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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亂清 - 第二七五章 難題字體大小: A+
     

    ?朝內北小街,軒親王府,後花園,芙蓉榭。

    四位大軍機中,文祥是最後一個到的。

    由軒王府的僕從服侍著,文祥先在偏廳換了便服,進入芙蓉榭后,見榭中一張圓桌,五張梳化椅,桌上果品、酒水琳琅,曹毓瑛、許庚身、郭嵩燾都已在座,每人手中一隻高腳玻璃酒杯,杯中波光瀲灧,看見他來了,都舉杯含笑致意。

    文祥入座,歉然說道:「我來晚了!」

    「哪裡!」曹毓瑛掏出懷錶,看了一眼,「還不到戌時二刻——大約還有半刻鐘吧,博公才是最準時的。」

    「我是想著軒親王府佳釀甚多,」許庚身笑道,「早一點過來,不僅可以多喝一點,還可以喝的自在一點——王爺還不在場嘛。」

    彼此說笑了幾句,一陣清涼的夜風吹過,四人都覺通體舒爽,放眼望去,湖面蓮葉田田,鼻端暗香浮動,文祥不由嘆道:「紅香世界清涼國!真正是處好所在!」

    「只是花期將盡,」郭嵩燾喟然,「荷葉尚田田,菡萏香欲銷,已不如上一次那般灼灼其華了。」

    上一次——

    那是大行皇帝確診罹患天花,親貴重臣進宮「叩喜」,出宮之後,聚會於此。

    彼時,大行皇帝還有痊癒的希望;彼時,醇郡王還嚷嚷著要提前預備嗣皇帝的人選。

    現在,大行皇帝已經「大行」,廟、謚都已定了下來,只是尚未正式公布。

    現在,嗣皇帝誰屬,其實也同樣已定了下來,一般的是尚未正式公布。

    還有,上一次聚會於此之時,那個意氣風發的醇郡王,現已被開去了御前大臣、領侍衛內大臣的缺,同此地的主人,彼此已算是破了臉了。

    真是……今夕何夕?

    想到這些,四位大軍機都不由沉默下來。

    「王爺來了!」

    說話的是許庚身,他的座位,正對花園入口方向。

    一盞宮燈,迤邐而來。

    四位大軍機,放下酒杯,站起身來。

    燈籠近了,看得清楚,一名侍女提燈,軒親王隨後,再往後,是兩名衛士。

    關卓凡已經換了便裝,左臂還是吊著,右手拿著一個物件,似乎是一把扇子。

    關卓凡走進榭中,落坐之後,侍女和衛士,都退了出去。

    侍女離開了水榭,不過,兩名衛士卻未遠離,保持著一個既聽不清楚榭中人說話、又能夠看得見榭中人動作的距離。

    「沒法子,」關卓凡微微苦笑,「今兒的事兒出來之後,近衛團新訂了規矩,說只要我在戶外,就不能脫離衛兵的視線。」

    文祥和曹毓瑛都想起了圖林說的,「軒親王如果進了屋子,門外,必須有軒軍守衛;軒親王如果在屋外邊兒,必須為軒軍目光所及。」

    「今日之事,」文祥說道,「萬萬不可重演!近衛團再怎麼謹慎行事,也不為過的。」

    「唉,就是……像黏上了一帖膏藥!」

    關卓凡嘆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算了,不說這個了。」

    頓了一頓,「對了,酒你們自個兒喝著,不必管我——身上有傷,醫生不許我喝酒。」

    這個時候,四位大軍機才看清楚,軒親王手中的那個物件,不是什麼扇子,而是一個白摺子。

    不過,明顯不是奏摺。

    是什麼呢?

    「跟你們說個事兒,」關卓凡手中的白摺子,微微的晃動著,「近衛團既已入城,三里屯的營地,就空出來了,我叫丰台大營的吳建瀛,分出一個團,調駐三里屯,這樣,嗯,東西兩頭,平衡一些。」

    丰台大營吳建瀛部的動向,是朝野關注的焦點,四位大軍機自不例外,至此,情形明晰了。

    近衛團三里屯的駐地,「空出來了」,本身並不是什麼問題,並不是一定要填滿的;但「東西兩頭,平衡一些」,卻是非常重要的考量。丰台在北京城西南,三里屯在北京城正東,「東西兩頭,平衡一些」是一個比較委婉的說法,真實意思是:從東、西兩個方向,像一個鉗子一樣,夾住北京城。

    還有,丰台大營距北京城較遠,三里屯距內城,卻只有三里——不然怎麼叫「三里屯」呢?如果「有事」,急行軍不到一刻鐘,就到了朝陽門,「緩急可恃」。

    不過,還好,吳建瀛部總算沒有入城。

    近衛團和吳建瀛部,究其竟,都是野戰部隊,但近衛團好歹還掛了一個「近衛」的幌子,吳建瀛部,可是連這個幌子也沒有。

    軒軍的調動和部署,利落、嚴密、謹慎,四位大軍機,都只連連頷首,不能多置一辭。

    有人暗自祈禱:老天保佑,希望到此為止,不會再有什麼新的調動和部署了吧!

    正在思緒聯翩,軒親王又說話了。

    「有一個事兒,」關卓凡說道,「不曉得你們還記不記得?」

    頓了一頓,「嗯,辛酉年的時候,兩宮垂簾后的第一道恩詔?」

    兩宮垂簾后的第一道恩詔?

    四位大軍機皆努力回想。

    彼時,郭嵩燾不在中樞,不免茫然,但是文、曹、許三人,很快就都想了起來,相互以目,彼此點頭。

    「記得,」文祥說道,「其實,這個事兒,我還是始作俑者呢!」

    「哦?請道其詳!」

    文祥不曉得軒親王為什麼會重提舊事,不過,依舊坦然說道:

    「肅順當政之時,公事也好,私誼也罷,同朝廷、地方的大小官員,自然有許多函件往來。這其中,有人謹守分際,但是,也有的人,見肅順炙手可熱,為求幸進,不免曲意攀附。還有的人,雖然本心並無意攀附肅順,可是,伊既然當權,為求辦事順遂,也不免諛之、美之了。」

    微微一頓,「抄肅順家的時候,在伊之內卧,發現了一個大保險柜,費了好大的氣力,最後,找了洋工匠過來,才將之打開。一看,裡面裝的,不是金銀珠寶,而是賬本和信件。賬本不去說他,不過是納賄、送禮、各種人情的記錄,說信件——這些信件,就是那些諛美肅順的信件。」

    四位聽者,神情都極專註。

    「我當時不知輕重,」文祥說道,「見肅順珍而重之的將信件藏在保險柜內,不禁好奇,拆了幾封來看——哦,對了,抄肅順的家,是我帶的隊。」

    頓了一頓,微微苦笑,「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又頓一頓,「何止『諛美』二字?其中不少字眼,雖然隱晦,但是如果細究,都能戴上一頂『悖逆』的帽子!——總之,絕非人臣所應言、所忍言的!」

    「其中,猶以陳子鶴為甚!」

    陳子鶴,名孚恩,子鶴是他的字,肅順當政時的吏部尚書。

    這時,曹毓瑛插了一句,「吏部為六部之首,向來的規矩,堂官須翰林出身,陳子鶴並非翰林出身,卻做了吏部尚書,完全是靠了肅順的引援之力,因此,攀附肅順,尤其起勁。」

    「琢如說的不錯,」文祥點了點頭,「肅順的心腹之中,出謀劃策,推杜繼園;聯絡奔走,靠陳子鶴——結果,聯絡來,奔走去,生出了異樣的念頭!」

    杜繼園,就是杜瀚,繼園是他的號。

    「說的明白一些,」文祥的聲音乾巴巴的,「陳子鶴說給肅順的那些話,雖然隱晦,其實就是『勸進』!」

    曹毓瑛、許庚身,是曉得此事的來龍去脈的,但聽到「勸進」二字,還是不由心頭微微一震,郭嵩燾就更不必說了——他是第一次聽人細說此事之端詳。

    關卓凡面色平靜如水。

    「當時,我十分苦惱,」文祥說道,「這些信件,如果公之於眾,不曉得要掀起多大的風波?陳子鶴不必說了,一定是保不住首領的,別的人,罪之、黜之、罰之,還不曉得有多少呢!」

    頓了一頓,「殺載垣、端華、肅順,已經是朝野震撼——足夠了!如果再興大案,人心惶惶,內外不安,何能君臣同心,共臻治世?」

    說到這兒,嘆了口氣,「再者說了,陳子鶴雖然攀附肅順,妄生異念,可是,到底也是一等一的人才!如果朝廷寬大為懷,伊幡然自新,未嘗不能再為國家出力——可惜了!」

    文祥的「可惜」,有兩重含義:一是說殺掉陳孚恩「可惜」,一是說陳孚恩後來的結局「可惜」。

    辛酉政變之後,陳孚恩遠流新疆伊犁,他知恥后勇,奮勉效力,前後兩任伊犁將軍,都為其請功,第一次,朝廷不準,第二次,伊犁將軍明緒,奏言陳孚恩籌餉、籌兵不遺餘力,懇請予以釋放,這一次,朝廷終於准了,同時,命陳孚恩留在伊犁,協助辦理兵餉事宜。

    陳孚恩大為振奮,正待大展拳腳,不料回亂蜂起,伊犁陷落,明緒戰死,陳孚恩一同死難。

    關卓凡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了,因此,博川你就出奏,請將這批信件,不經拆閱,一火焚之?」

    這就是兩宮垂簾之後的第一道「恩詔」,也確實起到了很明顯的安定人心、團結異己的作用。

    「出奏的是恭親王,」文祥說道,「我只是向恭親王建議罷了。」

    「一樣的,」關卓凡說道,「博川,此舉大有古大臣之風!」

    頓了一頓,「你們大約奇怪,我為什麼把幾年前的事兒,又拿了出來?」

    是,我們都有點兒奇怪。

    關卓凡將手中的白摺子,擱在圓桌邊上,輕輕的拍了拍,「這是因為,我現在的難題,和博川當年的難題,相差彷彿。」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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