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猛地睜開眼，眸子裡帶著滔天的殺意，僅是看一眼都會讓人感覺窒息。

初箏抬手覆蓋住他眼睛，少年睫羽刷出手心，像一把細密的小刷子，刷過心湖，激起層層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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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面色帶上紅暈，可表情依然是最初的樣子，讓人瞧著有些不舒服。

「做噩夢了？」初箏低聲問。

少年盯著她：「你怎麼在這裡？」

「過來看看你。」

「……」滿月眸光微微一轉，嫣紅的唇瓣一張一合：「你剛才對我做什麼？」

「沒做什麼啊。」

滿月皺眉，又繞回剛才的問題：「你為什麼在這裡？」

這個不是問過嗎？

怎麼又要問！！

初箏整理下滿月的凌亂的衣服：「滿月，我喜歡……」

少年突然伸手推她，毫無徵兆的爆發：「下去，滾！」

初箏本來就靠在邊緣，被少年那麼一推，直接摔了下去，差點撞翻旁邊的東西。

初箏：「……」

我想弄死他了！！

【冷靜點，你的好人卡呢！】王者號勸初箏。

初箏忍著怒氣，從地上站起來，整理下衣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你確定要我滾？」

「滾。」少年咬著牙，宛若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個字。

滾就滾！

誰稀罕伺候你！

你自己玩兒去吧！！

初箏轉身就走，她還沒走到門口，身體忽的被撞一下，少年的手纏上來，緊緊的抱著她。

初箏：「……」

「你不是讓我滾嗎？」現在抱著我幹什麼！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嗎？

生氣！

好人卡竟然叫我滾！

滿月臉頰貼著她脖頸，聲音沉悶：「別……說喜歡我。」

「什麼？」

「別說喜歡我。」滿月重複一遍，隨後像是無意識的呢喃一句：「我怕。」

怕？

怕什麼？

怕她喜歡他？這是什麼新型理由？

初箏滿頭霧水：「你怕什麼？」

初箏這話沒得到回應。

初箏以為得不到答案的時候，少年聲音再次響起。

「我哥哥……他總是笑著說喜歡我，然後……然後……」

一襲藍色衣裳的男生牽著小他幾歲的弟弟，滿臉的笑意：「弟弟，幫我去把那個撿過來好不好？」

男生指著不遠處湖中心漂著的籃子。

小滿月帶著些驚恐的搖頭：「哥哥，我不行。」

男生笑著鼓勵他：「弟弟輕功那麼好，一定可以撿到的。哥哥最喜歡你，你不會讓哥哥失望的對吧？」

小滿月看著面前的人，畏懼又害怕。

這是他哥哥，滿家大公子，滿羿。

那個被人人稱讚的天才，父親眼中的驕傲。

小滿月看一眼距離岸邊很遠的籃子，他做不到……

「快點哦，不然一會兒中午我們就趕不上飯點了。」滿羿笑吟吟的道：「弟弟，你可以的。」

趕不上飯點……就意味著他到第二天才能吃東西了。

小滿月畏懼的朝前面走兩步，運起輕功，朝著湖中心過去。

眼看就要靠近籃子，他腳踝忽的一通，整個人直接掉進水裡。

小滿月不會游泳，掉進去后，只能掙扎著往水面上撲騰。

「救……哥哥……救我……」

岸邊的滿羿笑得還是那邊不含惡意，可他只是看著，沒有任何要救他的意思。

小滿月沉入水底那瞬間，看見的還是那個令人恐懼心寒笑容。

-

他現在還能想起池水涌過來的那種窒息感，每次都會隨著噩夢而至。

初箏感覺滿月抱自己過於用力，呼吸有點困難。

「滿月？」初箏叫他：「鬆開我。」

少年猛地鬆開初箏，後退兩步，垂著頭站在那邊。

「不要……喜歡我。」他低聲說完這句，轉身回到床邊，蜷縮上去抱緊自己。

初箏：「……」

你讓我不喜歡就不喜歡？

我大佬的面子不要的嗎？

初箏一咬牙，直接過去，將人撈起來：「滿月，我喜歡你……」

滿月身體微顫，接著就是控制不住的顫慄。

初箏壓著他，繼續往下說：「我不管你以前經歷了什麼，但是你要記住，我不會傷害你，永遠不會。」

「你如果想和我說誰欺負你了，我不介意幫你報仇，你不願意說，我也不強求你，但是你不能推開我，你是我的，明白嗎？」

滿月顫慄越發厲害。

好一會兒，少年顫慄減緩，他的聲音猶如來自地獄，陰森森的：「都死了。」

「什麼？」

「都死了。」少年聲音壓抑：「他們就死在我面前。」\0

初箏反應過來，他說的應該是滿家被屠的時候。

他當時真的在場……

初箏最初以為他這個樣子是因為那場屠殺。

可隨著之後的解除，分明不是，他對那場屠殺沒有任何感覺。

「你想報仇嗎？」

「報仇？」少年語調古怪，他向來沒什麼表情的臉上，此時竟有一絲笑容：「我已經報了。」

少年本就生得好看，此時笑起來，更是驚艷，然而……那笑容怎麼看都覺得怪異。

初箏心底微微一跳。

少年的笑容一閃即過，仿若初箏的錯覺，他往初箏懷裡鑽了鑽，他閉上眼，很快就強迫自己睡過去。

初箏聽著少年輕淺的呼吸，心底卻是沉甸甸的。

滿府已經沒了，一個活口都不剩，初箏之前讓人去查過，可惜什麼結果都沒有。

只知道滿月是府上不太受寵的二公子，外面的人對這位二公子也了解甚少。

而那位大公子滿羿，那幾乎是人盡皆知的天才少年，據說年紀輕輕就自創了武學，很有可能成為一代宗師。

滿家小女兒也是花容月貌，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知道多少青年才俊想娶她。

隨著滿府的滅亡，關於這位二公子的事，彷彿永遠都埋葬在那座府邸里。

不！

還有一個人知道。

那個被少年一直惦記，叫檐牙的人。

看來得儘快找到他，才能知道滿月身上到底發生過些什麼。

初箏低頭看一眼懷裡的少年。

都什麼事啊……

我怎麼難么難！！！

初箏擁著他躺下，少年也不知道是無意識，還是故意，整個人都貼上來，甚是乖巧。

初箏：「……」艹！要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