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趙冰彥溫柔的點頭,擦去眼淚,看著張昊陽光微笑,心裡也開朗了很多,但提到了明鸞,趙冰彥覺得此事不好,說道:「明鸞妹兒像突然變了一個人,眼神很冷漠,只怕已不是以前那個明鸞了。」

「無妨,人都是會變的,明鸞才十八歲,心智尚未定型,這次經歷只是她的一次成長。」

張昊看得很開,太上忘情,該放手就放手了,施術前就想通了一切,明鸞是高傲的神鳥,註定要翱翔在九重雲霄之上。

起身下床,張昊舒展了一下筋骨,感覺還好,雖然靈性折損,但目前的境界還在,以他的根基穩固,至少也得一年半載才會全部倒退。

不過道術是完全不會了,神魂念頭蒙塵,已經感覺不到了玄妙,靈覺也沒用了,即便他現在的底子還在,但也不能運用了,並且隨著時間推移,得不到練習鞏固,自然而然就會倒退。

「法寶破損了,其它東西都完好。」

趙冰彥把旁邊的箱子拿過來,張昊背在身後,這是隨身攜帶,又把張昊昏迷后的事情說了一遍。

張昊聽完,不由得苦笑,查看了一下,神位玉璽已經破碎,靈胎消散,器靈破滅,還好六器靈玉都完好,這是祭天通靈的寶物,滋養靈性,他現在正需要此物。

整理完,張昊和趙冰彥出去了,大廳的武道場,明鸞還在打坐,而此刻明鸞的氣質,已與以前大為不同,美眸微閉,清冷傲然,肌膚白皙柔嫩,泛著透明芒光,猶如一位高高在上的皇者,凌駕世俗之上,高貴尊華的冷漠,俯視芸芸眾生。

柯九守在一旁,見張昊出來,趕緊上前,問道:「你小子感覺如何?還知覺到玄妙么,能不能看出明鸞現在的境界?」

「九爺,我沒什麼大礙。」

張昊說道,又看了一眼明鸞,卻是無奈搖頭,只能看出明鸞的表面,美得像神話里的女神,而那股高傲冷漠,讓人自慚形穢的自卑,不敢有絲毫褻瀆之心。

「哎……」

見張昊搖頭,柯九嘆了一聲氣,事已至此,也沒怎麼多言,只是把明鸞的情況說了一下,「明鸞熔煉了東皇的神魂靈性,再加上這十幾年的修行,一脈相承,融會貫通,此刻正在承接東皇的一切,以三昧真火煉體,一步登天,直達陰陽維繫之境,得證大羅金仙!」

「什麼?得證大羅金仙了!」一聽這話,張昊不由得驚愕。

不過仔細一想,這也理所當然,明鸞是東皇的兒女,繼承血脈,如今又熔煉了神魂靈性,東皇的一切都被明鸞繼承,這也是東皇的布局,意圖奪舍重生,境界修為也完全承接,直接就成了大羅金仙。

大羅金仙不是道家修行的境界,只是世人對神仙的最高稱呼,「大羅」是指三十三天的最高一層大羅天,為永恆逍遙之意,「金仙」則是不滅的意思,在王重陽提出陽神境界之前,金仙就最高神仙,相當於元神出竅,肉靈不滅,而陽神境界提出后,金仙前面加上一個大羅的稱號,也就有了大羅金仙一說。

大羅金仙就是陽神境界,也就是陰陽維繫之境。

當然,天下教派眾多,各門各派對仙人的劃分都有不同,並沒有一個統一的稱謂,如果按照王重陽提出的境界劃分,分別是:人仙、地仙、神仙、天仙,另外還有鬼仙和屍解仙。

人仙,相當於煉神返虛的境界,還是凡人,但已經明悟了仙人的玄妙,故而成為人仙。

地仙,也就是陸地真仙,抱丹入道,辟穀洗髓,超越了凡人境界。

神仙,「神」仙的神是指神意,元神出竅,肉靈合一,神意不滅。

天仙,這就是陽神境界,陰陽維繫,陰神由陰轉陽,陽神飛升仙界,也是俗稱的大羅金仙。

鬼仙和屍解仙,這與修行的境界無關,鬼仙是指鬼神,屍解仙指是屍解轉世的人,而全真道法是陽神飛升,因此就沒有天人合一的境界,天人合一就是天人。

所以修行達至大羅金仙,這就是仙人的最高境界了,下一個境界就是飛升仙界了,至於傳說中的天人境界,這又是另外一個劃分體系了,故而稱為「天」人,「天」人與仙人完全不同的存在。

不過也沒必要計較這些稱謂劃分,稱謂劃分都是人為,但自古以來,達至最高境界的人少之又少,他們想怎麼劃分就怎麼劃分,每個人都可以自成一派,凡俗之人計較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

「明鸞自有機緣,已經進入閉關,估計一時半會也醒不來,我們還是出去等候,以免打擾了。」

張昊說著,雖然他現在的修為還在,卻已是凡人性命,也計較不了這些多餘的事了。

三人出了武道場,外面海闊天空,藍天白雲,清爽的海風掠過,岡本正雄還在坐鎮,忍族列陣以待,站崗巡邏,秩序有素,已經守了一整夜。

「張仙人,你沒事吧?」見張昊出來,岡本正雄連忙詢問。

「呵呵,我還好,只是靈性折損,墮為了凡人。」張昊笑了笑,言語坦然,氣度猶如這大海一般豁然寬闊。

聞言,岡本正雄愣住了一下,雖然已有預料張昊墮為凡人,但現在確定了此事,還是覺得惋惜,失去了一個敬佩的對手,然而張昊的這份氣度,卻讓岡本正雄更加敬佩,試問這普天之下的修行中人,從仙人墮為凡人,又有幾人能如此坦然?

「哈哈,以張仙人的心境,定然可以破而後立,重修神通仙術,再證大道。」岡本正雄也笑了,豁然開朗,風輕雲淡。

「岡本君,承你吉言,我還得好好的重修。」

張昊淡然如常,是啊,他本一介凡人,為求仙道機緣,幾年前可以棄學出家,如今也可以再次重新,道法自然,歷經百態,心意的堅韌便是神魂的剛性,他當然可以破而後立。

「明鸞已經閉關,守住這裡就行,大家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一切如常就號。」

張昊吆喝了一聲,眾人也立馬行動起來,輪船按照預定的航線啟程,忍族的辦事效率極高,四大S級高手輪流帶隊站崗巡邏,另外的人去休息,忍族除了四大高手之外,其餘都還是凡人,一夜未合眼,精神都有疲憊了,輪換休息保持最佳狀態。

現在的時間正是早飯,張昊辟穀又到了調理的周期,安排了膳食,按照早飯要吃飽的原則,他一如既往的該吃就吃,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什麼事也沒發生。

「你小子還真是沉得住氣,墮為凡人也一點不心急,不想想怎麼恢復重修?」

柯九感慨了一句,他都忍不住急了,再怎麼說張昊也算是他的半個傳人,遭逢如此劫數,實在有點坐不住啊。

「呵呵,九爺你就放心吧,我這不是正在重修么?」

張昊笑樂了,吃著一份米飯加海鮮的大餐,喝著香醇的米酒,胃口大好,吃得狼吞虎咽,完全跟平常在自己家裡一樣。

「這是在重修?」一聽這話,柯九卻是疑惑了,旁邊趙冰彥也沒明白是什麼狀況,心裡當然擔憂張昊。

張昊說道:「我只是靈性折損,但我境界仍在,肉身是一切的基礎,只要我能養住境界不倒退,肉靈陰陽之維繫,或許養個三五幾年,靈性就痊癒了。」

「你小子說得簡單,沒有了性靈,知覺不到玄妙,如何保持境界不倒退?」柯九問道,肉與靈相互維繫,陰陽相合,這是人體的基本規律,如果張昊真能保持境界不倒退,再配合天材地寶,慢慢的修養調理,或許還真能痊癒。

但此事那有這麼簡單,欠缺了靈性天賦,不能明白玄妙,也就不能保持修行,這就好比一個健美大師,需要持之以恆的鍛煉才能保持健美,如果不能保持鍛煉,新陳代謝,肌肉細胞更替,很快就荒廢了。

修行也是同樣的道理,必須持之以恆,否則走下坡路很快。

「九爺,你的意思我明白,但修行了這麼多年,連吃飯睡覺都在修練,很多東西已經成了習慣,記憶在我的身體里,只要我心境平常,該做什麼就做什麼,應該就能保持。」

張昊笑了笑,又說道:「般若波羅蜜多心經曰,色不異空,空不異色,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

「我的靈性折損,不能明悟玄妙,相當於耳目失聰,看不見聽不見,這就猶如『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所以看見了就是沒看見,沒看見就看見,我剛正自身,固守己道,空中無色,能不能明悟玄妙都無所謂了。」

「這……」一聽這話,柯九不由得愣住了,猶如當頭棒喝,茅塞頓開,張昊對修行的理解,參透了空中無色,堪稱是大智慧啊!

不過道理是如此,但柯九還是擔心,張昊在沒有了靈性的前提下,還能一如既往的保持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