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且跪著吧!」燕昊冷淡的說道。
這時嬌俏的冬兒走了出來,看到了燕昊,先是一愣,接著小臉就染上了一層紅暈「奴婢,冬兒叩見王爺!」聲若鶯啼,清婉動人。
「起來吧!」燕昊絲毫沒有看她一眼,而是眉頭緊鎖的望著不停晃動的水晶帘子。
「王爺不用擔心,四小姐已經並無大礙了,身子有了些許的暖意了!」冬兒垂首說道。
燕昊沒有回答,而是直接就走到了帘子旁邊。
珠簾晃動,裡面不停忙碌的人影,其中就有一個窈窕娉婷,她正擰著濕帕,擦拭著花琉璃臉上的污泥,她的小臉紅潤動人,而躺在床上的那個卻蒼白瘦削。
燕昊的眼神直直的落在了那個躺著的身影上,心裡嘆息,你究竟在這個宅子裡面有多不受寵,要受這樣的煎熬?
許是感受到了他心中的擔擾,床上的人兒動了一動,只聽她一聲痛苦的輕哼之後,猛地偏頭,嘴巴一張,滿肚子帶著腥氣的涼水就從裡面吐了出來。
此時,花若曦正在給她擦拭著臉頰,她這一吐,竟全數吐在了花若曦剛剛織成的新衣上。
她的眉宇間劃過一抹嫌惡,本能的想要拂袖而去,感受到背上刺來的那灼熱的目光,她知道那道她期盼的目光正灼灼的看著她,她不能拂袖而去。
絲毫不顧及身上的臟污,她的臉上滿是擔擾,輕輕的拍一下花琉璃的臉頰,溫柔的喊著她「妹妹,妹妹,你且醒醒?」
「小姐,你身上都髒了,還是讓奴婢來吧!」冬兒端著銅盆走了進來,體貼的看著花若曦說道。
「冬兒,為什麼妹妹還不醒來?郎中怎麼還沒有到啊?」花若曦神色焦急的說道。
「小姐,不要擔心,四小姐福大命大,她不會有事的!」冬兒安撫著她。
燕昊掀開了帘子,邁步走了進去。
「啊!王爺!」花若曦看到他進來,神色慌張的後退半步,垂著頭跪在了地上。
「起來吧,去換身衣服吧!」燕昊似乎沒有聞到她身上傳來一陣一陣花琉璃嘔吐物的那種酸腐氣味,而是走到了她的身邊,親手扶起了她,並溫柔的凝著她說道。
「謝謝王爺!」花若曦的心如小鹿般亂撞,整張臉已經飛紅一片,冬兒早已點起了熏香,滿室馨香掩蓋了酸腐的氣味,燭火佳人,更平添了一種讓人怦然心動的眷戀。
「王爺,若曦先下去換衣服了!」花若曦行了一個禮,帶著冬兒就走出了房間。
燕昊這才走到了榻邊,坐到了錦墩上,目不轉睛的看著正在昏迷的那張巴掌大的小臉。
「花琉璃啊,花琉璃,我不讓你吃那荷塘裡面的紅尾鯉魚,你偏不聽,結果報應來了吧,差點就被一把火給燒死了!」燕昊冷聲說道。
昏迷中的花琉璃皺了皺眉頭,似乎正在回應燕昊的抱怨,她的腦袋一偏,一大片烏黑的髮絲就散落了下來,脖頸上就露出了一片粉白。
燕昊的神色動了動,他許久不曾這麼仔細的看過她了,她什麼時候長得那麼好看,皮膚變得那麼白了呢?
「嘔」花琉璃似乎是專門做大煞風景的事情的,正當燕昊對她產生一種異樣的想法的時候,她竟然又嘔吐了起來。
「來人,快拿銅盆來!」燕昊冷聲喝道。
「是!」外面一個怯怯的小丫鬟跑了進來,手裡還端著銅盆。
「小姐,你是怎麼了?怎麼還不醒啊?秋蘭可嚇壞了!」秋蘭拍著她的背,臉上黑一道白一道的,身上的衣服顯然是剛剛換上去的,連頭髮都還是濕的。
「你是她的小丫鬟?」燕昊挑了挑眉看著秋蘭問道。
「是!」秋蘭眼看著花琉璃只是乾嘔了幾聲,並沒有吐出什麼來,這才把她的小腦袋放平,然後又擦了擦她唇角的幾滴口水。
「荷香苑出事的時候,是你陪在她身邊的?」燕昊的聲音裡面漸漸的染上了一層冷意。
「是奴婢!」秋蘭哽咽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燕昊冷冰冰的看著她說道。
「王爺,奴婢不敢說!」秋蘭瑟縮的說道。
「大膽,在本王的面前還有什麼不敢說的?除非你們這花府有見不得人的事情」燕昊陰冷的表情嚇壞了秋蘭,她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愣是一句話都不肯往外說。
「秋蘭!」一聲半是呢喃,半是痛苦的呼喊從榻上躺著的那個人嘴裡面溢了出來。
「在呢,小姐,秋蘭在呢!」秋蘭跪著撲到了花琉璃的身邊。
花琉璃睜開了酸疼的眼睛,真對上了一雙暗黑如深潭般的眼睛。
「你怎麼來了?」她原本熠熠生輝的眸子此時竟然了無生氣。
「我不來,你就沒命了!」燕昊的眼神中閃過了一抹心疼。
「我就知道你會來的!」花琉璃嘴角扯出了苦笑。
「你為什麼要把自己置身與如此危險的境地?」燕昊走前一步,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蒼白的小臉。
「我也不想的!」她心裡腹誹,如果不這樣做,又怎麼能知道這個宅子裡面究竟是誰想要她的命呢?
看她還皺了皺眉頭,燕昊不自覺的問道「可是覺得哪裡還難受嗎?」
花琉璃微微閉了閉眼睛,只覺得一陣一陣的眩暈感襲來,她只想閉著眼睛再睡一會。
「許大夫來了!」外面響起了冬兒喜悅的聲音,緊接著一陣環佩碰撞,剛剛換過衣衫的大小姐花若曦也走了進來。
「妹妹可醒過來了?」她的臉上閃爍著關心的光芒。
「大小姐,四小姐剛剛醒過來了,可是現在她又睡過去了!」秋蘭乖巧的回答。
花若曦的眉頭皺了起來,她發現,自打她進來,燕昊的目光始終落在了那張小臉上,都不曾看過她一眼,心裡頓時覺得有些失落。
「大小姐!」一身青衣的許若風走了進來,肩上還背著一個藥箱,他剛一進來,就看到了王爺,先是一愣,接著就跪下行禮。
「草民許若風,見過王爺!」許若風不卑不亢的說道。
「起來吧,幫她看看吧!」燕昊淡淡的說了一聲。
「是!」許若風點了點頭,坐在了錦墩上,查看著花琉璃的臉色。
「她有無大礙?」燕昊看著許若風緊皺著眉頭,不由得有些緊張。
「面色枯黃,像是有先天之症!」許若風第一次給花琉璃看背傷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她臉色不好,本以為她是因為受到了驚嚇,才會有此臉色,以為將養幾日便會好起來,卻不料今日看來,倒並沒有大好,相反還更加嚴重了一些。
「先天之症?」燕昊下意識的看向了大小姐花若曦。
「許大夫,妹妹沒有先天之症啊!」花若曦從小跟她一起長大,雖然嫡庶有別,但是花琉璃的身體狀況她是清楚的,除了身體瘦弱之外,其他的並沒有大礙,相反身體還強壯的很,她感染風寒的次數倒是屈指可數,相反花若曦嬌生慣養的,時不時的就會感染風寒,所以許若風說她有先天之症,她完全不能相信。
「許大夫?」燕昊瞪了許若風一眼。
許若風心裡清楚,便再也沒有說話,而是抿了抿唇,給花琉璃搭了一下脈象。
不一會,便放開了她的手腕,開始收拾起了自己的藥箱。
「王爺,琉璃姑娘身子並無大礙,休息幾日便會恢復,草民現在回去給她開一些草藥過來,還望花家派去一個小廝跟草民走上一趟!」許若風淡淡的說道。
「好,讓本王的侍衛暗影跟你走上一遭吧!」燕昊冷清的說道。
花若曦的身子震了震,不可思議的看向了燕昊,誰都知道暗影是他的貼身侍衛,如影隨形,從來不離他半步,武功高強,更使得一手絕技飛針,千米之外,可殺人與無形,他竟然因為要給花琉璃拿葯竟然會派出了暗影。
「王爺,暗影不是你的貼身侍衛嗎?」花若曦小聲的提醒燕昊。
燕昊看了她一眼隨即說道「暗影的腳程快,看她吐的厲害,許是哪裡鬱結了,暗影拿了葯回來,要好讓她的身子早日好起來!」
話音剛落,一個黑衣人就跟著許若風走出了廂房。
花若曦嚇了一跳,看暗影從高出落了下來,心裡奇怪,他之前是隱身在哪裡的。
暗影跟許大夫去拿葯了,冬兒和秋蘭打發了出去,一時間房間裡面只剩下燕昊和花若曦,還有鼻息咻咻的花琉璃。
「王爺,你給若曦送的櫻桃真好吃!」花若曦臉色緋紅的看著燕昊說道。
燕昊一愣,本能的想要否認,卻察覺到正躺在榻上的那個小人兒眉頭皺了一下,心裡瞭然,只是點頭說道「你喜歡吃就好!」
「若曦真的很喜歡吃,尤其那個盤子也真好看,若曦喜愛的很!」花若曦扭捏的攥著手裡的錦帕說道。
燕昊的臉色驟然變得陰沉了起來,好一個花琉璃,他竟然騙他說把盤子給扔了,感情她是充好人,將他賞給她的東西,轉手送人了,還對他說謊,這個小妮子的膽子真是大的要命。
花若曦眼看著他緊抿著唇沒有說話,心裡忐忑不安,抬眼偷偷的打量他,只見他的目光晦澀難明,正狠狠的盯著躺著的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