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樓的祖孫兩個,宋慕雯和宋慕武一直照應著，不敢給太多，因為給太多物資會讓他們懷疑的,有可能會暴露了，只作出一副盡心儘力的樣子來。

雖然有時候宋慕雯也很想用力拉這祖孫兩一把,可是有些底線是必須守著的，不能做的事情,絕對不能冒險去做。

讓人高興的是，竇成效的傷並沒有看上去的那麼嚇人，吃得好，用了葯，一直好好歇著，又有著良好的心態,所以腿傷好的挺快的。楊釗臉上的笑容也多了，因為竇成效的傷慢慢地好起來了，沒有比這更能夠讓他高興的事情了。

「真是太感謝你們兩個了。」楊釗簡直要哭了，要不是受的教育的影響，他恐怕都給兩個人跪下道謝了。

宋慕武和宋慕雯急忙拉住了他：「不要這麼客氣，這些天和竇爺爺說話，我也學了不少知識呢！以前沒想明白的地方，經竇爺爺一點撥，我就明白了許多，在這點上我也要謝謝竇爺爺！「

「是啊，我也跟竇爺爺學了不少道理，我們沒有吃虧，反而賺了。」

兩個人安慰了楊釗，竇成效沒有那麼激動，也沒有使勁表達感謝，在兩個人說了不用謝之後，便沒有過多糾纏，這樣的人反而相處著更舒服。

「竇爺爺現在能夠走了么？」

「可以走幾步了，過兩天就能夠自己走路了，你們不要擔心！」

宋慕雯和宋慕武放心了許多，看著竇成效一天比一天好，兩個人還是很有成就感的。

「你們趕路的話，還是先走吧，我們應付得來的。」

宋慕雯搖頭道：「送佛送到西，你這樣子我們走了，萬一不好了，我們以前做的功夫都白費了。等你好起來，確定你要去的方向之後，我們才會走，所以竇爺爺你要加油，現在花的可不是你一個人的時間！」

竇成效拿這個古靈精怪的女孩真是沒辦法。

過了兩天竇成效果然能夠自己走路了，還能夠上下樓梯，不得不說，竇成效這個人看著年紀大了，實際上身體還不錯，恢復挺快的。這樣也能夠放心許多了。

「真是沒想到，我一個人耽誤了你們三個人的時間。」竇成效說道，雖然臉上沒什麼歉疚的意思，但是三個人都知道他其實挺不好意思的。

「竇爺爺身體最重要。」

三個人又安慰了一番竇成效，竇成效道：「你們三個都是好孩子，遇上你們三個，我也算幸運了，不少人都沒有我這樣的好運氣，吃得苦要多得多了，所以我不怨憤。而且，我已經想好了，囡囡說得對，不管怎麼樣，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現在回去種田，不代表以後我一直種田，只要國家恢復了，我還能夠來做我的教育工作。」

宋慕雯道：「竇爺爺你能夠想明白就再好不過了！」

竇成效一巴掌輕輕拍過去，道：「我什麼時候想不明白了！真是經不起誇！」

四個人嘻嘻地笑了一通，然後竇成效又說了他的一些打算，都是鼓勵三個孩子的話，宋慕雯知道他心裡恐怕沒有嘴裡說的那麼樂觀，道：「竇爺爺你放心，只要心存希望，就會有未來的，咱們這個亂的時間有點長，恐怕要等上五年，十年，但是咱們等得起，到時候您也不過是個六十歲的老頭子罷了，還有一把力氣的。再說了，干農活很鍛煉身子的，你好好乾！總有一天，你胡漢三還能夠回來的！」

竇成效笑道：「這話聽著不太好聽，但是挺有道理的，難得遇上一個像你這樣明白的。好了，你說的我都懂，這一次去了鄉下，肯定不是去享福的，以後要遭的磨難多了去了，我早就做好準備了。你們放心。」

不放心也得放心啊，兄妹兩個都點點頭。

「還有這些書。」

「竇爺爺你放心，等你走了我們就搬走。」

「你們搬得動嗎？」

宋慕雯看了看半屋子的書，想起竇成效根本就不知道空間的事兒，道：「你放心，我們總有辦法的，等以後相見了，你可以找我要書就是了，到時候保證一本都不少。」

「那可是你說的，以後要是有機會，我一定會跟你索要的，當然，保管費也少不了你的！」

「這話我可記住了啊！竇爺爺你以後可不許賴賬！」

宋慕雯和宋慕武兩個人費盡心思給竇成效和楊釗兩個人弄了一頓踐行飯，竇成效是個瀟洒的人，決定要走了就毫不拖泥帶水的，很快就準備好要走了。

吃完飯，也沒有多啰嗦，第二天就帶著楊釗走了，楊釗依舊是那身軍綠色，雖然他自己不喜歡，但是用他的話說，就算是為了保護竇爺爺，他也會一直穿著的，因為這個就是他們的保護色。

送走了兩個人，宋慕雯毫無壓力地將所有的書都收了，然後將東西收拾了一番，嘆了口氣，道：「一耽擱又是七八天了，這樣下去，咱們的行程是越來越緊了。」

當然，宋慕雯剛開始想要做的計劃表根本就沒有做成，因為實際情況比計劃中的要複雜得多，兩個人也只能一直這樣下去了。

這一路以來遇到的事情，都已經讓兄妹兩大開了眼界，宋慕雯上輩子雖然去過不少地方，但是不一樣的年代所擁有的特質也是十分不一樣的，濃烈的氛圍給人十分直觀的感受，眼前的那些事，改變不了，卻給了人不少深刻的記憶，有時候宋慕雯還會趁著宋慕武等人不注意的時候掏出個數碼相機拍兩下，反正這年頭的人不認識什麼事數碼相機，拍了他們也不知道。

這些照片可比當初網上看到的要清楚和真實多了。

兩個人往北走了一段時間，在這時間裡，遇上的事情都是大同小異的，直觀的感受是，天氣越來越冷了，而革命的氛圍越來越濃了，不僅是以學生為主力的紅衛兵鬧得很大，工廠和農村也鬧得很大，大家都處於一種癲狂的狀態了。

宋慕雯從最初的害怕無奈到現在的鎮定自若，宋慕雯覺得自己真的成長了許多。

「開門開門！現在進行檢查！」宋慕雯急忙一個翻身，將手中的書塞進了空間里，然後將紅寶書拿在手裡，道：「誰啊？要檢查什麼？」

「查夜！看看有沒有人晚上不在！都開門！」

宋慕雯去開了門，外面就是凶神惡煞的女紅衛兵，手裡的手電筒的燈光亂晃，宋慕雯的眼睛都給照花了。

「這麼晚還亮著燈，在幹什麼呢？」

「在研讀毛*主*席的語錄，有什麼問題嗎？」

那些人進了門，這小小的房間頓時就佔滿了。

宋慕雯這次的運氣不錯，被安排的房間是一個小小的房間，據說以前是教員住的地方，一間房子里放了兩個床，只剩下一個轉身的地方了。而且本來和宋慕雯一個房間的外地來搞串聯的人今天白天走了，所以整個房間都是宋慕雯一個人的，宋慕雯很喜歡這樣寧靜的時光。

「恩，不錯，真是位好同志，毛*主*席的語錄是常讀常新的，多讀幾遍你就能夠明白更多的道理了。」

那些人又左看右看許久，甚至還動手翻了宋慕雯的東西，宋慕雯忍了許久才沒有發脾氣的。

好不容易把瘟神送走了，宋慕雯一下子躺在床上，紅寶書也被扔在了一邊，那些人看上去不像是革命者，反而更像是流氓一樣，進了別人家就跟在自己的地盤似得，實在是討厭得很。

宋慕雯看書的興緻被破壞了，乾脆蓋上被子睡覺。

第二天，宋慕武跟宋慕雯說事兒，道：「這裡管的可真嚴，晚上還有人查寢！」

宋慕雯點頭道：「是啊，煩人得很，我在看書呢，被她們給打擾了。」

宋慕武道：「我看這裡沒有多少可以撿漏的了，要不咱們走吧，下一趟能夠到北京了。」

宋慕武很興奮，不管宋慕武如何不贊同紅衛兵的許多做法，但是北京還是他心目中的聖地，他依舊夢想著能夠讓毛*主*席接見一次，這樣他做夢都能笑出聲來！

但是宋慕雯知道受到接見是多麼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媒體裡面播報的，歷史上記載的，毛*主（席接見的紅衛兵都不是身份簡單的，普通人要見毛*主*席幾率可以約等於零，當然，如果要把在□廣場遠遠地看上一眼在車裡的毛*主*席不算在內的話。

「走吧，只是以後住的地方恐越來越不方便了，咱們雖然帶了被子，可是不可能直接拿出來用的。要是能夠住旅社就好了。」

不過住旅社的希望不太大，因為大部分人還是會被安排在學校這樣的地方，因為節約成本，國家現在也窮，搞這麼聲勢浩大的活動還真的有些吃不消啊！

兩個人很快到了北京，一下火車兩個人的眼睛就看不過來了，北京不愧是帝都，這裡的氛圍就是和別的地方不一樣，烏壓壓到處都是人，到處都在革命，可是又讓人覺得革命的很文雅。

「囡囡，你冷不冷，冷的話，我用熱水袋給你灌個熱水來？」

宋慕武覺得宋慕雯的空間里那個熱水袋用起來真的是很方便的。

宋慕雯道：「不用了，不要搞特殊，被別人知道了就不好了，哥哥，要是再睡大通鋪，你的棉衣你要看好了，不要被人偷去了。」

搞串聯是亂糟糟的，丟東西的事情是時時刻刻都在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