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他緩緩抬起頭來，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我如果說，我真的不想殺他，你們相信我嗎？」

丁小錢和徐子謙同時點了點頭，方旭的表情釋然了一些，說道：「我不知道為什麼他會死，我下手是很有分寸的。就算第二次我怕他立刻找到人求救抓到我，我都是有分寸的。為什麼，他怎麼就能死了呢？」

方旭對這件事情十分不理解，苦笑了下說道：「虧我還算計著，他頭上的傷口就算事後抓到我，我真的抵賴不過去，最多也就能定罪為輕傷，可是……可是……」

看得出來他心中有疑惑、有不甘，但現在需要面對的現實卻是董萬星確實傷重失血過多身亡，就連二甲基甲酮是董萬星死亡之後灌食進去的，也無法減輕方旭的罪名。

只能說，這個精於算計，手下有分寸的人這次失了手。

他念叨了半天，始終都沒有回答問題的跡象。丁小錢兜里的電話已經震動了數次，礙於工作狀態中，一直沒辦法接聽。可等了這麼久，不能一直陪著方旭在這坐著，只好開口：「你能說一下那個時間你去了琉璃山市到底做什麼了嗎？」

方旭咬著嘴唇上的死皮，狠狠地吐出一口氣：「事到如今我也不瞞著你們了。我去那邊，是去洗浴中心了。」

丁小錢又問：「為什麼會選擇去那邊的洗浴中心？」

方旭一副豁出去的豁達，但這畢竟涉及到他的私生活，多少還是有些尷尬，更何況是當著丁小錢一個女生的面說起這個：「那邊的姑娘便宜，漂亮。」

丁小錢點了點頭，很直白地開口：「哦，！」

「個人需要，沒有女朋友，只能花錢找。」方旭想要撓撓頭，扣著的雙手卻有些不太方便，想了想手又放下了。

「上次你們問我，我沒說，是不知道該怎麼說，而且篤定自己沒事兒，如果這事兒說出來，肯定會給自己找麻煩。」他雙眉幾乎快要皺到了一起：「我只是沒想到胡婷婷會被殺，我知道你們有理由懷疑我，但我可以用我的性命發誓，真的不是我。」

說完，他忽然苦笑起來，笑到最後變成了哭：「算了，我的命都不是自己了，我有什麼臉拿命保證。」

不管怎樣，方旭總算是交代清楚了那天晚上的行蹤，根據他的口供，蕭山市警方聯繫了琉璃山市警方，直接找到方旭去過的那家洗浴中心，果然前台監控錄像中看到了方旭進入和離開的身影，排除了方旭殺害胡婷婷的可疑。

「證據、信息……」

丁小錢又一次陷入了困境中，以前一直以為天下沒有破不了的案，只有不認真思考的人。如今看來，破案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上一次似乎也同樣陷入這種進退無路的困境中，沒想到時隔沒多久，竟然又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況。

不過，丁小錢並沒氣餒。既然上次能夠找到突破口，這次她相信一定也可以。

拋骨案、剔骨案、被害對象、現場證據……

突然，丁小錢一下子從床上跳起來，把一旁正在認真看資料的徐子謙嚇了一跳。

「醒了？」他問，看了看時間，她躺下還不到十五分鐘。

「沒睡。」丁小錢匆忙地答了一句。

為了讓兩人之間有戀愛的感覺，在沒到休息時間的時候，徐子謙終於進了丁小錢的屋子，採取共同看資料的方式來進行共同相處的培養。

原來看到她看著看著就倒下閉上了眼睛，他還以為這幾天的忙碌累得她睡著了呢。他特意放輕了動作，翻頁時候幾乎都不敢出聲，沒想到短暫十五分鐘之後她猛地彈跳起來，告訴他壓根她就沒睡。

「師父——」她從床上蹭到他的身邊，搬了椅子坐在他的對面。

「徐子謙，子謙，謙少……你選一個。」

「啊？」

「我們現在在談戀愛。」他合上面前的資料夾。

丁小錢點了點頭：「我知道啊！」

徐子謙摸了摸她額頭上的傷，嗯，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那你覺得，你還叫我師父，合適嗎？」他問。

「可是你本來就是我師父啊！」她不解地回答。

他鬱悶：「但是你這個稱呼會讓我有一種罪惡感。」

丁小錢仔細想了想：「會嗎？為什麼我沒有？」

徐子謙沒好聲回答：「那是因為我沒時刻喊你徒弟。」

丁小錢認真思索，糾正：「但是你也沒叫我其他的稱呼。」

她這麼一說到是提醒了徐子謙，好像從來說話都是直接開口，要麼就是一拽衣領，或者一拉胳膊，從來都沒有正式的稱呼。

莫非，從一開始剛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對她藏有別樣的心思嗎？

這個發現讓徐子謙心裡一驚，幸虧功力深厚表面並沒有表現出來。

「說正事兒吧。」他表情一板。

丁小錢點了點頭，立刻變身嚴肅臉：「關於這個案子，我還有……」

徐子謙打斷她：「我說的正事兒是，剛剛那三個稱呼你覺得哪個比較好？」

丁小錢以前一直以為徐子謙是個嚴謹的，嚴肅的，最起碼是不苟言笑的人。但自從倆人互相表白之後，她就發現之前都是她的錯覺。

這絕對不是戀愛改變心態，而是事實徐子謙真的不像以前表現出來的那樣生人勿進的模樣。

她還記得兩人第一天見面時的情景，他眼底那一抹輕視，和高冷離去的背影。

現在看看，他哪還有平日冷靜嚴肅的模樣，實在太孩子氣了。

最終，到底以丁小錢妥協，倆人達成協議，在人前依舊稱呼他師父，背後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喊他子謙，而他則依舊如故，背後卻和兩位哥哥一樣喊她錢錢為結果。

兩人暫時並不打算公開戀愛事情，主要是丁小錢認真考慮過徐子謙的提議。這種將要面對婚姻組成家庭的大事，還是需要先告知家裡人之後再說。而且，她也不想因為兩人關係的確定公開，而導致今後工作不好進行。

她想靠著自己努力，不希望以後提及起她，會被人猜測她是靠著徐子謙才在警局中站穩腳跟的。

徐子謙並沒有太多意見，兩人已經在一起了，公開不公開都無所謂。不過他表面上是這麼答應的，心裡可盤算著如何一點點的把這個消息透露出去。

敲定兩人之間稱呼后，總算能夠歸於到正題了。丁小錢剛要開口，卻又被徐子謙阻攔了。

「已經很晚了，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案子不是一天破的，覺卻每天都要睡。」

強行把她按倒在床上，丁小錢面對他迎面撲下來的巨大身軀，就覺得心臟咕咚一聲，好像一下子就要從身體里跳出來了似得。

確定戀愛的關係到現在僅僅才一天，她沒想到會發展得這麼快。

誰知道徐子謙只是把她按倒之後就起來了，順便幫她蓋好被子：「早點休息，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順手幫她關了房間的燈，徐子謙出門進了對面的房間。

丁小錢摸著黑爬起來，脫了外面的衣服重新躺好，調出手機里收藏夾中保存的之前搜索項目，點開其中一個，認真讀起來。

——首次xing交注意事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