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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明 - 第143章、聽朕說謝謝你……字體大小: A+
     

    方沐賢暫時自然是安全的,甚至得到了禮待。

    因為駱安知道這件事的輕重,這可是天級戒備下的天字第一號案件,石榴花開行動。

    駱安並不理解為什麼叫石榴花開,反正是陛下取的名字。

    王佐從廣東回來之後,這個行動就開始安排佈置了。等王佐去了東南,陛下又專門取了名字,可見它在陛下心目中的分量之重。

    「罪民出首要說的便是這些了。」方沐賢很乖巧地說道,「罪民在侯府已經用事這麼多年,早已泥足深陷。康陵督造乃是壽寧侯唯一交待不要貪墨一兩銀子的案件,罪民此前也是第一次如此踏實地代侯府與戶部、工部核賬。范照磨到侯府說起此事,罪民便知陛下應當是命指揮查到別的事情了,故而出首,只望能因功贖罪,留個全屍。」

    駱安警惕又佩服地看着他:既然如此,為什麼要派人在城門外等著,然後通知壽寧侯跑?配合著把他拿下不是功勞更大?

    不過這些不是他關心的,他要等待皇帝下一步的決定。

    離開了詔獄準備去呈報給皇帝時,就見陸松來了:「陛下旨意,提他入宮,陛下要見他。」

    「……我知道了。」

    供述不用先看嗎?

    方沐賢剛剛在牢房裏席地坐好,駱安又回來了:「仔細搜身,枷好了,入宮。」

    於是方沐賢淡定地站了起來:「陛下要親審罪民?」

    駱安並不回答。

    這個時候,天已經黑了。

    當駱安和陸松帶着被幾個禁衛看守着的方沐賢往承天門走時,方沐賢說道:「罪民為求自保留下的賬冊書信,駱指揮命人去取來了嗎?陛見之時,罪民也好如實稟報。」

    駱安還是不搭理他。

    方沐賢不以為意,反正話點到了就行。

    他相信皇帝是肯定會去查的。只要廠衛進了府,壽寧侯又跑了,那麼大一個侯府,還有建昌侯府,終究是會惶惶不安的。

    事發了,張太後會不求自保嗎?

    張太后、張家縱然會因為身份躲過死劫,但皇帝為了立威,還是要辦張家吧?那麼剛剛登基就對張家動刀子的皇帝,身上終歸會有污點。

    所以都一樣。

    他就這麼坦然走入了承天門,然後又走進了午門。

    帶着心裏「算計已成」的驕傲,他以一種慷慨的心態來到了乾清宮,準備燃盡最後一份「力量」。

    然而在乾清宮的正殿,他看到了一道屏風,屏風後面有個衣冠齊整的女子。

    「……罪民方沐賢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御座之上的朱厚熜看他「乖巧忐忑」地跪下,那種古怪又厭惡的感覺更濃了。

    「駱安、陸松、黃錦留下。其他人,退出大殿之外五十步。」

    朱厚熜吩咐完,駱安把供述遞給黃錦之後,就和陸松一左一右的守在方沐賢身前盯着他。

    「你自稱成化五年生人,山東兗州府泗水縣人。到壽寧侯府二十四年了,雖然成了親卻說生不齣子嗣,八個乾兒子忠信孝悌禮義廉恥,好得很啊。」

    朱厚熜一句話,跪在地上的方沐賢瞳仁卻微微收縮:因為他還並沒有看供述。

    ……也對,既然用康陵督造需要補文書這種手段來嘗試引出自己,自然早已盯上了他。

    「老五老七去了壽寧侯在城外的莊子,老大和老六從綢緞莊喬裝出城去了,老二和老四都跟壽寧侯匯合去通州了,老三和老八在東南等著定期傳信。」朱厚熜看着他,說完這些才看了看他的供述,然後疑惑地問,「慈壽太后與壽寧侯、建昌候命你想法子燒死朕?」

    屏風後面張太后的身影一抖,方沐賢表情並沒有多大的波動,隨後說道:「罪民別無他法,又日日提心弔膽。今日出首,唯願能留得全屍,得見雙親在天之靈,哭請不孝之罪。」

    朱厚熜還沒開口,屏風後面響起個尖利又帶着顫抖的聲音:「你這狼心狗肺的狗東西!壽寧侯待伱不薄,你處心積慮,如今竟敢胡亂攀咬?陛下,我從沒有過此念啊!」

    「伯母不急。」朱厚熜先微笑了一下,然後繼續問方沐賢:「這麼說,你出首供述里的內容,賬冊和部分書信原件都在嘍?這麼多密事,豈會讓你留有書信原件?」

    「回稟陛下,罪民辦事得力,侯爺自是日漸信重。許多信件既由罪民代為手書,自有諸多信件由罪民呈交侯爺。罪民心驚膽顫,又慣能擬人筆法,因此許多呈交之信件都是抄本。」

    方沐賢看了看恍然大悟的皇帝,眼角餘光又看了看屏風後面。

    先點明對他的一些了解,皇帝用意果然還是用來敲打張太后。

    這是皇帝也拒絕不了的機會,所以事情只會就這麼發展下去!

    既然不肯繼嗣,根本利益已經無法彌合。

    經過二十餘年的時間,張太后和張氏兄弟已經是何種心性、有何種習慣,方沐賢再清楚不過!

    朱厚熜長嘆一口氣:「伯母,適才您也看過了。如今有了內檔司,有了御書房,又有國策會議,昨日定下來的新規矩,諸多公文從此確實需要多三份謄本留檔。朕也沒想到,忽然就出了這檔子事。也不知這賤仆犯了什麼病,不僅到承天門外跪告出手,還攛掇著壽寧侯不敢回城。」

    方沐賢愕然聽着皇帝委屈不解又恭敬的聲音,壽寧侯夫人回府時轉述的那些太后對皇帝的暗怒竟是假的?

    這不斷做出讓群臣手忙腳亂新動作的少年皇帝,兩廣戰敗就讓張孚敬攜天子賜劍南下一頓狂殺的皇帝,竟是這樣的脾性?

    他仔細回想着壽寧侯的親口轉述:一共才幾次大朝會,一共兩次乾清宮的賜宴。

    第一次大朝會是日精門之災,愣是先堅持說那是人禍,隨後賜宴就跟群臣討價還價要練兵。

    後面幾次大朝會都沒什麼事發生,上一次賜宴又要奪勛戚的產,很是少年意氣地給勛戚們畫餅。

    還對壽寧侯和建昌候冷笑!

    現在方沐賢聽着皇帝的語氣,抬頭看了看那邊,見到的卻只是一張無奈為難的臉。

    ……不太合理啊,半年就能整出這麼多麼蛾子的皇帝,提拔了郭勛又貶他去坐營的皇帝,踩着擁立重臣也要保王瓊這種罪臣的皇帝,讓每個國策大臣出宮后經常愁眉苦臉、日漸憔悴的皇帝,不應該是個天不怕地不怕、極重權力、剛愎自用的性子嗎?

    「……不知這逆賊到底是何居心,竟暗中蒙蔽主家,還截留書信、私下造出假賬冊!陛下明鑒,此等小人,實在是攀誣啊。那日精門之火,我真的不知道!我那弟弟也是個糊塗的,必是受了這逆賊哄騙。」

    朱厚熜嘆了一口氣:「是啊。事出突然,楊閣老知道此事不容輕忽,生怕建昌候也誤解什麼。然恐怕建昌候遣子前去告知壽寧侯真相也不見得有用,如今壽寧侯驚疑之下若真做出什麼反跡來,朕不得不處置,那就遂了這賤仆之意了。」

    一口一個賤仆,方沐賢的判斷在動搖,也越來越屈辱。

    他畢竟還跪着!

    「……陛下,你天資英武,寬仁賢明,我突然知道此事也沒個主意……」

    方沐賢聽出來了,張太后語氣里有着很明顯的哀求。

    「着實難辦了啊。」朱厚熜演着為難,自言自語地說道,「恐怕不論是誰之書信、誰之信物,壽寧侯都只以為是詐,實則要緝拿他。這賤仆居心着實險惡!」

    方沐賢看着皇帝望過來的冰冷目光,心志卻清晰了一些。

    還是都一樣,壽寧侯畢竟嚇跑了。壽寧侯既然是知道並首肯了日精門之火的,他這回就跑定了。這狗皇帝的話沒錯,哪怕暫時裝作事情是他方沐賢一個人做的,張太后與皇帝之間的裂痕已經無可彌補!

    這確實就是陽謀,皇帝的性格出乎自己意料之外又怎麼樣?

    「駱安,陸松,把他帶到日精門旁綁起來。」朱厚熜對黃錦說道,「按朕教你的法子去問他,別讓他睡覺。」

    「奴婢遵旨。」

    正殿裏僅剩的「外人」也離開了,朱厚熜從御座上站了起來,走到屏風後面順手拉過來一個凳子坐下。

    張太后不由自主地往一旁側了側身,眼神驚惶。

    「哎——」

    朱厚熜一聲長嘆,張太後身軀又微微抖了抖。

    「伯母當日也知道,那不是天災,朕自然是著人查了的。」朱厚熜像聊家常一般說道,「那兩個內侍,都是錢寧江彬受寵後送入宮中的,多年來也確實安分守己忠心用事。朕還以為就是其時錢寧、江彬在審,這兩個內侍為了報恩故而以死生事,這樣一來當日並無示警也就說得通了。」

    他看向了張太后,還是一臉無奈:「誰知竟然是這賤仆所為。」

    張太后囁喏道:「原來這賤仆竟是錢寧、江彬兩個逆賊安插的人!陛下,這賤仆居心叵測,他的話不足信吶!」

    朱厚熜露出苦笑:「只是這逆賊承天門外一個長跪,一聲高呼,五府六部多少人都看在了眼裏。朕擔心這賤仆處心積慮日久,若是又有同黨效仿,時不時地再來一下,那可就無法收拾了。」

    張太后眼神惶恐不知所措。

    朱厚熜看了她一會才說道:「伯母,因為繼統一事,您和朕總是有些嫌隙在。朕入宮后晨昏定省,日精門火起時也是先想着衛護伯母周全。朕着實希望一家人和和睦睦,都盼著大明越來越好,朱家越來越好。」

    「……陛下……確實一直是這樣做的。」張太后滿心不安中帶着無力,他怎麼就是讓人挑不出錯處來呢?

    「此前東南有人殺官造反,楊閣老他們也早就一直奏請清理皇莊皇店,朕為了天下安定,不得不從其所請。雖然不少都是仁壽宮的皇莊,然朕之前登基時便是拿朕皇莊的田地賞賜下去的,這回原本也是打算以壽寧侯、建昌候督造康陵有功,還是都用朕的皇莊補回去,誰能想到……哎……」

    張太后眼淚都出來了:「……陛下,他必是受這賤仆蒙蔽呀!」

    「朕想來也是。」

    朱厚熜這一句話、一點頭,張太后忙不迭地同意,彷彿大鬆一口氣。

    「眼下就怕壽寧侯驚疑之下又做出什麼事來。」朱厚熜說道,「恐怕還是只有伯母親自去一趟,勸他回來。這麼多年來也有不少朝臣彈劾過壽寧侯、建昌候,朕這回呢,就挑其中三五樁,罰些浮財,隨後告訴群臣這就是那賤仆出首之事。伯母親自去勸了,壽寧侯總該信吧?」

    「陛下……當真就如此處置?」

    朱厚熜凜然道:「朕可以列祖列宗之名起誓,只要壽寧侯儘快歸來莫使朝堂上下驚疑,朕必定如此處置!列祖列宗在上,朕若因此就對伯母起疑,豈非親者痛仇者快?天下也要議論朕暴戾不孝!」

    張太后連連點頭:「好!好!那我這就去!」

    「不急在一時。」朱厚熜很關心的模樣,「以伯母之尊,雖然只是去通州一趟,那也需要準備周全。明日一早,就由不入宮當值的親衛護送伯母過去。今夜呢,伯母先寫封信,帶上一件信物,讓壽寧侯之子先趕過去吧。免得明日壽寧侯見親衛浩浩蕩蕩,反而疑心是去緝拿他的,又躲起來了可就不好了。」

    「陛下考慮得周全,是這樣!」

    突發大事,張太后一路聽下來只覺得皇帝真的是考慮得在情在理,是真的不願壞了一家人的情誼。

    她甚至有點愧疚地反思起來:這段時間以來的假笑是不是沒必要?

    但在這裏寫下了親筆信、取下隨身玉佩等候到了壽寧侯之子入宮交給他,再走出乾清宮時,夜風一吹,張太后又想起之前很多回皇帝話里的意思。

    那些難道也全是自己猜測的?

    不……他不是一個簡單淳樸的皇帝……

    回頭望了望日精門旁的燈火通明,張太后心裏發寒:鶴齡那小子嚇得不敢回城,這件事不會真的是他做的吧?

    那賤東西還說自己也是主使之一……皇帝讓親衛護送自己去通州,真的是去接人的嗎?

    天下也要議論他暴戾不孝……從這方面考慮,皇帝說的應該是對的。

    他現在不會真殺了自己和兩個弟弟。

    可是意圖刺駕……那怎麼辦?

    張太后毫無辦法。

    ……

    日精門旁,方沐賢以為的審訊,和他想像的很不一樣。

    這個司禮監內檔司秉筆坐在一張書案之後,拿着筆翻來覆去地問他一些問題,一遍遍地問。

    都是進入壽寧侯府之前的經歷。

    哪裏人?小時家裏哪幾口人?里甲中又是哪些人?在哪裏蒙學的……

    一遍遍地,只問這些問題。

    駱安有點奇怪地看着黃錦:這是陛下叮囑的吧?有什麼作用?

    朱厚熜又不是專業的,以他僅有的常識,也只是知道這樣有助於讓方沐賢精神疲憊、飽受折磨而已。

    今天晚上方沐賢就得一直經歷這些了。雖然是在露天,但條件並不算差,旁邊還有一大盆火呢,很暖和。

    朱厚熜慢慢地走下了丹陛,駱安、陸松齊齊問候。

    點了點頭之後,朱厚熜來到了方沐賢面前。

    繼續折磨前,他覺得自己有些話對方沐賢應該是有殺傷力的。

    所以去睡覺前不妨說幾句。

    「朕要謝謝你。」

    方沐賢這時候的精神還好,注意力很集中:「……罪民自知不該助紂為虐,今日出首並非想着邀功,罪民罪該萬死……」

    朱厚熜「真誠」地微笑着:「朕想做個好皇帝,但是朕還太年輕。朝臣們雖然也知道大明上下處處都是問題,但都想着穩妥起見,四處塗塗抹抹。他們啊,總擔心朕年輕氣盛好高騖遠,急切地把國事搞得不可收拾。」

    方沐賢看着他,不知道這句話之後該說什麼,才能繼續與自己之前說的話前後一致。

    朱厚熜繼續笑着:「你這把火燒得好,事關朕的大位,沒有哪個朝臣膽敢觸碰這逆鱗。這半年多來,朕還真的是時常用一用這日精門的影響,讓朝臣不得不在一些事情上退讓。一來二往,朝臣們也都知道朕的脾性了,不再把朕當個孩子看待,認為朕可能真的能成為一個好皇帝,帶着他們青史留名。」

    「他們是知道了,朕很多事都聽得進去勸。可他們卻不知道,地方上竟然已經到了那樣的地步。不管什麼三腳貓跳出來點把火,半壁江山似乎就要炸開一般。所以朕得謝謝你,有了你在江南傳什麼方孝孺十族被夷,有了你處心積慮之下隨便殺幾個官都無一例外是貪官,以後他們在很多事情上倒不好反駁朕了。」

    方沐賢心一沉,憑什麼查得這麼快?

    他頓時「哭喊」:「陛下,罪民不知什麼江南之事啊,罪民……」

    「你不覺得丟方孝孺的臉嗎?」朱厚熜打斷了他,「雖然立場不同,但你的祖宗好歹是個可敬之人,你如今這又是什麼醜態?恨朱家入骨卻又卑躬屈膝?」

    方沐賢頓時啞住了,眼神難以抑制地露出恨色。

    朱厚熜嘆了一口氣:「還真是……神經病嗎這不是?壽寧侯有多蠢,朕能不知道?你是想生亂的,原本想法又豈會只燒個日精門?燒正殿不好嗎?成了天下立刻大亂,不成朕也更可能暴怒。宮中的人你無法親自調動,退而求次能哄住壽寧侯,也算口舌厲害了。」

    他搖了搖頭:「想一想真是可笑。你不了解朕,不了解如今朝堂的局勢,朕和朝臣更是高估你們了。壽寧侯府諸多生意上往來損耗的那些銀錢,你們暗自吞下之後還敢在大明之內這般四處點火,憑恃的無非是根基在外而已。所以說你又幫了朕一件事,祖訓中日本這個不征之國,朕將來又師出有名了。」

    方沐賢忍不住瞳仁收縮。

    這完全是控制不住的,畢竟……憑什麼?

    他不理解,因為他不知道多年後有什麼東林黨,也不知道那源頭在哪裏。

    他更不理解,為什麼這狗皇帝能從他這裏說出日本。壽寧侯府,沒有任何事與倭寇有關啊!

    「呵呵。」朱厚熜又詐出了一點,於是他笑起來:「不管是藏在哪個大名那裏,反正都一樣了。」

    說罷他就轉身吩咐道:「駱安、陸松,今晚破例,就宿直在乾清宮。你們三個,輪流問,不懂的悄悄問黃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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