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著小騙子到地鐵站內的廁所時，已經有不少普通人在圍觀，警方對外宣稱是水管爆裂，有人受傷。在如今這個信息量巨大的時代，死個人，那可是天大的事情。

我戴上法醫遞給我的塑膠手套，走進廁所后，金亮已經到了，幾個警察正在拍照。金亮看見小騙子后說道：「孩子還是不要進來了吧……」

小騙子卻搖搖頭，我也只是笑了笑，這小子死人也看了不少，混的時間也不短了。我走到死者身邊，伸手撩開了她的長發，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穿著白色的風衣，身材高挑，黑色長髮長的也會死白白凈凈，其脖子上有一道淡淡的血痕，和之前兩個死者的死狀是一樣的。動脈被切開，流血過多而死，廁所的地面上有一大灘血液。

金亮在我身邊說道：「小森，有目擊者證實，當時死者是一人進入廁所的，你看她的大腿上，也有一個相同的黑色符號。」

小騙子此時疑惑地問道：「金亮伯伯，還有目擊者啊？目擊者人呢？」

金亮揮了揮手，我看見一個穿著地鐵工作人員制服的男子，緩緩走了過來，是個年輕的男性，個子不高，戴著眼鏡，許是第一次看見這樣鮮血滿地的死亡現場，他不敢靠近，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臉色很難看，我走過去后說道：「不要怕，只是隨便聊一聊。來，我們到那邊去。」

將這個年輕人拉出了女廁所后，他才顯得放鬆了一些，不過還是怯生生地看著我說道：「警察同志你好，這個女人死掉和我沒關係的，真的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只是看見她走進廁所，因為當時保潔阿姨剛從裡面出來，還抱怨了一句說裡面剛剛打掃完，就進去一個人，地都白拖了。我才確定裡面只有那個女人一個人，其他的我一概不知啊。」

我點點頭，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能夠讓別人放鬆，我開口道：「那當時還有看見什麼不尋常的畫面嗎？比如有沒有聽見什麼奇怪的聲音，或者是有沒有看見什麼奇怪的畫面，比如灰色的影子，或者是一些古怪的人？你要是能多回憶一點，對我們破案還是有很大幫助的。」

聽見我這麼說后，他慢慢低下頭，而此時的我卻將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胸口，金色的光芒一閃后消失。我進入了這個年輕男子的夢境空間，或許是因為剛剛受到了驚嚇的緣故，他的夢境空間里是一片血紅色的，之前我就知道人的夢境空間是很奇怪的，會根據人的記憶，心情，思想變化。

翻閱他的記憶片段，很快就發現了之前受害人出事的畫面，受害人拎著手提包走進了廁所內，然後是保潔阿姨的抱怨，而就在這時候，重點來了！

人有時候處於保護自己的緣故，依靠自己去回憶並不是一定是準確的，但是如果直接讀取他們的記憶片段，那才能還原當時的情況。

在女子進入女廁所數秒鐘后，一道金光閃過，很快，但是很亮，正好被這個年輕的男子看見了。他當時還吃驚了一下，然後便見到一股黑氣飄了出來，同時，一輛遠處駛來的地鐵呼嘯駛來，所以這黑氣並不明顯，被地鐵的車燈給照亮了。

我退出了此人的夢境空間，他一激靈，疑惑地看著我說道：「我，我這是怎麼了？對了，警察同志，我想起來，那時候我看見……」

他還沒說完，我就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不用了，多謝你配合調查。回家好好休息，盡量多看看喜劇，會慢慢忘記這件事情的。」

我走回去找到了金亮，將我在夢境空間內看見的畫面說給他聽，他也著實吃驚了一把，疑惑地開口道：「按照之前於桀的本事和手法，並不能夠控制厲鬼。很奇怪啊，不過算了。我們還是先搜捕，等一下還有一個新聞發布會要參加，也不知道是誰將真相抖摟到了網上，上面領導讓我趕快找個借口，安撫一下媒體和大眾。」

金亮急匆匆地走了，我看了看時間，也已經晚上9點了，帶著小騙子往回走，可是轉身的一刻，我卻明顯感覺到了一股淡淡的殺意指向了我，猛地回頭，卻看見一個人站在人流之中，一張蒼白的臉，耳朵上的耳釘，黑色的皮夾克，正是於桀！

好小子居然還敢露面，而且還直接用殺氣挑釁我！我拍了拍小騙子的頭說道：「你自己回家，我去去就來。」

說來也不巧，這時候正好有一輛地鐵進站，人群涌動，上車和下車的人太多，我也不可能在這麼多老百姓的面前放出鬼紋，只能慢慢地擠過人群，可是等我走到了於桀的位置，卻不見他的蹤跡。這個傢伙人呢？我環顧四周，卻看見於桀站在了地鐵里，車門在此刻關上，他對我揮了揮手，冷冷一笑。地鐵啟動，載著他駛離了站台。

我就算再有本事，此刻也追不上去。他為什麼不逃走，反而要來挑釁我呢？僅僅只是為了好玩嗎？我可不這麼覺得，殺人都是有動機的，即便是變態殺人也會有一個變態的動機。

他故意暴露在我的面前，難道是為了掩飾什麼？聯想到之前小騙子不經意的一句話，說這個於桀好像是故意讓人發現他在性騷擾女乘客。

腦子裡又是一團漿糊，理不清的頭緒。走回了案發地點，小騙子已經回去了。聽旁邊的警員說，是跟著警車回去的。我點點頭，向出口處走去，準備叫輛計程車，或者是通知家族裡的人來接我。

說實話好久沒有背吉他箱，之前連番大戰都是直接背著破魔長劍到處跑，現在倒是有一些不習慣，附近的行人有時候也會看過來，特別是一些年輕的女學生，對我還指指點點地一陣竊笑。

走到出口處的時候，人流反而小了，地鐵站里的出口，特別是人民廣場這一站，一直都會有一些小商小販，兜售比如圍巾，小飾品，卡通的小玩偶，或者是戒指之類的小飾品。

我沒在意，抬腳向自動扶梯走去，卻在此時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叫住了我，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聽著有一點稚嫩。

「你，你能買一個我的布娃娃嗎？」

她問我，我揮了揮手，沒理睬她繼續往前走，只是依然不經意地抬起頭看了她一眼，頓時吃了一驚，是一個大概5,6歲的小姑娘，穿著一件暗紅色的羽絨服，面前的地上攤著一些做工並不好，樣式倒是挺別緻的手工布娃娃，年紀這麼小的攤主，我倒是第一次見到。

也是一時心軟，走了回來，問道：「怎麼這麼小就出來賣東西了？」

她低著頭，眼神有一些閃爍地說道：「我，我是一個孤兒，最近被收養了，養父說讓我來賣這些布娃娃，如果攢夠了錢，就讓我在今年九月份上學。如果攢不夠，就繼續賣布娃娃。」

其實這樣的孩子有很多，當年我小時候見到了不少這樣的同伴，來收養的不一定是好人家，雖然國家在這方面管理的越來越嚴格，可是依然有很多孩子被收養后，得不到關愛和照顧，反而變成了別人賺錢的工具。」

我拿出皮夾子，身上的現金不多，一般都是用卡。將幾千現金拿出來塞給她之後說道：「這些布娃娃我都買了，這裡的錢足夠你上學了，不過你還是不要回去了。叫個計程車，回到孤兒院去，這些錢應該足夠你上學並且生活一段時間了。還有這是我的名片，如果再受到欺負了，給我打電話。」

小女孩看見錢的時候都傻眼了，直愣愣地問道：「這麼多錢，我的布娃娃不值這麼多錢，我，我……」

我哈哈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正要離開，卻見到她的胳膊上有一個奇怪的符號，我拉住她的胳膊翻過來一看，這個黑色的符號正是之前三個死者身上都有的符號，可是為什麼這個孩子的身上也有呢？

正在我奇怪的時候，四周地鐵站走廊里的燈光猛地一暗，一片漆黑，這種地鐵大站是絕對不可能停電的，我立刻打開了心眼，卻在心眼中看見了一隻黑色的大手抓住了小女孩的胳膊，抓著她，向後跑去！

我立刻追了上去，一把按住了這隻黑色的大手，這隻黑色的大手一片冰涼，我暴喝道：「哪裡走？給我過來！」

我扯了這黑色大手一把，想要將黑色大手的主人給拉過來，可是讓我震驚的是，黑色大手和這個小女孩卻一起落在了我的懷裡，此時燈光亮起，供電恢復，驚慌的眾人才漸漸平息下來。

而我的懷裡，此時躺著小女孩和一塊黑色的石頭，硬邦邦的，被雕刻成了手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