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人庭的話一字一句的落在蘇辰的耳朵之中,令蘇辰心頭的怒意熊熊勃發!
這晏人庭的心究竟是什麼做的?鐵塊嗎?鋼板嗎?怎麼一點人情味都沒有?好歹晏小舒也喊了他接近二十年的『爹爹』,他心頭就真的沒有一點感觸嗎?
蘇辰的臉色狠狠的陰沉了下來,布滿殺意的雙眼,如同一縷縷冰錐一般,盯著晏人庭這個人渣、敗類。
自己的女兒啊,好歹也是自己養大的女兒啊,竟然——被晏人庭貶低的一文不值,甚至言語惡毒,讓旁人都無法忍受!
「晏人庭,你想錯了,在你眼裡,或許晏小舒一文不值,但是——在我眼裡,她是無價的,我之所以不願意拿六成的幽冥草來換她,是因為我不想她成為我的交易品!」
「說的好聽!」晏人庭笑笑,道:「都是男人,誰不了解誰呢?男人生性風流,喜歡見一個愛一個,恨不得將天下所有的女人都收入後宮之中,任由自己採擷,你無非就是看上了晏小舒的美貌,想玩玩而已,不是嗎?」
「抱歉,我生性風流不假,但是——我對我自己的每一個女人,都是付出了真心的,不像你這麼沒心沒肺,連自己的女人都能嚇得了毒手,甚至連自己的女兒都不放過,我真懷疑你的心被狗吃了!」
「不管是我沒心沒肺也好,狼子野心也罷,今天,都免不了你一死的結局,你身上的幽冥草,我要定了,將來整個靈武大陸都將是我的,是我晏人庭的。」晏人庭臉色微微一愣,道:「哦,對了,忘了告訴你一件事情,由於你在幽冥界的優秀表現,火行宮已經來人,表達了對你的招攬之意,只是——恐怕你沒機會加入火行宮了,沒人知道你出來過,也沒人知道你已經死在我手中,他們都還認為,你在幽冥界呢!」
「……」蘇辰不在乎什麼火行宮的招攬,他在靈武大陸的腳步,註定只是匆匆一瞥而已,不會停留太久,加入什麼火行宮,勢必只會束縛他,成為他前往神州的累贅。
只是,蘇辰不能容忍晏人庭如此的狼心狗肺,他冷漠的看著晏人庭,道:「你有沒有想過,我身上萬一沒有幽冥草,你的所有計劃都落空呢?到時候你什麼好處都沒撈到,還損失了現在表面上裝作『唯一』的女兒,你會是什麼感覺?」
「怎麼可能?」晏人庭冷笑,道:「誰不知道你身上有好幾十株幽冥草?就算你用掉一些,剩下的也足夠改變靈武大陸的格局了!」
「哎!」蘇辰搖搖頭嘆息,若是讓晏人庭知道,自己手上只有十幾顆幽冥草,那還不得將晏人庭給氣死在這裡?
蘇辰有些無奈——剛剛一直在和晏人庭聊晏小舒的事情,其實他是有目的的,他要讓晏小舒看清楚,平日里對她百倍寵愛的慈父,在撕下那層偽裝的面具后,是怎麼一個浪子野心的人……
可是現在,蘇辰有些後悔了,尤其是在晏人庭說出關於晏小舒生母的事情,以及對晏小舒這接近二十年的感情之後……
這對晏小舒來說,會不會太殘忍了?會不會太過於傷害她了?
晏小舒一個女人,能夠接受得了嗎?
她能夠接受得了如此的場景嗎?
沒錯,蘇辰知道晏小舒已經就在附近了,他和晏人庭的哪一些對話,晏小舒也應該聽到了……
「滋滋滋!」一根根樹枝被腳步踩斷的步伐聲響起,在這寂靜的夜晚,發出了特別刺耳的響聲。
晏人庭和老管家循聲回頭,只見一道身影單薄,臉色蒼白,腳下蹌踉的人影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之中……
「大小姐?」
「小舒?」
晏人庭和老管家皆是微微皺眉。
晏小舒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自己不是派人守住晏小舒,不允許她走出茅草屋半步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最關鍵的是,晏小舒只是半步奪命境的武者,她靠得如此之近,為什麼晏人庭和老管家兩個奪命境武者都沒有發現一丁點的異常?
這便是蘇辰的傑作了,蘇辰的靈魂之力比起晏人庭和老管家來,強大了不止一籌,早在感覺到晏小舒已經抵達的時候,蘇辰便用靈魂之力悄然將這片空間籠罩起來,使得晏人庭和老管家的靈魂之力無法散步出去,自然感覺不到晏小舒和雲野雲鶴兩兄弟的靠近了……
只是,蘇辰這次好心辦錯了事兒!
他原本只是想讓晏小舒看看晏人庭為達目的不折手段的一幕,可是沒想到挖掘出了晏小舒母親的事情!
如果早知道會是這樣的一幕,蘇辰怎麼也不可能如此做!
「爹爹,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嗎?」晏小舒紅著眼睛,眼眶中滑下一絲絲晶瑩的淚珠,那雙漂亮的大眼睛因為瀰漫著淚水,而顯得傷感萬分。
她盯著晏人庭,不願意放過晏人庭那一絲絲的表情!
「小姐,這都是假的,老爺在誆騙蘇辰呢,根本就沒有的事兒!」老管家面色微微無奈,出來打圓場說道。
「官家,你閉嘴,我沒問你!」晏小舒喝道,她死死的盯著晏人庭,哽咽得說道:「爹爹,你告訴我,我母親是不是被你賜毒酒殺死的?」
晏人庭屏住呼吸,臉色沉凝不堪——
「呼!」晏人庭深吸了一口氣,帶著一臉冷漠,看向晏小舒,笑了笑,道:「不錯,你母親是喝下了我賜的毒酒而死的!」
「……」晏小舒身體一個蹌踉,晃似站立不穩,站在她身邊的雲鶴和雲野立刻上前,扶住晏小舒。
晏小舒狠狠的甩了甩胳膊,甩開雲鶴兩兄弟,她死死的咬著嘴唇,眼眶的淚水,如同泄閘一般,嘩啦啦的不停流出。
天知道,她是多麼想從晏人庭的口中聽到否認,她是多麼想聽到晏人庭說,他是在誆騙蘇辰的,哪怕是為了騙騙自己也好啊!
可是——晏人庭承認了,他親口承認是他殺害了自己的母親。
也正是這句話,將晏小舒心理那唯一的一點期待,也給敲碎,焚滅了!
「爹爹,那你為什麼要留著我?為什麼要撫養我長大成人?難道你以前對我的關愛,都是假的?」
「你也可以這麼認為!」晏人庭嘴角微勾,說道。
「我不信,我不信!」晏小舒哭喊著,心痛如絞。
「隨你!」晏人庭冷冽的說道:「現在你可以離開了,念在你叫了我二十年爹爹的份上,今天我不為難你,你走吧,走得越遠越好,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從今以後,你不再是開元府的大小姐,也不再是我晏人庭的女兒,如果你想為你母親報仇,我隨時歡迎你……但是如果你落在我手上,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對你心軟、對你手下留情!」
「爹爹……。」晏小舒抬頭,看著晏人庭,忽然大笑了起來,如癲如狂,旋即,她雙膝朝著晏人庭跪下,道:「請受我三拜!」
「一拜,你給了我生命!」晏小舒狠狠的磕在地上,腦袋膨出了一絲淤青。
「二拜,你對我的養育之恩!」晏小舒再次磕頭!
「三拜,你給了我一個快樂,安然的成長環境!」
等到三叩完畢,晏小舒的額頭上已經流出了濃濃的血液,但是晏小舒卻感覺不到任何痛意一般,或者說額頭上的皮外傷之痛,不及她心底被如刀絞般的痛!
「爹爹,我娘真的是被火化,骨灰撒進河裡了嗎?」拜完,晏小舒起身,身上的氣息變得凌厲起來!
「是!」晏人庭冷冰冰的吐出一個字!
「我娘她叫什麼名字?」
「忘了!」
「晏人庭!!!」晏小舒怒喝著:「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她是我娘,是你的女人,你怎麼可以連她的名字都給忘記了?」
「她是你娘不錯,但是——她並不是我的女人,她只是府上的一個丫鬟而已!」
「刷!」晏小舒怒急攻心,她拔出了手裡的劍,劍尖直指晏人庭,喝道:「你不配,你不配當做我爹,我沒有你這樣狼心狗肺的爹!」
「我給你十個數的時間,立刻從我眼前消失,否則別怪我對你手下無情!」晏人庭冷喝道:「一,二……。」
「不用數了,我不會離開的!」晏小舒冷笑,眼如冰錐,顯得空洞,毫無人類感情,和蘇辰肩並肩的站在一起,面向晏人庭,道:「蘇辰是我的男人,想要殺我男人,先從我屍體上塌過去!」
「既然如此,那就別怨我心狠手辣了!」晏人庭厲喝道:「老鍾,動手!」
「老爺,這……」老管家有著一絲的遲疑,畢竟,他是看著晏小舒長大的,和晏小舒之間的感情,是從小就建立起來的,雖然為奴,但是晏小舒對他很好,將他當爺爺一樣看待,有什麼事情都會和他分享,甚至在心底里,老管家都將晏小舒當成了自己孫女兒一般對待!
現在要他對晏小舒下手,斬殺晏小舒——他怎麼可能下得去手?讓他於心何忍啊?
「老鍾,連你也想違抗我的命令?」晏人庭臉色陰沉,帶著濃濃的呵斥之意。
「老奴不敢!」老管家走了出來,看著面前的晏小舒,說道:「大小姐,你走吧,老奴下不了手!」
「老管家,我現在已經不是什麼大小姐了,也不是晏人庭的女兒,你不用顧忌我的身份,我接招便是,能夠死在你手上,我這輩子值了,總比死在一個連自己女人都嚇得手去殺害的冷血人手上值。」晏小舒說話的時候,目光憎恨的瞪著晏人庭。
「小姐,你這是何苦呢?」老管家嘆了一口氣,滿是無奈,他才是最難做的一個人啊,一方是老爺晏人庭,一方是待自己如親人般的大小姐晏小舒,這……
「小姐,抱歉,得罪了!」老鍾咬咬牙,做出了決定!
「等等,你們是不是搞錯了?」蘇辰的聲音陡然響起,他將晏小舒拉在只自己身後,面對著老管家和晏人庭,笑了笑,說道:「今天我才是主角,你們為難我的女人作甚?難道真當我蘇辰是一個中看不中用、只是依靠女人吃軟飯的憨貨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