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蛋這話，其實也應和了我心裡的感覺。

且不說九霄萬福宮這一處天下第一福地，本該按照道家清靜無為的思想，打造的簡單樸實一些。但是這九霄萬福宮內，卻著實處處惹眼，金光逼人。

用一個不恰當的詞句來比喻便是：給一個百歲老人，穿上了一套鑲滿金鏈子的外套。

我們一路往九霄萬福宮內走，茅山五老中酒中仙與我關係算是最好的了，便給我介紹這九霄萬福宮內的布局精妙之處。

「這是藏書閣，內有地道三千三百本，亦有玄道三萬三千本，更有人道三十三萬本。」

酒中仙指著九霄萬福宮的藏書閣說道，我早有耳聞，這九霄萬福宮內最牛氣的不是法寶兵刃，也不是奇景異觀，而是這藏書閣，別看雖然只有幾十萬本書，可是其中大部分都是孤本，而且按照人玄地，三道排列，人道最次，地道最珍惜，據說地道一本藏書，賣出去便是天價。

我們走過藏書閣，卻看見遠處有長長的石階向上延伸，但是姜封卻沒有帶著我們走這條石階。我便是一愣，疑惑地說道：「這條石階是什麼？怎麼不走這裡？」

酒中仙此時微笑著回答道：「這叫尋道石階，總共有9999階，相傳其中還有第10000級石階，不過除了大師兄，誰都沒有登上過這地10000級石階。若是能登上，便證明，此人對道的領悟達到了極高之處。怎麼？你想試試看？」

我卻搖了搖頭說道：「我哪裡懂什麼道啊？當然不能和你們茅山比。」

在茅山的大總部內裝逼，那就是吃擰了，別看我神劍在手，要是茅山五老真對我動手，我倒是能逃掉，黑蛋咋辦？雖然諸葛飛和酒中仙與我關係不錯，然而，畢竟不是什麼過命的交情，關鍵時刻，肯定不會站在我這邊。

因此，我選擇低調一些。卻沒想到，之前和我有過衝突的齊丞，此時站在邊上冷不防地開口說了一句：「是不敢吧？不過也是，歷年來我們九霄萬福宮拜會的各方高人，似乎就沒有一位挑戰成功過。因此我大師兄才會被稱為最接近天道之人。端木家主，還是不要挑戰的好，免得自取其辱。」

他這話說的難聽，我自然明白是故意激我。當然我也可以老個臉皮，不理睬他。可是偏偏我身邊的黑蛋血氣方剛，此時替我回了一句：「哼，也不知道是誰當初敗給小森，手下敗將，也敢在此地大放厥詞。」

齊丞登時雙眼一瞪，就要發飆不過卻被諸葛飛給拉住了，火藥味也因此沖淡了一些。卻好死不死地姜封對我一拱手說道：「端木家主，過往來我們九霄萬福宮的貴賓都會登上這尋道石階。也不是為了比個高低，純粹圖個樂子。不過久而久之也變成了慣例，剛剛我給忘了，如今齊丞師弟已提醒，我這才想起來。還請端木家主走上一遭，給我茅山一個面子。」

酒中仙眼中露出一絲詫異，顯然這什麼破慣例根本就不存在，姜封是為了殺殺我剛剛的氣焰。不過既然都已經被別人逼到這個份上了，我怎麼也要回敬一下才好。

對著姜封拱了拱手，也不多言，轉身踏上了這尋道石階，我原本以為這石階會和之前在鬼帝那裡遇到的石階一樣，有巨大阻力。

可是此處卻完全不同，我一連走了三步，毫無任何阻力，頓時感到有些奇怪。回頭問道：「這石階竟然不會阻攔我？」

酒中仙此刻解釋道：「尋道石階是為了檢驗你對道的理解到了何種程度，石階本身會為你設立終點，你若看不見上去的石階，就說明，你的道止步於此。」

我點了點頭，繼續往上走，一路石階不斷，延綿通向天空。此時，諸葛飛看著我的背影說道：「你們認為端木森能走到第幾級台階？」

眾人都沒說話，姜封卻開口道：「齊丞師弟是在第5000階止步，諸葛師弟是在第7000階止步，酒中仙和道機子師弟更弱，端木森應該不如諸葛師弟強，姑且應該在6000階吧。」

其實姜封的估計是錯的，因為他不知道我已重整道法本源，並且幻化出了道眼。而此時的我，也沒有看見自己的盡頭，石階一直向上連通。

每走過一千階，便會看見石階上有一行數字標識，看來應該是姜封所留，這傢伙是目前唯一一個走到9999級石階的人。

此時在尋道石階底部，酒中仙忽然問道：「大師兄，這尋道石階的盡頭，是什麼？你應該看見過，和我們說說唄。」

眾人也都露出了一片好奇的神色，姜封微微一笑說道：「我止步於10100級石階，說來慚愧，我對外說這尋道石階只有9999級，其實並非如此。尋道石階本應是沒有盡頭的，就和道法本源的探索成長是一樣的，永遠都看不見終點。不過，我之所以對外說尋道石階是9999級，是因為，當你沾上第10000級石階的一刻，你能有機會一窺天地大道的本源。從那一刻開始，你越是往上走，便越是能夠看見天地大道本源的面貌。我過去和你們說過，沉心靜氣，以三觀之術能夠見到自己身體內的道法本源，此乃自身之道，為小道。但是天地大道本源，卻讓我著實開了眼界，我從未見過道法能夠如此運轉，更沒想到過有一天我能夠一窺其奧妙。不過，光是語言形容，卻是無法描述。你們還需努力，也許有一天，也能見到和我所見一樣的風光。」

眾人點頭，就連黑蛋也不禁心生佩服。而此時的我已經走到了第5000級石階上，可是前方還是綿延不斷，我微微一笑說道：「看來，我對道的理解，還不是很弱啊。」

一路前行，九霄萬福宮內卻略顯無聊，姜封此刻閉上眼睛，暮然間皺了皺眉頭說道：「端木森跨過了6000級石階，不過似乎還無頹勢。難道是我估計錯了？」

他這一說，眾人和黑蛋都緊張起來。姜封大袖一揮，卻看見一片光幕在眾人面前凝聚而成，光幕中，我背著手走在石階上，篤定而從容，齊丞臉上露出一絲震驚說道：「好像他要超過諸葛師兄了。」

黑蛋站在一邊，卻在此刻開口道：「諸位茅山前輩，在下想和你們打個賭。」

此話一出，引來眾人的目光。姜封疑惑地問道：「什麼賭？」

黑蛋指了指身後的藏書閣說道：「我們來打賭，小森是否能夠趩9999級石階。我賭他能夠走過，若是我贏了，便要借用你們這藏書閣一個月的時間。若是我輸了，便讓諸位一觀妖族至寶，妖典。如何？敢賭嗎？」

這個賭局對雙方來說都是非常有吸引力的，妖典乃是妖族至寶，內有無數隱秘，若是能夠看一看，對茅山來說非常有幫助。而九霄萬福宮的藏書閣，如此多的頂級道家經書，若是能夠看上一個月，說不定能夠幫助我和黑蛋脫胎換骨。

此時，姜封低下頭沉思起來，齊丞唯恐天下不亂地說道：「大師兄，為何不賭？端木森一定過不了9999級石階，就算他運氣好真的過了。那就讓他們看一個月的書而已，我們並不吃虧。但是若是我們贏了，妖典之中可是有不少我們想問的內容。」

經過齊丞這麼一吹風，姜封點了點頭，開口道：「好，這個賭局，我認可了。」

而此時的我，已經走到了8000級的石階上，腳步依然沒停，繼續向上走，所有人都看著光幕，而此刻的我卻還不知道這賭局，只是嘆了一聲：「這路好長啊，怎麼還沒到頭啊！」

只是光幕背後的眾人卻聽不見我的話，若是聽見了，怕是姜封也不會和黑蛋賭這一局了。

我已經踏上了9000級的石階，繼續往前走，此刻的每一步，都揪動所有人的心，9100,9200,9500……一直到我站在9999級石階之上，我忽然停下來腳步。

眾人看著我，見我不懂動，齊丞尷尬地說道：「大師兄，他肯定過不去，這不是停下了嗎？」

姜封瞪了齊丞一眼，卻不多言，而在此刻，我抬起腳踏在了第10000級台階上，此時光幕上的畫面消失不見，不過大家都清晰地看見了我的腳堅實落下的一刻。

黑蛋哈哈一笑說道：「姜封大長老，不會耍賴吧？」

姜封沒有多言，只是冷冷地說了一句：「一月而已，很快就會過去的。」

又等了數個小時，我才走了回來，黑蛋笑嘻嘻地勾住我。姜封心情不爽地說道：「既然端木家主已經回來了，那我們就繼續啟程吧。」

而此時黑蛋卻問道：「你走到第幾級停下來的啊？」

我順口回答道：「我走到第11000級，後面還有好長的路，而且我還看見了一個無邊無際的巨大太極圖在天邊旋轉，我覺得有些不妥，所以就原路返回了。」

此話一出，茅山五老，黑蛋，所有人，全部驚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