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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亂清 - 第二五七章 天下第一戒字體大小: A+
     

    ?軍機「叫起」,李鴻章、瑞麟的摺子,自然發了下來。

    瑞麟的摺子也罷了,李鴻章的摺子,卻是極盡危切之言。其中幾句話,四位大軍機,都印象深刻。

    李鴻章說,軒親王為「社稷長城」——吹捧某人對國家的重大作用,一般是用「社稷干城」這個詞兒,「社稷長城」的說法,四位大軍機都是第一次見到,不過,這絕非李少荃幕賓的筆誤,因為,接下來就是——

    「王一旦去位,萬國必以我自毀長城,自撤樊籬,則今日之友邦,明日之敵國,恩仇易位,外侮迭起,無可御之者矣!」

    這是拿洋人來嚇唬「上頭」,可是,雖然故作危言,但某種意義上,也是事實——滿朝朱紫,只有軒親王一人,在洋人那裡長過臉;咱們的「友邦」,不論是「血盟」的美利堅,還是以利害相結的英吉利、普魯士,真正看重的,也只有一個軒親王。

    如果軒親王去位,泰西各國,極有可能認為,中國政府的對內改革、對外開放的政策,發生了重大改變,「今日之友邦」,未必不為「明日之敵國」,「恩仇易位,外侮迭起」的情形,是很有可能出現的;而「王」之外,也確實「無可御之者矣」。

    不過,母后皇太后倒沒有什麼被嚇到了的樣子,她的神情,反頗為興奮:「李鴻章和瑞麟兩個,算是懂事兒的——你們看,公道自在人心嘛!」

    呃……原來您是這麼想的。

    母后皇太后的想頭,不能說錯,可是,幾位大軍機想的,卻要更加深遠些。

    「母后皇太后聖明!」

    文祥先頌了句聖,然後說道:「有些話,以臣等的身份,說出來,有僭越之嫌,呃,不曉得……該不該說?」

    慈安聽了出來,下頭這幾位,其實並不以為自己的話有多麼「聖明」,笑道:「說呀!哪兒有那麼多的忌諱?」

    「是。」

    頓了一頓,文祥說道:「軒親王『自請退歸藩邸』,衍生於嗣皇帝之爭,而嗣皇帝之爭,坊間有一種說法,以為應該視作愛新覺羅氏『鬧家務』。」

    「哦?愛新覺羅氏……『鬧家務』?」

    「是,」文祥說道,「這個說法,雖然稍嫌俚俗了些,但臣等以為,其實明達通透,鞭辟入裡,頗有可取之處。江山社稷,愛新覺羅氏之江山社稷,大位誰屬,本就非臣下所得妄議的。」

    微微一頓,「更重要的是——如果將嗣皇帝之爭,視作愛新覺羅氏『鬧家務』,那麼,不論嗣皇帝最終誰屬,風波所及,不出樞庭,『鬧』得再厲害,國家受到的影響也是有限的,無論如何,不傷元氣。」

    「這……」

    「臣請母后皇太后想一想辛酉政變的情形,」文祥繼續說道,「當然,當年之辛酉政變和今日之立嗣皇帝,不是一碼事,臣擬於不論,實屬荒唐,不過,細細想去,究其竟,其勢雖不同,其理卻彷彿。」

    慈安明白了:「啊,李鴻章和瑞麟,都是地方督撫!這個事兒,折騰來,折騰去,把他們扯了進來,這個亂子……可就鬧大了!」

    「是,母后皇太后明鑒。」

    至此,慈安才緊張起來:「那,該怎麼辦好呢?呃,把這個兩個摺子……淹了?」

    嗣皇帝之爭起來之後,君臣奏對的時候,母后皇太后頗有不少叫人刮目相看的言論,那個「笨笨的」母后皇太后,似乎一去不復返了,不過,這個「淹了」,卻叫母后皇太后原形畢露——督撫的摺子,又是如此重要的摺子,怎麼敢「淹了」?上摺子的人,會怎麼想?再者說了,這不是……掩耳盜鈴嗎?

    還有,這兩個摺子,既然已經發了下來,進入了軍機研議的階段,一言不合,又收了回去,裝作俺從來沒有下發過?

    母后皇太后真真是詼諧的。

    「回母后皇太后,」文祥說道,「如果『留中』,李鴻章和瑞麟兩個,難免會有想法,不是十分妥當。」

    「啊?啊,對,對!那……」

    「這兩份奏摺,」文祥說道,「還是請母后皇太后發了下來,臣等斟酌復旨,要言不煩,只說『朝廷已連降溫旨,剴切宣諭,督促軒親王銷假入直,伊等無須過慮』,云云。」

    「啊,好!」慈安說道,「這麼一來,人心就……安定了。」

    這句話,卻是說到了點子上,四位大軍機齊聲說道:「母后皇太后聖明!」

    「母后皇太后明鑒,」曹毓瑛說道,「如此復旨,只是權宜之計,如果軒親王遲遲不銷假入直,不過數日,浮言必然再起,且會愈演愈烈,以致天下人心不安,為今釜底抽薪之計……」

    「對,對!」這一次,慈安的反應很快,甚至打斷了曹毓瑛的話,「關鍵還是『他』得快回來——『他』一回來,就什麼『浮言』也沒有了!」

    頓了一頓,「嗯,一會兒你們幾位,就趕緊去朝內北小街吧!那兩份東西——西征大軍的檄文,還有給俄羅斯的照會,我就不看了——反正也看不大明白,還浪費辰光!他說行,就行了!」

    呃……

    「是。」

    「是。」

    「啟稟母后皇太后,」文祥說道,「有一個事兒,臣等要請旨,並面稟軒親王施行。」

    「什麼事兒呀?」

    「大行皇帝的廟號和謚號,」文祥說道,「既然已經定了下來,臣等請懿旨,儘早公諸天下。」

    慈安並沒有意識到,大行皇帝的廟號和謚號「公諸天下」意味著什麼,說道:「好啊,什麼時候『明發』,你們和他定就好了。」

    呃,顯然的,母后皇太后尚未解其中深意。

    文祥先說了聲「是」,然後說道:「回母后皇太后,大行皇帝的廟號,一經明發,即謂大行皇帝可入祀太廟;謚號明發,即謂已對大行皇帝蓋棺定論,廟、謚公諸天下,即謂天下:大統之傳承,已經完成了。」

    慈安呆了一小會兒,突然明白過來了,不由得「啊」了一聲。

    「你是說,嗣皇帝……」

    「是,」文祥鄭重說道,「彼時,天命當已有歸。」

    「臣等皆以文祥之言為然!」曹毓瑛、許庚身、郭嵩燾三人齊聲說道,「伏乞母后皇太后嘉納!」

    慈安被曹、許、郭的話點醒了,又輕輕的「啊」了一聲——她明白了文祥做如是說的另一層深意了。

    和曹、許、郭的反應是一樣的,慈安的整張面龐,都似乎放出光來,她用極欣慰的眼光看著文祥:「好,我明白了——就這麼辦吧!」

    「是!」四位大軍機齊聲說道,「謹遵母后皇太后懿旨!」

    *

    *

    回到軍機處,先草擬給李鴻章和瑞麟的復旨——這個是直接寄給督撫的「廷寄」,不經內閣「明發」。旨稿上呈母后皇太后御覽之後,用軍機處銀印,交兵部捷報處發遞。

    公文之上,加註「六百里」——這本是指每日的行程,有「四百里」、「五百里」、「六百里」、「六百里加緊」和「八百里加緊」幾種名目,其中,「六百里加緊」和「八百里加緊」,只在軍情緊急之時使用。

    不過,武漢也好,廣州也罷,現在都已通了電報,這個每日行程的名目,於武漢和廣州而言,其實已沒有意義了。可是,這個「每日行程」,相當一段時間內,還不能廢除,因為還有許多地方未通電報,發往這些地方的公文,還是得依靠驛馬傳遞。

    於是,對於已經通了電報的地方,「四百里」、「五百里」、「六百里」、「六百里加緊」和「八百里加緊」,就演變成一種表示公文重要等級的標識了。

    「六百里加緊」和「八百里加緊」,只在軍情緊急之時使用,發給李鴻章、瑞麟的廷寄加註的「六百里」,在承平之時,算是最高的一等了。

    處理過兩份廷寄,四位大軍機立即出宮,往朝內北小街而來。

    沒有想到的是,興沖沖的趕到了軒親王府,卻吃了一個閉門羹。

    不是軒親王「不納」,而是……呃,他老人家不在家。

    軒王府的「門上」,是這樣子說的:「回各位大人的話,王爺不在府上,今兒一大早,天還沒大亮——也就是剛剛開城門的時候,王爺就出門兒了。」

    四位大軍機一起愕然。

    「王爺有沒有說去哪裡?」

    「有,去西山——王爺說,去那兒透透氣兒。」

    透透氣兒?

    「西山?王爺有沒有交代,他是隨便逛逛呢,還是……具體什麼地方?」

    「呃,這就不大好說了……」

    頓了頓,「哦,王爺好像提過,他要到戒台寺去看一看。」

    戒台寺?

    「王爺有沒有說過,什麼時候回來呀?」

    「這個倒是沒有,不過……呃,也沒有說要在西山過夜——我想,總在城門關閉之前,就該回來了吧?」

    你想?哼。

    「各位大人,這個,要不要……裡面奉茶?」

    「不必了。」

    幾位大軍機,走開幾步,圍在一起,他們得趕緊確定下來:是回宮復命呢,還是也趕到西山去呢?

    這一次過來,是拿西征大軍的檄文和給俄羅斯國的照會,請軒親王過目,並不是傳旨的欽差的身份——如果是來傳旨的,就可以一路追到西山戒台寺去;或者就在軒親王府等著,派人將軒親王叫回來聽旨。

    當然,之前君臣奏對的時候,也有「請旨」的說法,不過,「請旨」的事由,是將大行皇帝的廟號和謚號,儘早公諸天下,並不直接涉及軒親王;公布大行皇帝廟、謚這件事情,自然是要通報給軒親王,並由他來主持的,不過,通報的方式,是由軍機大臣「面稟」,不是明頒懿旨,甚至連「口諭」都沒有。

    唉,一念之差呀。

    現在該怎麼辦呢?

    西征大軍的檄文、致俄羅斯國的照會,都屬於外交上的折衝樽俎,並非軍事上的排兵布陣,再緊要,也不爭這半天、一天的;公布大行皇帝的廟號和謚號,更是如此,沒理由說,「大行皇帝」晚個半天、一天做「穆宗毅皇帝」,就火燒了誰的眉毛了。

    因此,實在沒有足夠的理由,跟著軒親王的屁股,追到西山去。

    郭嵩燾皺眉說道:「戒台寺……是個什麼名堂?」

    「這個地方,」文祥說道,「我倒是去過一趟,其實該叫『戒壇寺」才對——山門上面的匾額,就是『戒壇寺』三字,民間以訛傳訛,呼之為『戒台寺』。「

    頓了一頓,「寺中的戒壇,號稱『天下第一戒壇』。——寺名即由此而來。」

    「『天下第一戒壇』?」郭嵩燾說道,「口氣不小啊。」

    文祥笑了一笑,「倒也不為虛飾。這座戒壇,高達丈許,以漢白玉砌就,雕飾繁複,極盡華美。壇身雕有一百一十三尊戒神,個個一尺多高,姿態各異,確實足以炫人眼目。」

    頓了一頓,「這座戒壇,與杭州昭慶寺、泉州開元寺戒壇,並稱三大戒壇,三者之中,又以戒台寺居首,因此,有了這麼個『天下第一戒壇』的名號。」

    又頓一頓,「哦,我還記得,戒壇前面,擺著十把雕花木椅,我問主持,這是做什麼的?答曰,此乃比丘受具足戒之時,『三師七證』的座位。」

    最後這段話,純屬客觀描述,並沒有什麼深意,然而曹、許、郭三人,聽在耳中,莫名其妙的,神色微變。

    文祥發覺了同事們的異常,他也隨即想到了一件事情,不由心中「咯噔」了一下。

    曹毓瑛沉吟說道:「我觀軒邸,於儒、釋、道三教——呃,不,是於釋、道二教,皆……不甚以為然,怎麼會對『戒台寺』這種去處感興趣呢?」

    事實上,軒親王確實「於儒、釋、道三教,皆不甚以為然」,這一層,不僅曹毓瑛,文、許、郭三人亦心知肚明,不過,想那軒邸,從來不曾「進學」,玩兒的滴溜溜轉的,都是西洋的那一套,不大看得上儒教,亦無足深怪。

    可是,身為國家親王、樞府領袖,是不可以公開對儒教「不以為然」的,因此,曹毓瑛及時改口,將儒教排除在軒親王的「不以為然」之外了。

    至於軒親王對儒教「不以為然」的真正的原因,四位大軍機,那是打破了頭也想不到的。

    許庚身微微壓低了聲音:「恭邸呆在碧雲寺的時候,比鳳翔衚衕和鑒園還要多;現下,軒邸又往戒台寺跑,這哥倆兒……」

    文、曹、郭三人,相顧失色。

    *

    (不曉得四千兩百字算不算「大章」?不過,還是厚著臉皮,請書友們賜票票一張!獅子稽首叩謝!)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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