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對妖族有多少了解？」

九尾妖狐坐在木椅上，露出雪白的大腿，嘴角帶笑，眼裡有媚。

「妖族傳承數十萬年，是中國神話中的存在，也是……」

李迅才說了幾句，就被九尾妖狐一聲輕笑給打斷了，李迅倒也不生氣，傻乎乎地摸了摸腦袋。

「你們對妖族的了解太少了，我的壽命已經超過3000年了，但是也不過只是妖族龐大世界里的一隻狐狸而已。雖然我早已有了九尾，不過卻一點都不強大。你們總以為，妖族都是靠強悍的身體，恐怖的妖氣，每一次戰鬥都是橫衝直撞，那只是一些只知道依靠身體的笨蛋妖怪而已。真正的妖怪，都至少會一種妖族秘法，就像是王大鎚子和李霸所修習的一樣。只是，妖族秘法，流傳到如今的不多，王大鎚子早些年的名聲雖然很響，但是遠沒有如今這麼如日中天。因為那時候，他只是一個依靠獵妖弩，靈槍，設陷阱戰鬥的普通獵妖人而已。然而，真正讓他走上成功之路的，還是妖族秘法！」

九尾妖狐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瞟了木訥地米娜，彷彿這話更多是說給米娜聽的一般。

「他所修習的妖族秘法，叫做骨妖秘法，你今天在地下世界聽到的那種奇怪的聲音，其實就是骨妖的聲音，你看見的那雙骨頭裡的眼睛，其實就是骨妖的眼睛。」

九尾妖狐一邊說著，一邊竟然開口說了幾個詞，這幾個詞在我聽來，正是之前我在地下世界聽見的奇怪聲音。

「骨妖是一種很霸道的妖怪，特別是其中的血骨妖，更是所有骨妖中的王者，實力驚人。這種骨妖秘法，便是一種依靠自己的骨頭來施放的妖法，妖氣將附著於骨頭之上。不過，一般修習這骨妖秘法不深的人，就和李霸一般，只能使用一些簡單的妖法。但是一旦修習到了深處，獲得強大力量的同時，自己也會發生一些變化。」

說到這裡，風音故意沒有說下去，而是停頓了一下，此時米娜慢慢轉過頭來，眼中帶淚地問道：「修習到了深處，會如何？我師傅，到底變成了什麼？」

九尾妖狐風音微微一笑，平靜地開口道：「不僅僅是骨妖秘法，所有的妖法，修習到了深處，都會越來越像妖怪，不僅僅是身體，思維，心靈都會轉變和扭曲。而最最可怕的還不是這些，而是如果一個人想徹底將骨妖秘法修習成功，那麼，他將面對一個抉擇。這個抉擇，和那些半妖人面對的抉擇差不多。那就是選擇要繼續當人還是繼續當妖，你師父很顯然還沒有做出選擇。不過他的身體上骨妖的部分已經開始佔據了大半。不過說來真可笑，一個受人愛戴，天下獵妖人崇拜的巔峰獵妖大師，竟然為了變強去修習妖族秘法，還把自己變成了現在這種人不像人，妖不像妖的模樣，真是挺好笑的。」

九尾妖狐風音說到這裡，捂著嘴笑了起來，那副樣子，的確是很讓人討厭。

米娜卻在此時撲了過來，抓住九尾妖狐的手，焦急地問道：「那，那有沒有方法能夠把我師傅給變回來？有沒有？」

她的問題很焦急，九尾妖狐看著米娜，伸出手摸了摸米娜的臉，輕輕說道：「沒有回頭路了，他和半妖人不同，半妖人有的選擇，但是你師傅已經回不去了，骨妖的意識已經開始佔據他的身體。我相信沒多久，他就會徹底放棄做人，而變成一個妖怪了。到時候，你們面對的就是一頭強悍的血骨妖，而且是一隻通曉你們所有手段，並且在東北隻手遮天的血骨妖。這也是為什麼我不跑的緣故，等他徹底變成了血骨妖，把你們都殺了，也不一定會殺我，所有的妖怪都希望擁有我，只不過現在我還不確定，他畢竟還有一點點人性。」

聽到這話，米娜渾身一顫，跌坐在了地上，整個臉都是一片煞白，風音望著米娜悲傷的臉，嘴角的輕笑慢慢消失，輕聲說道：「我們這樣的女人，不就是在塵世間漂浮嗎？我們成不了大英雄，做不成武媚娘那樣的皇帝，浮浮沉沉，飄飄蕩蕩，我是妖，你們是人，卻都身不由己。」

這句話，讓整個場面氣氛全都沉寂了下來，戀心兒低著頭一言不發，玉罕摸著肩頭的白金毒蛇久久不語，米娜則抱著風音的腿嚶嚶哭泣。

「霸哥醒了，霸哥醒了！」

此時有一個獵妖人跑進來喊道，他這一喊，才將大家的魂兒給收了回來。我看了風音一眼，九尾妖狐的臉上，剛剛難得出現的嚴肅表情，已經徹底消失，依然變成了那一張嬌媚勾人的嘴臉。我甚至有點不確定，剛剛那個說話的風音真是九尾妖狐嗎？

我和李迅跟著那個獵妖人走進了李霸的房間，看著渾身綁滿了繃帶，雙眼直勾勾看著天花板，平靜躺在床上的李霸。

「霸哥，我是端木森，這是你家，我們暫時沒事了。」

我輕聲說道，李霸慢慢轉過頭來，然後慢慢問道：「米娜呢？大家呢？」

「都沒事兒，王大鎚子最後時刻，人性爆發，讓我們有時間逃走。他的身份我也知道了，也許真的變不回人類了，或許下一次見面，他就徹底變成血骨妖了。」

我輕嘆一聲，李霸點了點頭，久久地一言不發，之後才慢慢開口說道：「我認識師傅的那一年，我覺得他是個大英雄，獵妖人的頭領，牛的不行。我還記得我宣誓成為獵妖人的時候，他將一把黑色的獵妖弩交到我的手上，他對我說『李霸啊，從此以後你就是獵妖人了，你要記住，師傅永遠罩著你，誰欺負你，師傅就滅了他。但是，你要保護好米娜，她是你的師妹，女人不該衝鋒陷陣。將來有一天，你會成為比我還出色的獵妖人，你將是我最驕傲的弟子！』」

李霸的聲音很輕，我看見這個東北漢子的眼角有晶瑩的淚滴滑落，一直不停地吞咽口水，眼圈紅紅的，我知道，他哭泣不是因為身上的傷，而是因為心中的痛。

「我一直追隨師傅的腳步，我一直將他當做我的榜樣。師傅是天才，可是我不是，我為了鍛煉自己，在零下30的時候，一孟子跳進冰窟窿里。為了鍛煉臂力，我天天對著鐵樹練手刀。為了鍛煉自己的身法，我將自己關在一窩妖狼的巢穴里，整整兩天。可是我發現，師傅永遠都比我厲害很多很多，他總是一招就能撂倒我，然後笑著對我說，『你小子還要努力啊，哈哈』，我記得有一年，我在老林子里追捕一個熊妖，最後迷了路，又累又餓的時候遇上了『鬍子』，搶了我的錢，搶了我的棉襖，等師傅發現我的時候，我差點凍死了。師傅一氣之下，帶著人，追了那一夥兒強盜，整整七天，最後把他們全宰了。那時候，我真的覺得，世界上有一位這麼好的師傅，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可是，可是，咋就變成現在這樣了呢？他為啥要去練那狗屁的秘法，為啥要殺我，為啥要殺米娜，為啥呀！」

李霸，我十五歲那年認識他，他很實在，很仗義，很會捉妖，很講義氣。喜歡喝酒，喜歡打架，但是今天，這個東北漢子將自己的頭蒙在了被子里，嚎啕大哭起來。

我什麼都沒說，因為說不出話來。我在想，如果有一天，大叔也這樣對我，追殺我，甚至追殺黑蛋，將我逼上絕路，我會不會和李霸這樣還有勇氣和大叔對決呢？

在我們的靈異圈裡，有很多像李霸這樣的人，他們或許是孤兒，或許從小就跟著師傅闖蕩江湖，師傅對於他們來說，比父母還親，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是這份情卻比血還濃。當這種親情遭到了背叛的時候，引發的痛苦，即便是再堅強的人，也會痛哭。

我站起身來，走出了房間，站在了門口，背後傳來李霸的哭聲，米娜則依然呆坐在椅子上！

和王大鎚子之間的戰鬥，已經依靠不上他們了，東北一直都是王大鎚子的天下，我要和他這個土皇帝爭天下，這難度可想而知！然而，我是軒轅家族的家主，我是超級家族的領袖，目光掃過門外的人，深深呼吸后說道：「通知北京，調動所有的勢力，明天之內，我要讓東北的半邊天是我們軒轅家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