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家的內部變故，葉天龍自然不知道，就算知道，他也沒多少興趣搭理。

他跟榮家已無半點關係。

離開榮家之後，葉天龍和白石康等人，並沒有第一時間散去，而是一起前往了水雲間。

葉天龍直接包了水雲間的竹林，專門款待跟著自己的五百多名賓客。

一向清靜幽雅著稱的水雲間頓時熱鬧非凡，後面的竹林密密麻麻擠滿了人。

這些人，隨便一個站出來，都是隨時上頭條的人。

宋春秋和包善人他們推杯換盞，熱鬧非凡。

酒過三巡之後，葉天龍就轉身回了中間一處竹樓，走進去，正見喝了幾杯酒的榮素素臨窗掉淚。

「媽，怎麼了？還在為榮家傷心？」

葉天龍放慢腳步走了過去，貼近母親低聲一句：「是不是我拒絕回歸榮家讓你失望了？」

「不，不。」

榮素素毫不猶豫搖頭，隨後握住葉天龍的手回道：「媽媽不是傷心，我是高興。」

「這些年來，我身上一直打著榮家烙印，即使嫁給如日衝天的你爹，我也還是榮家小女兒。」

「無論是敵人還是朋友，看到我首先想到的是榮素素，葉夫人三個字，幾乎沒有人放在心上。」

她的俏臉有著一抹無奈：「誰叫榮家是根深蒂固的龐然大物呢？」

「我以為這一生都是榮素素都在榮家影子中，榮家身份會跟一根無形繩子一樣牽到我死去。」

「可沒有想到你今天給了我一個驚喜。」

「當你說出跟榮家斷裂葉家崛起的時候，我突然感覺無形繩子咔嚓一聲斷了，整個人完全輕鬆了。」

「我終於多了一個身份，我是葉家葉夫人了。」

「然後再看看你現在的輝煌成就，特別是帝天居對你的支持，媽媽怎能不發自內心的高興呢？」

榮素素伸手撫摸著葉天龍的臉頰：「媽媽為你感到驕傲，葉家的先人也一定會為你驕傲！」

「開心就好。」

葉天龍調笑一聲：「你放心，以後沒人會說你是榮家小女兒，他們都會叫你葉家老夫人。」

「你才老夫人呢。」

榮素素敲了葉天龍額頭一下，俏臉多了一抹笑容：「娘五十歲還不到，你就念叨著我老了？」

「不過也對，我不叫老夫人，以後你娶了媳婦就混亂了，行，為了我兒媳婦，我就叫老夫人吧。」

看到榮素素若有所思的樣子，葉天龍哈哈大笑起來，隨後摟著母親笑道：

「開個玩笑，不用這樣苦大仇深，而且也不會叫你老夫人，你是永遠的葉夫人。」

「至於你那些兒媳婦，好辦，編個序號不就行了？」

葉天龍板著手指頭：「比如，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五夫人……四十夫人……」

「沒點正經。」

榮素素按捺不住掐了葉天龍腰部一下：「你敢禍害那麼多小姑娘，我就不讓你進這個家門。」

跟這個活寶兒子一起，她的端莊和儒雅都不復存在，止不住就想要抽他，不過心情也隨之好了不少。

看到母親臉上的笑容，葉天龍心裡暖了起來：「媽，你不生氣我跟榮勝利斷裂？」

榮素素的身軀輕顫了一下，隨後又恢復了平靜，俏臉坦然回應葉天龍：

「雖然我很希望你跟你外公化干戈為玉帛，這樣一來既可以減少你的兇險，還可以助你飛得更高。」

「儘管我討厭榮家，可不得不承認，榮家的強大，雙方和解，對你利大於弊。」

榮素素坦誠自己的心聲：「不過這是建立在我對你了解不深的情況下。」

「當我看到帝天居他們給你絕對支持，我就清楚是否和解已經一點都不重要。」

「因為你有足夠的自保和崛起能力。」

「而且大媽……賈明珠他們的態度，也讓我再次認識到，讓你回歸榮家只怕無盡委屈。」

「所以你跟榮家的斷裂，媽媽在揪心過後就釋然，現在完全坦然。」

她還有半句話沒有說出來，那就是葉天龍跟榮勝利不再碰撞，榮素素會覺得那是最完美的結局。

「不糾結就好，我還擔心你遺憾我跟榮家鬧翻。」

葉天龍微微摟緊母親，隨後神情猶豫問出一句：「根據手頭資料，父親的死好像跟榮家很大關係？」

榮素素身軀一顫，隨後輕嘆一聲：「不是好像，就是榮家毀了天門。」

「你心裡是想問，你爹被榮家毀了，我怎麼不恨榮家吧？」

榮素素也是聰明女人，直接把葉天龍的心裡話道出，隨後幽幽一嘆：

「我當然怨恨你外公，可我更恨你父親。」

「當初我不止一次勸告過你爹，不要跟你外公他們與虎謀皮，你爹卻偏偏不聽，一意孤行合作。」

她眼裡閃爍一抹光芒：「我拿命要挾你爹，他都鐵心跟著榮家，最終出事成了榮家棄子。」

葉天龍苦笑一聲：「天門當時沒太多的選擇，跟榮家合作取得庇護，也是父親一條無奈之路。」

「所謂無奈，不過是慾望的掩飾。」

榮素素俏臉有著一抹糾結，隨後走到窗前眺望遠處的燈火：「天龍，有些事還不便告訴你。」

「我只是想說，天門毀滅的責任，元老會一會，榮家三分，你爹六分。」

「也不是我刻意為你外公說話，在我眼裡，你外公一直以來就是唯我獨尊的自私人。」

「我想要說的是，如果天門當初毀滅，你爹橫死真的全是榮家責任……」

「那些對你爹忠心耿耿的四大財神，天門子弟，這些年為什麼沒有魚死網破找榮家報仇？」

「你也已經拿下天門，掌控了元老會……」

榮素素的眸子有著說不出的掙扎：「你可在元老會的記錄中，找到為你爹復仇的半個字眼？」

葉天龍微微一愣，隨後低頭沉思……

天門的毀滅，孤島的沉沒，所有人都說榮家是元兇，是儈子手，可十幾年過去了，始終沒有復仇。

天門子弟貪生怕死，或許有之，但戴虎狼他們不會這樣，時機不成熟，二十年了，足夠成長一代人。

之所以不前仆後繼報仇，只怕天門毀滅還有隱情。

葉天龍凝視著黑夜，黑夜也凝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