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愛到不能的痛苦

夏程晨一僵，他沒睡著？

「沒想什麼，就是睡不著！」她淡淡地道。

「哦，天氣冷吧！化雪了更冷！」祈胤隨口道。

和天氣冷沒關係吧！屋裡開著暖氣呢！夏程晨在心裡嘀咕，嘴上應著：「也許吧！」

「和你媽說了要去看她的事了嗎？」祈胤問道。

夏程晨那天出事，手機被丟了，程愫打電話來祝她生日快樂也沒打通，就打到了祈胤手機上，祈胤不想程愫擔心，就說夏程晨去參加公司的培訓，不準帶手機，還說自己會把她的祝福轉給程愫的。

程愫這才放心，夏程晨回景城后給她回過電話，程愫就沒起疑心。

「沒打，我知道她住哪裡，想過去給她個驚喜！」夏程晨隨口道。

「她一定會高興的！」祈胤笑道。

「嗯，我還想看看她是不是真如自己所說的那麼好！」夏程晨怕程愫也像自己一樣報喜不報憂，這不通知她過去，才能看到她最真實的生活。

「放心吧，和她一起開畫展的那人不錯，我問過黛安娜，她帶了一個小孩，單身媽媽，她父親脾氣雖然古怪，卻很疼她們母女！」

祈胤笑道：「而且我還聽黛安娜說，她母親死的早，她父親一直沒娶過，把她從小帶大，很寵她。這對一個男人來說很難能可貴！」

夏程晨就想，這是祈胤站在一個男人的立場上給那人的評價吧？這男人對死了的妻子感情很深？

祈胤也是一樣嗎？心給了榮淼淼，就再也收不回來了嗎？

想著就有些替自己悲哀，她的等待會有結果嗎？

或者她還是錯了，就應該去巴黎工作，給祈胤自由，讓他做自己想做的事！

這次的經歷讓夏程晨有了很多感觸，生命中充滿很多意外，誰也說不清什麼時候厄運會降臨到自己身上，她覺得沒生機的時候，覺得自己還有很多事沒做，有很多遺憾！

祈胤也是人，有危險的時候，也許也會和自己一樣有很多遺憾吧！

不能和榮淼淼在一起，也許會是他最大的遺憾！

她張了張嘴，想說祈胤我們算了吧，可是話都涌到了嘴邊，她卻沒勇氣說出口，動了動，把被子拉到下顎，擠出一句話：「睡吧，我困了！」

「嗯！」祈胤點點頭，不再說話。

夏程晨在黑暗中胡思亂想著，最後不知道怎麼睡著了。

等半夜醒來，發現自己在祈胤懷中，她的手抱著他，他的手環著她的腰，這姿勢瞬間就讓夏程晨掉下了淚。

她不知道是自己昏睡中抱住了他，還是他抱住了自己，她只知道一件事，她捨不得他，她比自己想象的更無法放開他。

她動了動，將自己更近地貼向他，嗅著他的氣息，感覺著他的溫度。

如果有一天他會離開，她想記住這一切，她曾經極近地在他的生活中佔有一席之地！

祈胤，你一直說我不懂愛，我現在懂了，可是我寧願我不懂，是不是這樣，我才不會感覺到愛到不能的痛苦？

***

從景城到法國，當飛機落地的時候，夏程晨和柯小露都有種換了一個世界的感覺。雖然這邊天氣還是冷，白皚皚一片，可是兩人都覺得景城那些壓抑的感覺都沒了。

兩人叫了計程車先去酒店休息，等倒了時差再去見程愫。

柯小露一上車就道：「我們愉快的假期開始了，在這裡，咱們不提荀念念，不提夏瑩瑩，過我們兩人的世界！」

夏程晨笑了笑，還是不提，柯小露這話就暴露出了，她還是對荀念念無法忘懷，也是，以前去哪都是三人行，無端少了一人，終有些遺憾。

祈胤和榮淼淼的照片是荀念念拍的，夏程晨已經知道，心裡對荀念念是徹底失望了。

如果她只是拍了照片發給記者，那她可能對她還有絲希望，可是她也發給了自己，這舉動不是幸災樂禍是什麼？

夏程晨完全可以想象，要是荀念念站在自己面前，她一定會說這樣的話：「看吧，夏程晨，你以為自己多了不起，還不是沒人愛。你自以為用婚姻可以綁住祈胤，人家不會這麼想！」

她拒絕再想下去，柯小露說的對，她們是來度假，在景城的事就留在景城吧，別讓那些人和事影響自己難得的假期！

兩人到了酒店，洗了澡就睡覺，等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兩人找了家正宗的法餐廳，享受了一頓法式午餐，就叫了計程車去白馬城堡。

白馬城堡離城五十多里，在半山上，一進入所在的地域，越往裡走風景越美，周圍只有寥寥數家人。

柯小露一路看著窗外的風景，當看到那雄偉充滿古典氣息的城堡，她終於忍不住叫起來：「晨晨，你媽這個朋友到底多有錢啊？擁有這樣一個古堡，他也有爵位吧？」

夏程晨也被那城堡的規模驚了一下，聳聳肩：「我不知道，我媽也沒提，看這架勢，是真的有錢吧！」

柯小露心一動，用英文問計程車司機：「你知道這白馬城堡的主人是誰嗎？他是不是有爵位？」

那計程車司機是個四十多歲的當地人，聞言揚了揚眉，笑道：「你們到羅伯特先生家怎麼不知道他的事啊，他家原來是英國的侯爵，爵位是世襲的，老羅伯特先生搬到這裡後到這一代只有小羅伯特一個子嗣，城堡和爵位都由他繼承，他只有一個女兒琳達，琳達小姐會是他的繼承人！」

柯小露驚的睜大了眼，回頭對夏程晨道：「那和你媽合作的就是女侯爵了？天哪，你媽運氣還真好，這想不成功都不可能啊！」

夏程晨笑了笑，這是黛安娜和祈胤促成的，有功勞也是他們兩的。

等到了古堡門前，兩人給了錢就提了行李去按門鈴，等了一會，有人在可視門鈴中問道：「請問你們找誰？」

夏程晨趕緊湊上去用英文回道：「程愫，她是我媽，麻煩幫我通報一聲！」

「稍等！」那邊沒了聲音。

夏程晨和柯小露繼續在門外等著，等了大約十分鐘，門開了，兩人就看到一輛白色的電瓶車駛了過來，一個穿制服的僕人帶著程愫過來了。

「媽！」夏程晨興奮地向程愫揮手。

程愫也微笑著向她揮手，等近了，夏程晨驚訝地發現程愫一頭長發竟然梳成了中世紀女人的髮髻，衣服也是類似中世紀的裝束，這樣的程愫變了一個人似的，很美，很古典。

「哇，程姨你好美！」柯小露笑起來，悄悄對夏程晨道：「你媽這裝束，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這古堡的女主人呢！」

「晨晨，小露，你們怎麼來了也不通知我，我好去給你們接機啊！」程愫下了車，笑著迎了上來。

夏程晨上前幾步，一把抱住了母親，劫後餘生，她慶幸自己還能見到程愫。

抱著程愫的一瞬間，眼睛就濕了，她慶幸程愫來了法國，否則跟著擔驚受怕，那就是她的罪過了！

「外面冷，我們先上去再說！」程愫回頭對那僕人說了幾句法文，僕人就把夏程晨她們的行李放到了車上。

夏程晨驚訝地看了看程愫，她還不知道母親會說法文。

程愫似乎看出她在想什麼，拉著她上車，邊笑道：「我有兩個好老師，琳達和羅，沒事就跟著他們學法文，你別被我唬到了，我只會簡單的！」

「程姨，太羨慕你了，你在這古堡里的生活就像神仙啊，學法文，畫畫，難怪聽晨晨說你靈感不斷，換了我，也會突飛猛進的！」柯小露笑道。

程愫笑了笑，撫摸著夏程晨的手道：「你們兩怎麼突然來了，是景城發生了什麼事嗎？」

「沒，就是我想你了，再加上小露有假期，我們兩約著出來玩，就來看你了！」夏程晨已經和柯小露打過招呼，兩人都不準提發生的事。

柯小露就配合道：「是啊，我聽晨晨說你要開畫展，就和她過來看看，沒想到你住的這風景這麼美啊！」

「還不錯吧！」程愫看看兩人，疑惑地問道：「念念呢，怎麼沒一起來？」

柯小露眼也不眨地道：「她摔斷腿來不了，聽到我們要來看你還生氣呢！程姨你放心，等你開畫展那天，她一定會來的！」

夏程晨看看她，微微一笑，柯小露撒謊不打草稿啊！

「這樣啊，那她的確該生氣，你們三去哪都一起，你們兩自己來了，她肯定傷心！」程愫也沒多想，笑了笑。

電瓶車順著路走了兩公里多，到了主屋，極近地看古堡，夏程晨和柯小露都被撼動了，這古堡太大了，這麼多房間，住在裡面，不害怕嗎？

「你們今天來就像有眼睛一樣，明天是琳達的女兒米娣的生日，她準備給女兒辦個生日party，你們可以一起熱鬧！」

程愫悄悄道：「這是二十年來，白馬古堡第一次開Party！」

夏程晨心一動，拉著程愫問道：「那個羅伯特，還是很難相處嗎？」

「好多了，開始的確這樣，現在和我關係還不錯！」

程愫臉微微有些紅，在夏程晨還沒反應過來之前，拉著她就走了進去，邊叫道：「琳達，米娣，來，我給你們介紹我女兒！」

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就跑了出來，抱了一個大大的布娃娃，歪著頭站在一棵柱子旁看著夏程晨。

夏程晨一見就被她萌住了，小女孩一頭金色的捲髮，眼睛有點藍褐，皮膚很白，很像洋娃娃。

「哇，她真可愛！」柯小露笑著蹲下身，對女孩笑道：「米娣，我們來參加你的生日party，你歡迎嗎？」

一個少婦跟著走了出來，夏程晨眼睛又是一亮，這女人也很美，她和程愫一樣梳了一個中世紀的髮髻，個子很高，舉手投足間很優雅。

「琳達，我女兒夏程晨！她的朋友柯小露！」程愫介紹道。

「歡迎你們！」琳達微笑著走過來，夏程晨伸出手，琳達卻忽視了她的手，直接抱著她在她臉上親了親。

夏程晨笑了，一瞬間就感覺到琳達的熱情。

米娣拉了拉琳達的衣服，琳達把她抱起來，她就湊過來，抱著夏程晨的脖頸也親了親她的臉。

「你女兒好可愛！」夏程晨笑道。

「謝謝！」米娣和琳達同時說，兩人抱著就笑成一團。

程愫微笑著看著兩人，夏程晨轉頭看見她的笑臉，心一動，莫名地就有些小小的妒忌，程愫喜歡這母女兩人，這種喜歡和對自己是一樣的！

柯小露似乎也感覺到了，拉了拉夏程晨，笑道：「程姨，羅伯特先生呢？我們該打聲招呼吧！」

「不用理我父親，他現在還在練劍房，等用午餐再介紹你們認識！愫，你先安排她們住下，我去廚房！」琳達對程愫道。

「嗯！」程愫點點頭，等琳達走了就帶夏程晨和柯小露去她們的房間。

「媽，不用了吧，要是打擾我們可以去住酒店！」夏程晨不安地道。

「別提住酒店的話，在這裡沒什麼不方便的！」程愫笑道：「你別被我之前說的嚇到，其實羅這人熟了挺好相處的，一會見了他你就知道了！」

夏程晨就不說話了，她心裡是想和程愫呆幾天的。

程愫把兩人帶到二樓的房間，打開門，夏程晨和柯小露一看裡面就驚呆了，這房間寬敞的不像話，大大的落地窗，還有露台，房間里的裝飾也不像電影里看到的陰沉沉的，清一色的白色歐式傢具，整潔奢華。

「小露，你住這吧，晨晨住隔壁！」程愫道。

「媽，我和小露一起住吧！」夏程晨覺得房間這麼大，自己住都有點空蕩蕩的，兩個人住比較安心。

「好吧！你們休息一下，等吃飯我來叫你們。」程愫也不勉強，抱了抱夏程晨就走了出去。

一會僕人把兩人的行李提上來，夏程晨關了門，看到柯小露已經興奮地跳上了那張寬大的床，在上面happy地打滾。

夏程晨卻沒她那麼興奮，走到落地窗前往下看，就見程愫自然地吩咐僕人什麼。

她看著程愫，覺得母親變了，熟悉中透著陌生，以前不管事的程愫，現在已經有了貴夫人的氣質，做事果斷幹練……

柯小露見夏程晨看著下面，也跟了過來，探頭看了看，笑道：「晨晨，你媽感覺變了很多！」

「是嗎？你也發現了？」夏程晨笑了笑：「你覺得是好事嗎？」

「好事啊！以前我覺得你媽活得太封閉了，現在看到她走出來，我也替她高興呢！」柯小露拍拍夏程晨的肩：「你看她氣色好多了，看來她很適合這裡的生活，不用你擔心，你是不是也該為她高興呢？」

夏程晨點點頭：「我也替她高興，只要她快樂，我也快樂！」

柯小露摟住了她，笑道：「是不是見你媽和琳達很好妒忌了？晨晨，別這樣想，在你媽心裡，肯定誰也不能代替你的地位，就像你遇到危險也不願告訴你媽怕她擔心，你媽也是一樣，她努力走出去，也是不想讓你擔心！」

「我明白！」夏程晨靠在柯小露的肩上，笑道：「你這話好成熟，有點不像你！」

「那是經歷了生死的提升！我們都一樣，要是那天死了，就再也見不到自己的親人了！我媽不知道我出事，我回家看到她都差點哭了！以前覺得她嘮嘮叨叨，現在覺得能聽到她的嘮叨是我的福氣，要是聽不到，那才是我的遺憾！」柯小露感慨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