意之『道』,衛道之『道』,不是同一條『道』,那麼,該走那一條『道』,現在就替要他們劃出來——」

    頓了頓,「於國於民,有實實在在的益處的,方在此『道』之中;空自標榜,而於國於民無所補益的,皆不在此『道』之中!」

    曾國藩點了點頭,「好,推崇實務,力戒虛妄,此『上意』其一也——其二呢?」

    趙烈文眼中放光,「其二——混一滿漢!」

    曾國藩凝神片刻,緩緩點頭。

    「軒邸祭閻麗亨,」趙烈文繼續說道,「同高宗純皇帝的賜謚、准建祠、以及《欽定勝朝殉節諸臣錄》,不是一碼事兒!」

    頓了一頓,「高宗純皇帝表彰閻麗亨、史憲之等『勝朝殉節諸臣』,將祖復宇、洪亨九等『望風歸附』者打入『貳臣』,取的是『君為臣綱』的大義——『為萬世臣子植綱常』嘛!順逆之分,並沒有任何變化——本朝為『順』,『勝國』為『逆』。」

    再頓一頓,「至於滿漢之別,更是未著一字。」

    祖復宇,即祖大壽,復宇為其字;洪亨九,即洪承疇,亨九為其號。

    「嗯——」曾國藩一邊兒想,一邊兒說,「高宗純皇帝頒給國史館、修編《明季貳臣傳》的上諭里,說的很清楚:立《貳臣傳》,為的是『崇獎忠貞』、『風勵臣節』,祖復宇、洪亨九等之所以被移入《貳臣傳》,是因為『遭際時艱,不能為其主臨危受命,輒復畏死幸生,忝顏降附,豈得復謂之完人?』」

    趙烈文微微一笑,「這道詔書里有『完人』二字,《欽定勝朝殉節諸臣錄》里,語及史憲之等人,則有『千古完人』四字,爵相,你看,這個呼應,是不是很有趣呢?」

    趙烈文今天說話,反覆暗諷高宗——這自然是不可避免的,高宗褒史可法,輔政王貶史可法,只要站在輔政王這邊兒,高宗那邊兒,自然就尷尬了。

    不過,曾國藩身份不同,不好直接接趙烈文的話頭,他沉吟了一下,說道:「嗯,還有,修編《貳臣傳》的上諭里,確有『以明順逆』之說。」

    趙烈文點了點頭,「本朝文章,但凡有語及閻麗亨的,就算調子是褒揚、惋惜的,也得『議其梗化之非』,說他『昧則天命』,『謂之愚,則誠愚』,云云。」

    「軒邸的祭文,卻是有清以來,第一次徹底泯息順逆之別!」

    「爵相請看——」

    說著,趙烈文取過祭閻一文,指點著:

    「『於周則頑民,於殷則義士,固各為其主哉!』」

    「『周頑、殷義,一視同仁,此其時矣!』」

    「雖未直接提『順』、『逆』的字眼,不過,以『周』喻『順』,以『殷』喻『逆』——意思是一模一樣的!

    頓了頓,雙目爍爍有光,「至於滿漢之別——」

    「『既不論周、殷,又何分旗、漢?今時今日,其惟知華夏矣!』——這不就是要混一滿漢嗎?」

    曾國藩眼中,亦光華隱約,「嗯,混一滿漢,以成華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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