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又有連環案發生了。」

剛剛才接到的消息，是千金派出所那邊打來的電話，在千金賓館路大坡的坡上公園，有人發現了屍體，而且不是一具，而是四具。

「聯繫法醫，趕快去現場。」徐子謙表情嚴峻。

又是四具，怎麼會這麼巧？之前四個被害者，這次又是四個，難道是同一個人作案？還是說兩個案子沒有什麼相關，只是單純的巧合？

法醫去的比較快，等到徐子謙和丁小錢趕到現場的時候，法醫的初步屍檢已經做完了。

徐子謙一撩隔離帶走了進去，丁小錢卻被人攔住了。

「警官證呢！」

「我還實習，沒有警官證。」丁小錢趕緊開口。

從進入警局到現在，丁小錢是第一次出千金派出所這邊的現場，這邊派出所的人不認識她也是情有可原的。

「沒有警官證？」攔住她的人一皺眉頭，剛要說話，就聽見徐子謙在那邊冷聲喊：「丁小錢，動作快一點！」

「啊，他不讓我進。」丁小錢舉起拳頭指了指身邊攔住她的人。

徐子謙一抹眼刀過去，連話都省了。

那攔住丁小錢的人聽到丁小錢的名字，立刻說：「你……你就是那個被人打暈的實習生！」

以前丁小錢就出名，但出名是出的犯罪心理學高材實習生。從昨天晚上之後，整個江北市都換了個稱號，被人打暈的實習生。

之所以這次事情出名的這麼快，當然是她竟然能夠動用軍用直升機。

多硬的後台，多大的本事。

對方明顯不是在挖苦她，只是昨晚的事情影響太大，哪怕是地方派出所，沒參與到這個案子中的，也都有幫忙進行路面控制，想不知道她都難。

丁小錢臉上沒有半分尷尬，很誠實地點了點頭：「對，我就是那個被人打暈的實習生，我可以進去了嗎？」

那人趕緊放行，嘴裡說著：「可以，當然可以。」

別說丁小錢不是那被人打暈的實習生，光是徐子謙那冰冷的一聲也夠嚇人的了。

丁小錢靠近現場，遠遠地就看到被害的四具屍體，倒不是她眼神有多好，實在是那四具屍體過於顯眼了。

數九寒冬之日，四名被害者卻都穿著夏天那種白色到腳踝的長裙，在蕭瑟風中顯得有些凄涼和詭異。

湊得近了，才發現這四名被害者不但都是女的，而且都模樣很漂亮，有清秀的、有性感的、有嫵媚的、有高壓的。不過他們卻有一點相似的地方，身材很相似，無論是從身高還是身形上來說，都比較接近。

這次來的法醫和徐子謙是本家，看到徐子謙和丁小錢趕到了現場，立刻迎了過來，不等兩人詢問便主動開口介紹起情況。

「四名死者死亡時間最長的一個已經超過了七十二小時，身上的屍斑已經十分明顯且出現腐爛情況，時間最短的死亡時間不超過四個小時，她們共同點都是一刀斃命，致命點不同，但致命點尋找的都十分準確，我的判斷是嫌疑人應該是很懂相關知識的。」

徐子謙和丁小錢同時點了點頭，徐法醫繼續說道：「另外，四名被害者身體均缺失一部分，按照順序從我們這個方向往前分別缺少左右腿、左右臂。」

徐法醫收回指著遠處排列在那邊地面上四具被害者屍體的手指，扭頭對上兩人視線，忽然說了一句：「我覺得嫌疑人在向你們挑釁。」

「怎麼說？」

徐法醫拿出幾個證物袋，裡面分別裝著四名被害者的身份證。他把證物袋交到徐子謙的手中，說道：「這是我在四名被害者的衣袋裡找到的。根據我們的初檢，四名被害者身上所穿的衣服是在身亡之後被換上去的，而這身份證又是被故意放倒她們的口袋裡，方便警方確認她們的身份，難道這不是嫌疑人的挑釁嗎？」

丁小錢沒說話，慢慢地走到四名被害者屍體面前，輕輕蹲下，仔細研究著。

「具體的驗屍報告最早也要明天早晨才能給你們，過年期間值班的人少，完全解剖加分析最少需要三個小時才能完成一個。」

徐法醫走到丁小錢的身後說著。

丁小錢看了一會兒，站起身說道：「詳細檢查一下被害者體內是否有有毒物質或是迷幻成分藥品……」

「你懷疑這兩起案件是同一個人做的？」徐子謙問道。

丁小錢微微點頭回答：「不是懷疑，而是肯定。」

她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很認真說道：「嫌疑人之所以會為這四名被害者換上潔白乾凈的長裙，並且在她們的口袋裡放好她們的身份證以提供我們最直接有效的確認信息方式，是因為嫌疑人殺害這四名被害者的時候是心懷愧疚的。」

她撩開分別缺失左腿和右腿的那兩名被害者身上的長裙，也是死亡時間比較長的那兩具，指著被切斷的磨骨橫截面說道：「你們看，這個叫謝雙雙的被害者死亡時間是最長的，也就是說她是四人當中第一個被害者，她缺失的是右腿，這個橫切面乾淨整齊，說明了嫌疑人下手毫不猶豫，同時也證明了嫌疑人對於解剖很精通這個事實。」

她又指著第二具被害者屍體缺失左腿的位置說道：「被害者付瑤缺失的是左腿，對稱的位置，橫切面卻有些許偏差，我們可以解毒為嫌疑人下手不穩，在拋出外界影響因素之後，還有一個可能就是內在的影響因素，也就是嫌疑人此刻的心情……」

她乾脆把後面兩名被害者的屍體也一併指出：「缺失右臂的高浩雅和缺失左臂的賈惠子琳的磨骨橫切面甚至已經達到一副慘不忍睹的狀況。」

「其實還好吧，也看不出來太大的差別。」旁邊負責維持現場的一名派出所人員忍不住插了一嘴。

丁小錢解釋著：「用普通人肉眼來看缺失沒有太大的差別，但從一個精通解剖學的人眼光來看，這種偏差是非常大的。」

她把視線落在了徐法醫的身上，後者十分贊同地點了點頭。

「因此……」丁小錢總結了一下之前所觀察到的現象有可能導致的結果：「如果說嫌疑人在對被害者付瑤進行肢體分解時候因外界影響了穩定，那麼又怎麼會這麼巧合在對被害者高浩雅和被害者賈惠子琳下手時候又同時遇到了外界影響呢？所以，這是嫌疑人心理的變化，從最初的淡定從容到之後的忐忑不安。而根據《犯罪心理學》第七卷第六章內容的註解部分來解讀，當嫌疑人為被害者穿上這代表純潔和乾淨無暇的白色的時候，當嫌疑人將拋屍地點選擇在幽靜公園而非之前隨機拋屍來看，犯罪嫌疑人對被害者充滿了絕對的愧疚之心。」

丁小錢侃侃而談，之前丟失的自信一點點的找了回來。之前她太在意證據分析了，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專業。如今終於用自己所學將整個案件還原了一番，那種無法揮去的成就感慢慢地在心口膨脹著。

徐子謙滿足地看著丁小錢找回了自信，不再像之前那幾天那樣焦灼，心裡也終於欣慰了不少。

還能準確分析，這是好事兒，起碼說明了她並沒有因為之前的事情嚇到。

丁小錢結束了總結，不忘叮囑徐法醫：「體內物質的報告能不能儘快早一點？只要能夠確定被害者體內藥物和之前幾起是相同的，就能夠定案了。」

徐法醫仔細算了算時間，不是特別有把握地說道：「我盡量晚上六點之前給你。」

「好。」晚上六點之前，那個時候她應該和徐子謙去了新民高中返回來了，剛好進行一下對比。

技術部那邊已經現場取證得差不多了，可以將被害者屍體送到法醫那邊去了。徐法醫等著四名被害者都被送上了車，趕緊和丁小錢、徐子謙二人說聲再見，回去抓緊時間做屍檢細檢去了。

現場並不是很亂，根據報案人提供的信息，他是一早鍛煉身體發現的這邊不對勁，當時發現有人被害之後他並沒有離開，也沒有上前，直接撥打了報警電話，同時攔住了那些準備看熱鬧湊近的人，很好地保護了現場。

報案人是個年輕的大學生模樣，被問及到他的時候，他的臉上透著一股害怕中的平靜。

「我怕現場被破壞了，這種事情我們有些常識的應該都能知道，不過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不是第一個發現現場的，如果之前就有人發現但是悄悄離開了，那就沒辦法了。」

不過這些並不需要他來擔心的事情了。

技術那邊噴上了足跡粉，很快現場就一目了然，信息報告也很快滴傳到了徐子謙的手裡。

丁小錢因為手腕有傷，暫時能不用手碰的都不允許碰。徐子謙單手拿著，調整了一個好一點的角度，方便身邊丁小錢跟著一起看。

「身高一米七五到一米七八之間，體重不超過七十五公斤，右腳痕迹比左腳略重……」

下面附帶著的是現場的照片，丁小錢認真地看了幾秒鐘后十分肯定說道：「嫌疑人年紀不超過三十歲，喜歡體育，曾經是足球運動員或對足球方面有一定的偏愛。」

徐子謙很滿意地嗯了一聲，看來他的丫頭又有進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