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虛無層面的神念交鋒,張昊控制了楚飛明,但異變突生,楚飛明的意識里被人寄託了一道符籙,拖著張昊的神念進入一片陰山墳地的幻象。
張昊心明如鏡,知道中了暗算,固守心意,在幻象之中穩住念頭,念頭化為自己的法身,腳踏墳地,巋然不動,眼有重瞳,目光傲然睥睨,霸道絕倫,俯視茫茫陰森。
「是什麼人,裝神弄鬼,給我出來!」
幻象里,張昊一聲怒喝,念頭搖身一擺,散而成文章符籙,合而成六爻龍形,猛然攪亂幻象,陷入虛無,只見一尊鬼神從虛無之中來。
這鬼神怒目瞪眼,牛的頭,馬的面,身軀是骷髏枯骨,陰陽二氣在枯骨之間流動環繞,推演運行,化為黑白太極,玄之又玄,邪氣森森,卻又寶相莊嚴,巍峨不動,猶如九幽地府之下的鬼神菩薩。
鬼神菩薩一抬手,遏止住了混亂,幻象穩固,再度化為陰山墳地。
張昊念頭一動,化為法身,重瞳凝視鬼神,直透陰陽虛無,只見一個老年道士盤膝而坐,與張昊四目對視,一雙陰陽法眼,身軀骨瘦如柴,無悲無喜,無哀無樂,沒人任何凡人的情緒波動,盤踞在九幽地府,冷眼淡看生死輪迴。
對視同時,鬼神菩薩也隨之變化,與老道士的身影重合,骨瘦如柴,盤膝而坐,古井無波,冷眼輪迴。
「你就是張昊,眼有重瞳,聖人之相,易學之集大成,不錯!」
老道士開口說話,聲音嗡嗡作響,從幻象虛空傳來,聽不出任何波動,陰陽眼與張昊對視,竟然看出了張昊重瞳。
「你是麻衣聖道的聖主?」
張昊眉頭一挑,也不在意此人看出他的重瞳,而是清晰的感受到,此人的神元強大至極,念頭化為鬼神顯靈,牛頭馬面,黑白無常,枯骨法身,是以邪入道,邪極而轉正,邪法之集大成,得證了菩薩法相,名副其實的一尊活菩薩。
「本座正是麻衣聖主,沒想到我麻衣道,還出了你這樣的人物,不錯!」麻衣聖主再次誇讚不錯,卻依然是那古井無波的語氣。
「你設局暗算我,是要出手與我鬥法,也罷,我也想見識一番丹道高手的手段。」
張昊不卑不亢,眼裡傲然霸氣,反而有一股戰意,他距離丹道也只差最後一步了,不過他有重瞳輔助,除了沒有那一層感悟,其實也堪比丹道了。
「鬥法就罷了,本座只有一個寄神念頭,而你肉身在此,真意與氣血相合,念頭源源不斷。」麻衣聖道淡淡說道,已看出了張昊的道行。
「嗯?」張昊問道,「不為了鬥法,你設局暗算我,又是意欲何為?」
「本座想確認一件事,現在已經確認了。」麻衣聖道說道。
「道友這話,是什麼意思?想要確認什麼?」張昊皺起了眉頭,此人話裡有話,故弄玄虛,分明是吊他胃口。
「年輕人,你以後自然會知道,我們還會見面,或許下次見面你就知道了。」麻衣聖主說道,「楚飛明對聖道還有用,本座不容你鎮壓他。」
「呵!你想救楚飛明,但道爺我不同意。」張昊輕笑一聲,目光一凝,身後六龍浮現,強大的威勢壓得陰山墳地崩塌。
麻衣聖主也不再多言,古井無波,念頭化為鬼神菩薩,卻不與張昊爭鬥,陰陽太極推演,黑白二氣變化,幻象淪陷九幽地府,念頭轟然炸裂,陰陽分界,斬斷橋樑。
張昊眼前的景象一變,回到了現實,孕婦躺在敲上,遠遠看去,張昊只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剛才全是精神層面的交鋒!
幾里之外,楚飛明心神一震,失魂落魄的兩眼恢復了焦點,像回魂了似的,目光卻陷入了驚恐,臉色蒼白冷汗,心有餘悸,剛才的一幕在識海閃過,是聖主顯靈救了他,張昊此子,竟厲害到如此程度,玄乎其玄的手段,居然與聖主抗衡。
楚飛明嚇得慌了神,生怕張昊追上來殺他,連滾帶爬的逃竄。
另一邊,陸子旭觀望氣機,見靈光晃動了一下,立馬知道是聖主出手了,果然如他所料,張昊引起了聖主的注意。
陸子旭原本以為聖主要施展道法,扼殺張昊,但張昊的氣機一晃,瞬即又恢復了穩固。
「咦?氣機穩條不亂,不像是鬥法。」陸子旭驚疑不定,猜不透是什麼情況,喃喃自語的說道,「難道聖主沒有出手,這又是何意?」
橋頭上,張昊也是疑惑,麻衣聖主這是什麼意思?
故意設局,就只是為了確定一件事?這件事是什麼?還有麻衣聖主的態度,一直古井無波,看不出絲毫的喜怒哀樂,貌似對他也沒有敵意,但他阻礙了麻衣聖道的計劃,坑死了袁洪剛等人,麻衣聖主就沒一點表示?甚至提都沒提一句,就像這事與他有關似的。
「此人已經修成丹道,得證了地府菩薩,道行深不可測,心意更是古井無波,就像一尊真正的活菩薩,實在讓人望而生畏。」
他平日里習慣了以相術看人,但面對麻衣聖主,卻琢磨不透。
「罷了,讓楚飛明逃走,還好把九嬰鬼封印了,沒有了九嬰鬼,楚飛明也就不足為懼,先把九嬰鬼超度了。」
張昊不再多想,收起思緒,取出三清鈴鐺,「叮叮鐺……」鈴鐺一搖,清心明神,口吐真言,誦念超度經文。
但九嬰鬼太過凶煞怨戾,經過母親十月懷胎,最終胎死腹中,一屍兩命,九轉成形,雖然被鎮壓,卻怨氣衝天,慘叫哀嚎,如嬰兒在腹中求救母親一般,聽得人心神刺痛,頭昏腦脹,抗拒真言。
孕婦作為母親的本能,也保護著嬰兒,拚命抗拒張昊的超度。
「哎!九嬰啊九嬰,貧道送你入輪迴,你還不願意么?」
張昊忍不住嘆氣,此等邪物,本就在是怨戾之中孕養,說來也是可憐,未見天日卻已成厲鬼,還連累母親一起死,九個幸福家庭的傷痛,才孕養出九嬰鬼,仔細想想,又讓人莫名的悲憫。
而這悲憫善念之意生出,張昊心有所悟,文華靈感,詩經道佛的字句在心頭湧現,一篇經文自然而成:「大悲兮我心,清聖之華光普照世人,大善兮我心,怨戾之亡魂普渡輪迴……」
伴隨著經文真言,神念化為一點點靈光,猶如天降甘露聖華,清心普善,撫慰靈魂深處的傷痛,化解凶煞怨戾。
一遍一遍的經文,九嬰鬼的凶戾之氣緩緩平息,怨念消散,哭啼嗚咽,像小孩依依不捨的告別母親,孕婦的心神也變得安靜,臉上泛起一抹母親的慈愛悲憫,生意牽引,不捨得與孩子告別。
張昊心裡莫名的惆悵,或許因為他是孤兒,感受到孕婦與九嬰鬼的那一縷母子羈絆,觸景傷情,感悟慈善,一遍又一遍的經文,化為清聖華光,撫慰著心神的創傷,九嬰鬼破涕為笑,在母親的懷抱里緩緩消散,進入輪迴。
就在這時,對面的小路傳來一陣喧鬧,燈火通明,是一隊警察找了過來。
「怎麼有警察來了?」趙冰彥見到這一幕,不由得美眉微蹙,連忙拿出手機,打開燈光一閃一閃的亮,示意這邊有人,以免打擾了張昊。
「局長,那邊有閃燈,我們快過去。」一個警察吆喝到,發現了橋邊的閃燈光。
警隊領頭的是宋駿,宋駿定睛一看,燈光一閃一閃的亮,這顯然是懂門道的專業人士,故意打出的信號燈。
「小聲點,別鬧喳喳的。」宋駿招呼了一聲,連忙帶隊過來。
趙冰彥上前去,擋住了警隊。
「咦?冰彥侄女,你怎麼在這裡?」宋駿詫異,其餘警察也認出了趙冰彥,那次圍捕邪教分子,他們協助控制現場,都見過趙冰彥,知道是上面的大人物,都連忙熱情的打招呼。
「宋叔叔,怎麼是你們?」趙冰彥也是錯愕,說道,「我和張昊在這裡追查案子,張昊在敲上,不要打擾。」
「張仙人也在這裡!」幾個警察一聽,比見到趙冰彥這大人物還來勁,最近張仙人要升天了的傳聞,縣城裡都傳遍了,而他們在警局也是見識過張仙人的玄通,那可是非常厲害,正兒八經的活神仙。
幾人警察拿起電筒就想往橋上照過去,還好趙冰彥眼靈手快,一出手就按住。
「不要妄動,張昊在做事,切記打擾。」趙冰彥警告道。
「都給我老實點,把手電筒光了。」宋駿也喝了一聲,一個個趕緊關了電筒,生怕冒犯了張仙人,不過這河邊確實古怪,總覺得陰森森,淹死了不少人,這關了電筒漆黑一片,心裡更是害怕,幾個警察下意識的靠成了一團。
「冰彥侄女,你和小張追查案子,我們也接到報案,說這邊有孕婦命案,幾天前,城裡楊百樓的老.婆失蹤不見了,今晚一接到報案,我們就立馬趕了過來。」
宋駿說到情況,最近安陽縣不太平,被那群邪教分子鬧得人心惶惶,而那楊百樓是個外來戶,看準安陽縣這地盤還沒開發,介入進來搞房地產,財大氣粗,三十多歲了,老.婆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懷了孩子,也就跟在身邊,卻不知怎麼失蹤,急得楊百樓把縣城鬧了個翻天。
「孕婦!」趙冰彥聞言,說道,「孕婦在橋上,光線太暗,也看不清情況,好像出了點問題,張昊正在救治。」
「什麼,楊百樓的老婆出事了,這可麻煩了,有人栽贓嫁禍!」
宋家心裡一沉,立馬反應過來,他接到報案,張昊和趙冰彥卻在這裡,顯然是被人栽贓嫁禍了,老.婆懷孕出事,哪個男人不瘋掉,就算張昊兩人與此事無關,估計也會被咬住不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