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人格教會了祝施久狠辣，聖母人格教會了祝施久憐憫。

他既感受過無情的極端理智，也曾被無盡的悲痛折磨過心靈，兩種截然相反的情緒是普通人一輩子都很難同時體會到的。也就是說，若不體會這兩種人格，普通人將始終在這兩個極端上存在缺漏。

而現在，祝施久補上了缺漏，終於達成了人格上的完滿。

既為人，何必成聖？

無論是無情還是聖母，都只不過是他救世路上的小小波折，在藥劑緩緩推進注射進身體之後，他充沛的情感一點點被壓下，但情感依然存在，並沒有被完全抹殺。

祝施久的注射起到了帶頭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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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考生們原本在激動之中還能保持最後一點清醒，還有的在成為超凡人類的誘惑之下，理智地控制住了自己，不斷斟酌猶豫。

但當他們看到祝施久果斷的行為，許多人心中的猶豫全都被打消了。

雖說有情感抹殺的副作用，但沒聽部長們說嗎？情感抹殺狀態還是可以隨着時間推移而緩慢解除的。

有考生舉起手來問道：「可以選擇不注射嗎？」

部長們回答：「不可以。」

沒有硬性要求，但考生們心中全都沒了僥倖。

關於藥劑，部長們沒有多說什麼，考生們無法從部長們的口中得知注射藥劑的嚴重性。

不過他們看到他們之中的最強新人666號都隨手注射了藥劑，他們便覺得：注射藥劑，應該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吧？

所以大部分人都選擇了立馬注射。

但仍然有少部分人還在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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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間，還未注射藥劑的考生們聽到了一聲慘嚎。

「啊啊啊啊啊——這藥劑有毒！」

「什麼？！」考生們一片嘩然！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嚎叫的不止是一人。幾乎所有注射了藥劑的考生都痛得根本站不住，他們只覺得自己全身上下從內臟到表皮都被人用火狠狠地灼燒了一番，痛不欲生，原本就很虛弱的身體變得更加脆弱，有的甚至直接痛暈了過去。

「這、這是怎麼回事？部長，能夠解釋一下嗎？」

有考生問道。

突擊部部長摸了摸他那標誌性的光頭，無辜地說道：「對哦，忘記說了——注射了藥劑之後，會很痛。但藥劑本身是沒有毒的。」

尼瑪，這麼重要的事情你為什麼不早說？！

嚎叫的考生們聽到這話，連痛苦都沒能抑制住他們的憤慨，在心裏大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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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在地上痛得翻白眼，眼淚口水齊流的考生們更是不敢相信。

不過仔細看的話，還是能夠看見祝施久的身體存在微微顫抖的現象，只不過幅度很小。

「好了，沒注射的人可以注射了。這藥劑裏面混雜着特質的營養劑，你們餓了三天，身體應該很飢餓了吧？再不注射的話，食堂這個時間點可不供餐！」

草。你早說啊！

還沒開始注射的考生們無語，隨後不再猶豫，一咬牙都將針筒插進了身體，然後……

「啊啊啊啊啊……」

白色的房間內又此起彼伏地響起了慘叫聲，考生們全都倒下了。

「哦，對了。我還忘記說一件事了……」

此時，後勤部部長卻忽然間掃視了一眼考生們，像是才剛剛想起來一樣，說道。

「……有些人注射了藥劑之後，很有可能承受不住而死掉。你們一定要堅持住啊，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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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草草草草！！！

「草尼瑪！老子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

「滾你嗎啊！為什麼這種事情現在才說？！」

「啊啊啊啊啊，好痛！真的好痛！誰來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考生們一邊慘叫一邊罵了起來，有的直接意志崩潰地大叫起來。

如果是聖母祝施久，此時此刻怕不是都要感同身受地哭出來了，或許還會被愧疚而折磨得比他們還要痛苦。但現在的祝施久，卻只是輕嘆一口氣。

指揮部部長聽到了祝施久的嘆氣聲，還以為藥劑還沒來得及起效，雖說沒有解釋的必要，但她還是多說了一句：「這是在激發他們的求生意志。」

「激發求生意志？」

「你以為我們為什麼要在測試結束后淘汰那麼多考生？尤其是身體潛能不合格的，全都被我們淘汰了，正是因為他們不可能承受得住藥劑的改造。」

指揮部部長看向地上打滾的考生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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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反過來說，能通過測試的，基本上都被我們認定能夠承受得住藥劑改造。至少在身體方面承受得住。所以剛才說『可能會死』的話，只不過是在激發他們的求生意志，在這種意志的激勵下，他們大部分都應該能夠挺過來。」

原來如此。

祝施久點點頭，隨後他想了想，繼而問道：「僅僅只是身體達標就足夠了嗎？」

指揮部部長饒有興緻地看向祝施久。

祝施久說道：「我有一個疑惑，那就是明明組織的側重方向是對抗異蟲，而且還發明了專門提升人體素質的藥劑，為什麼選擇的考生擅長的領域卻五花八門、葷素不忌？」

「有的人身體素質還很差勁，這種考生應該在最初的階段就應該篩選掉才對，為什麼還能夠被你們選中來到這裏？」

指揮部部長沒有彎彎繞繞地遮掩，而是直接了當地回答道：「人的大腦也有潛能。」

祝施久愣住。

「你以為他們只是在各自的領域成就很高，在其他領域沒什麼天賦嗎？」指揮部部長搖搖頭，「錯了，其實拋開他們自己主動選擇的領域，他們若是在其他領域如果下了苦工，那麼最終達到的成就很可能會更高。」

指揮部部長指了指不遠處在支援部部長後方地板上哀嚎的498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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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他就是典型。他是你們所有考生當中，知識面最為廣泛的一個考生。他所涉及的領域涵蓋了你們所有考生的所涉領域的總和。但這並不是因為他比你們天才，而是因為他在很多領域上都下過苦工。」

「只不過礙於時間限制，他無法做到每一個領域都精通，只能淺嘗輒止。儘管是這樣，他也比普通人優秀太多。這種光芒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

「若人的大腦潛能不達標，注射了藥劑之後重則死，輕則變成腦殘——嗯，字面意思上的腦殘，」

我去！

祝施久被嚇了一跳。

我差點就成腦殘了？！

不過仔細想想是這個道理，哪有什麼光憑意志力就能撐得過藥劑改造的道理？徐峰當初也說了，普通人承受不住藥劑改造，這不單純指的是意志力，而且還說的是大腦的承受能力。

思維變得敏捷、反應變快、計算能力、五感大幅度提升……各方面都涉及到了人類最神秘的大腦，可見這藥劑多麼禁忌，難怪連次級藥劑都沒有普及，造價昂貴是一方面，更多是因為絕大部分普通人大腦不達標。

「所以你現在想通，我們為什麼要招收天才了吧？」

「明白了，原來這些天才本身的能力並不是重點，重點在於他們的大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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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指揮部部長奇怪地看了眼祝施久，「你可別忘了，你也是個天才。」

祝施久馬上反應過來，陷入沉思。

……搞了半天，我竟然是個天才？

……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天才」們的哀嚎聲隨着時間的推移而逐漸減小。

有的人緩了緩身體便堅持着站了起來，並開始活動身軀。

「飢餓感消失了，身體各項機能恢復到了正常水準，思維運轉速度略有提升……」祝施久聽到一個同為指揮部的考生冷靜地喃喃自語，判斷注射藥劑前後的差異。

他們的情感已經被抹殺了。

祝施久心中感慨地嘆息了一口氣，想當初他也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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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部門的考生們也都像個在老年活動中心聚集熱身運動的老年人一樣，時不時抖抖腿抖抖身體，還做一做拉伸運動。

死亡人數，零。

所有人都挺過來了。

這個結果很出乎祝施久的意料，原本祝施久還以為會死上幾人，結果大家竟然這麼給力。

傅司都和洛素儀也都活得好好的，只不過他們現在的表情看上去很平淡，傅司都就不說了，他的表情前後基本沒有多大差異，洛素儀的反差看上去就比較大了，光從表面上看變得高冷了許多。

部長拍了拍手:「好了，接下來我帶你們去你們的學員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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