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情在廚房做晚飯，穆天陽在客廳看孩子。電視機放著經濟新聞，叮叮噹噹坐在地上堆積木……好吧，其實他是在看電視，看孩子只是順便。

噹噹看了一眼大門，提醒：「爸爸，關門。」

「不關。」

「為什麼？」

「剛剛跟姑姑打電話，她說她有東西送過來，叫我幫他收一下。」

「哦……」噹噹不明白，不過爸爸剛剛真的打了一個電話，那他說的就是事實吧。

「不要告訴媽媽。」穆天陽說。

「為什麼？」

「因為姑姑要保密。」

「哦。」噹噹認真地點頭，對叮叮說，「不要告訴媽媽哦~」

叮叮看了穆天陽一眼，有點不情願地答應。

不一會兒，外面有人來了，穆天陽箭步衝過去，又很快關上門，抱了一束玫瑰進來。濃郁的香氣立即吸引了兩個小孩，叮叮噹噹瞪大眼，特別是叮叮，小身板挺得直直的。

穆天陽把玫瑰放進天雪的房間，走出來看見他們，伸手在他們鼻子上颳了一下：「今天好好吃飯，明天給你們玩！」

「哦。」叮叮有點失望。

晚飯時，叮叮噹噹挑食，一個不吃苦瓜，一個不吃青椒。而且看到對方不吃哪樣，自己也不吃，成了兩個都不碰苦瓜和青椒。宛情做了好幾個菜，他們可以吃別的，也沒有吵鬧，吃得很規矩。

但宛情還是眼尖地發現了他們的小動作，把青椒去了外面那層皮放進他們碗里。叮叮還好，不是很排斥，噹噹皺眉：「辣的。」

「這個不辣。」

「不好吃。」

「不吃長不高。」

噹噹看著穆天陽，只見穆天陽夾那盤菜時也絕不碰青椒。

宛情輕咳一聲：「以身作則。」

穆天陽手一抖，立即夾了一大筷子青椒放進嘴裡，一邊嚼一邊對噹噹說：「爸爸就是吃青椒才長這麼高的。」

噹噹含淚咽下。

宛情又把苦瓜分配給叮叮，叮叮垮起臉。

穆天陽在一邊配合地以身作則，使勁吃苦瓜。

宛情說：「這個吃了長漂亮。」

「不好吃……」叮叮苦瓜臉。

「哥哥都吃了。吃完了有糖吃，不吃沒收汪汪。」

叮叮扁了扁嘴，望著穆天陽。

穆天陽一愣：你平常不是挺嫌棄我、挺討厭我的嗎？怎麼搬救兵的時候想到我了？

雖然他不想和小孩子計較，雖然他很想抓住這個機會拉攏女兒的心……但是！決不能縱容孩子偏食，不然會害了孩子的。他還希望他的女兒長得粉粉嫩嫩、健健康康，迷倒天下所有的小毛頭呢！而且，他哪裡敢跟宛情對著干？今天還有一件大事沒完成，不能現在拉仇恨……

「叮叮乖，聽媽媽的話。」他溫柔地說。

叮叮不滿地扭開頭，低頭吃苦瓜。

穆天陽有點後悔了，老婆和女兒不能同時討好，真可謂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也……

宛情見孩子肯吃東西，鬆了一口氣，吃完飯出門散步，給二人買了氣球當獎勵。

晚上回來，先給孩子洗了澡，然後輪到大人。穆天陽說：「你先洗吧，我看著他們。」

「嗯。」宛情捏捏小傢伙的臉蛋，「等媽媽出來講故事。」

等她進了浴室、水聲響起，穆天陽立即哄騙小孩子：「我們出去看電視好不好？」

「媽媽會罵。」叮叮說。

「不會的，媽媽也會陪我們看。」

穆天陽沒費多大力氣，就把兩個孩子騙到客廳沙發上，然後放dvd碟片，是《貓和老鼠》。放好后，拿毛毯將兩人小身子裹住，說：「先看著，爸爸去看媽媽洗得怎麼樣了！」呃，這話有點不和諧……哎，不管了，小孩子又不會亂聯想！

他轉身走進天雪房間，把他之前說的天雪的玫瑰抱進了自己房間……

宛情洗完澡出來，就看到一束象徵愛情的玫瑰嬌艷欲滴地躺在床上。馥郁的花香，連著許多記憶和情感，蔓延進腦海里。她這時完全不會去想孩子在哪裡、天陽在哪裡、花是哪裡來的……只是慢慢地走過去，伸手碰了一下花。

花瓣細嫩又溫柔，從指尖傳遞的觸感，像過電一般閃進心底，像有什麼輕輕呵護著她的心靈。看見壓下下方的卡片，她抽出來，打開——

申請書

親愛的丁宛情小姐：

本人願付出忠誠、信任、理解、包容、愛護……以及銀行卡密碼，申請與你共度餘生、叫你「老婆」，望批准！

申請人：穆天陽

口口年2月14日

宛情撲哧一笑，腰猛地被人抱住。她知道是誰，微微驚了一下，鎮定下來。

「答應我吧。」穆天陽說。

「不答應呢？」宛情笑問。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宛情合上卡片，扭頭問，「孩子呢？」

「看電視呢。」穆天陽無奈，「能不能先不管他們？我們現在要商量家國大事！」

宛情抿嘴含笑，雙手撐著他肩膀，看了看他，臉色微微泛紅。她想了各種句子，想拿來開啟她的答覆，可都覺得不夠完美。低頭髮現自己穿著保守睡衣，她頓覺這樣一點都不夠浪漫，問：「能不能讓我先換件衣服？」

穆天陽看了一眼，這才感覺她的綿軟抵在自己胸口，正被他擠壓著。她生過孩子，似乎有進步一點，讓他想體驗一把「呼之欲出」的觀感。

「不用換。」他愣怔地說，抬頭看著她的臉，「別的都不重要。我們連孩子都有了，以後不再是燈紅酒綠、金銀珠寶，是要好好過日子的。」

宛情心頭一動：「真是難以想象。」

她現在才猛然驚醒，這些日子的他，已經和幾年前完全不一樣了。他成了一個普通的、顧家的男人，盡責地做好父親的角色。這放在幾年前，是難以想象的。

她以為，他會永遠高高在上、西裝革履，過著發號司令與奢侈聚會的日子。當然，他相信他現在以及以後也不會離那些遠去，但至少在她和孩子面前，他是不一樣的，獨屬於她和孩子的穆天陽。

「你批不批准？」穆天陽著急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