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完全沒有介意謝清璇話中的含義，他似乎也並沒有聽懂，他只是繼續嗅著剛才那對鴛鴦低著頭，然後仔細的看著線頭：「真的像鴨子嗎？可是我照著紋樣繡的，我感覺還挺像鴛鴦的呀。」

  白秋似乎和謝清璇完全說了兩件事，他不在乎謝清璇所說的那些爾虞我詐，一心一意的只在自己秀的那一對鴛鴦上，

  「挺像的，挺像的，是我有眼無珠，」謝清璇笑了笑，「我這會要去言青檸那裡了，對了，你在榮生這裡真的沒問題嗎？」

  「我知道你的意思，」白秋說的，「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三皇女對我是不敢做什麼的，因為一旦我出了什麼事，全世界的矛頭都會指向三皇女，三皇女就算再魯莽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而且如今我在幫你調查事情，住在三皇女這裡反而方便一些。三皇女這裡魚龍混雜，鶯鶯燕燕的數不勝數，我在這裡倒是讓人覺得理所應當罷了。所以你放心，而且你已經跟三皇女打過招呼了，三皇女這段日子連來都沒有來過，三皇女不會對我做什麼的，」

  「我倒不是怕榮生對你做什麼，」謝清璇說的，謝清璇打量了一下白秋的屋子，這裡很簡約，可是該缺的一樣不少暖爐厚被子。還有那擺在桌上精緻的糕點。這些都可以看出來。榮生將白秋照顧的不錯，至少在各個方面並沒有少了白秋的什麼，也沒有故意針對白秋。

  「雖然三皇女並不喜歡我…，」白秋說的，「可是你既已經和三皇女打過招呼了，三皇女對你的尊重不作假。三皇女並沒有為難過我，相反，比起之前。在那個地方的時候，三皇女對我要更加的尊重，，所以你可以放心，而我…」

  白秋猶豫了一下：「我知道三皇女對你來說是一個很重要的妹妹，你放心，我會克制住的，就算三皇女來招惹我，我也不會做什麼，我會時常記得三皇女是你的妹妹。」

  「你放心，」謝清璇到，「榮生不會再來招惹你了，不過若是有意外榮生來招惹你，你放手對付她就是，不用在意我，就像那日與那的士女一般，」

  「可是三皇女是你的妹妹，」白秋看著謝謝清璇，「三皇女是你的妹妹，我怎麼能對付她？」

  「妹妹怎麼了？妹妹就可以罔顧王法嗎？榮生那是若是真的對你做了什麼事情，你儘管還手，後續的事情我會一律替你承擔，」

  「所以？」白秋看著謝謝清璇眼中是難以置信的光芒。「所以如果我和三皇女發生了衝突，你會站在我這邊嗎？」

  「想什麼呢？」謝清璇拍了一下白秋的腦袋，

  「也是，你怎麼可能會站在我這邊呢？」白秋愧疚的低下頭，好像因為剛才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好意思。

  「不是站在誰這邊的，」謝清璇繼續說的，「而是我朝自有律法。若到時候你和榮生真真的出了什麼事情，自有大理寺來裁決，還容不得我私自解決。到時候我便作壁上觀，你倆誰是誰非交流大理寺去解決便好，究竟是誰過錯多一些，誰就來承擔責任，這個世道本就該如此公平。」

  「本就該如此公平…」，白秋重複了一下，「你們都是皇女皇女生來就是天皇貴胄，這整個王朝的律法都是你們定的。你說這個世道本來就該公平，」

  白秋笑：「怎麼可能？我活了20多年了，這世道怎麼可能本來就公平。」

  「所以你要不要再多活幾年看一看，以後這成雍王朝在我的治理下會不會日趨公平，當然這世上絕對的公平肯定是沒有的。可是我可以保證在律法前提下的公平。律法前提下的公平是，只要你沒有觸犯律法，若你的權利被侵犯，我一定會保證大理寺給你個公道。」

  白秋活了20多年了，他是第1次從一個人嘴中聽到律法公正這4個字，而這個人還是成雍王朝的皇女，白秋之前沒有少調查謝清璇，可從來不知道謝清璇是如此注重立法的一個人，為了言青檸，謝清璇自己都不知道罔顧多少律法，可是從邊界回來之後的謝清璇好像變了很多，謝清璇開始沒那麼重視言青檸，言青檸開始變得沒有那麼戀愛腦，言青檸也開始變得更像一個皇女。

  白秋當然他自己也有一些暗暗的勢力，那些勢力毫無例外，都是對謝清璇他們不利的，但是白秋並沒有什麼愧疚，這樣的太女殿下，於成雍王朝本來就是個禍端。可是現在謝清璇同自己越來越親近。他看到了更多謝清璇不一樣的面貌，他知道林霧姐姐還在三皇女和手上。他的前半生全部都是為了林霧姐姐而活。而如今留在了謝清璇師身邊。好像看到了不一樣的人生。好像看到了另一個謝清璇姐姐，

  白秋對於林霧的記憶太過遙遠了，他年少時與林霧分開，他對所有林霧的記憶都停留在年少時那個在村子裡免費替鄉親們看病，那個和自己母親一起治病救人，心中有遠大抱負的林霧姐姐。所以一開始白秋是厭惡謝清璇的，他更喜歡林霧姐姐那樣，心中裝了整個天下，對每個人都溫柔以待的人。可現在林霧姐姐在自己心中的印象越來越模糊。模糊到白秋似乎覺得自己好像已經不認識林霧姐姐了，有些回憶時間太過久遠，白秋連自己都搞不清楚那些回憶到底是自己和林霧姐姐親身經歷的還是自己對林霧姐姐的回憶，

  年久漸遠，慢慢的鍍上了一層自己的想像或者是這些年來，每每夜晚驚醒夢中和現實交織，他夢見很多很多次林霧姐姐和他在一起的時光，可年復一年，日復一日時光交錯日日夜夜的，此時此刻白秋竟然恍然都已經分不清，，那些記憶里和林霧姐姐相處的瞬間，究竟是曾經真的相處過，還是在夢中一遍一遍構建了新的回憶。

  可他知道不管林霧姐姐同他的回憶是真是假。他對謝清璇的回憶都是真的，是他們一起經歷過的點點滴滴，所以林霧在他心中的形象越來越虛化，而取而代之的竟然變成了謝清璇越來越具體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