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三十息。
夏輕塵依舊沒有蘇醒的跡象。
夏侯傑一顆提起的心終於放下，他忍不住向章憐星輕笑：「丫頭，你的塵爺，連我這個窩囊廢都不如啊。」
憐星握緊了雙拳。
倍感憋屈，以及失望。
心目中的夏郎，應該是無所不能，遠超同齡人。
隨時都散發凌駕一切的光輝。
可為什麼，連夏侯傑都不如？
「你的心情我理解，誰不希望自己主子高人一等呢？」夏侯傑含笑道：「但盲目崇信，只會損壞主子聲譽。」
憐星難以避免的內心自責。
如果她不誇下海口，也不至於令夏輕塵受到侮辱。
夏侯傑默默含笑：「現在，就讓我們拭目以待，你的主子，到底要窩囊到什麼地步吧。」
憐星立刻緊緊注視夏輕塵。
如果四十息內醒來，還能挽回一點面子。
她心中默數，不斷祈禱。
希望時間慢一點。
可，十息的時間還是一晃而過。
整整四十息，夏輕塵還在幻覺之中，不曾蘇醒。
人群已經議論紛紛。
夏輕塵的表現，實在太出乎意料。
一百五十息過去。
他還陷入其中。
如此記錄，連徐元和吳錦龍都不如。
不少報以期待之人，徹底失望。
「跟想象中差距還真有點大。」夏侯源有點想笑。
又有一點點得意。
如此厲害的天驕，被踩在腳下的感覺，說實話，挺好的。
「大概這是他修鍊太快的弊端吧。」有人開始一本正緊的分析。
「天道唯恆，他修鍊過快，自然有另一方面的缺失。」
「不錯，上天是公平的，賜予一個人天賦，自然會收回另外一樣東西。」
「精神不足的話，據說會影響突破月境。」
「如此說來，夏輕塵只是現在嶄露頭角，長遠來看，還是不如我們的。」
一時間。
他們心中如釋重負。
彷彿看到了遙遠的將來，夏輕塵停滯在月境前，他們卻紛紛成為月境強者的畫面。
三百息過去。
時間已經過去一炷香。
夏輕塵終於悠悠醒來。
他睜開眼睛，眼中殘留著迷惘、悵然，還有說不清的複雜。
「一曲夢千年，人物俱已非。」他輕聲呢喃。
腦海里，依舊回蕩著殘留的笛音。
「夏輕塵，三百息。」刀將取來記錄冊，大筆一揮，在末頁上揮灑下史上最差的記錄。
他望向夏輕塵，面色倨傲，道：「恭喜你，留名史冊。」
旁人均以異樣的目光看待夏輕塵。
其中幸災樂禍居多。
大概沒什麼，能比親眼目睹凌駕自己的天驕，隕落為泥更令自己感到滿足。
下方的憐星，眼眶裡已經被濕潤填滿，強忍悲哀：「夏郎，你怎麼這麼久？」
夏輕塵回過神。
他摘下古魂果，飛身落下，微微悵惘道：「聽了一些曾經銘記，後來想忘，如今懷念的曲子。」
憐星道：「那你可知道，時間過去多久？」
她無法接受，夏輕塵沉湎於幻境中無法自拔。
「多久無關，我心有所得就行。」夏輕塵道。
憐星忍不住責備：「你怎麼能拿自己的生命任性呢？馬上就是和古太虛大戰的時刻，古魂果是你唯一的希望啊。」
唯有依靠古魂果，夏輕塵的修為才能最後一次大突破。
達到和古太虛大戰的層次。
現在，一切都沒了。
夏輕塵沒有因為她的責備而生氣。
而是難得溫柔的，擦了擦她的眼淚，道：「難道我會沒有分寸嗎？」
嗯？
眾人均是精神一震。
夏侯傑目光重新眯起來。
說實話，夏輕塵的精神力量弱到三百息才拿到古魂果。
作為對手的他，都不太相信。
一個精神如此脆弱的人，哪有毅力支撐兩年的苦修？
其中，怕是有什麼隱情。
祖千絕亦若有所思，的確不尋常。
夏輕塵的精神，不可能脆弱如斯，他道：「夏老祖，能看看你手中的古魂果嗎？」
經此一提醒。
眾人目光立刻聚焦於夏輕塵的手中。
樹上時。
夏輕塵始終握著古魂果，因此其變化並無人知曉。
他們不禁猜測。
夏輕塵或許早就從幻覺中走出，只是沒有睜開眼睛而已。
一時間。
那些心懷成就感的夏侯族人，一顆心重新提起來。
憐星亦重新睜大眼睛，有些激動道：「夏郎，難道你……」
她一眨不眨望著夏輕塵的手掌。
看著她一點一點展開。
這一刻。
她覺得裡面不僅僅是古魂果。
更是夏輕塵的榮辱。
是一顆決定命運的寶石。
餘人亦紛紛投來目光，仔細凝望著裡面的古魂果，有幾成精華。
終於。
夏輕塵展開手掌。
可映入眼前的古魂果，卻令眾人為之一愣。
本是暗紅的古魂果，一片灰白，表面生滿褶皺。
裡面的精華，十不存一。
滿懷期待的眾人，再度陷入無以復加的失望。
夜魔穹低著頭，微微一嘆：「到底還是太高看你了。」
他再也無法對夏輕塵生出信心。
甚至一年後的切磋約定，他期待的心情，都因此沖淡許多。
因為，夏輕塵令他一次又一次失望。
祖千絕亦斂去目光，不由得扣心自問，自己是不是真的太高看夏輕塵？
夏侯族人們，提起的心，又重新放下。
奇迹並沒有發生。
事實擺在眼前。
夏輕塵的精神，的確奇差無比，未來成就有限。
夏侯傑抿嘴而笑。
他此刻看向落魄的夏輕塵，忽然覺得有些可笑。
自己，竟將其當做了需要認真對待的敵人。
憐星獃獃望著枯萎的古魂果良久。
她不相信的拿過來，仔細端詳。
因為夏輕塵經常能夠化腐朽為神奇，她想看看，這顆古魂果是否也是如此。
然而。
令她失望的是，這的的確確是一顆衰敗的古魂果。
並沒有任何意外發生。
聽著又度響起的議論聲，憐星覺得分外刺耳。
不應該這樣！
不應該的！
刀將嘴角一瞥，他從未覺得夏輕塵有多了不起。
而今總算得以驗證。
一切都是老祖人老昏花，看錯了人而已。
刀將合上記錄捲軸，道：「本次古魂果採摘，到此結束，立刻原地消化古魂果吧……」
誰知。
話音尚在。
那古老的古魂果樹，竟然開始瑟瑟發抖！
樹榦、枝葉、果實，越發劇烈的顫動！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