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同時看向門口。
女孩長得十分清瘦,身上穿着件做舊的牛仔裙,洗的很乾凈,一頭給發被風吹得亂舞,她用手指扒拉了下,目光環視了一圈兒天台,最後停留在葉家夫婦的臉上。
女孩打開手機對比了下,然後神色古怪的走過去。
微微彎下腰小心謹慎的問道:「叔叔,阿姨!」
夫婦倆面面相覷,狐疑的看着女孩:「你怎麼來了?」
「我實在擔心你們!」女孩叫林歡,和葉梅是同一個宿舍的。
夫妻倆一看見她,心口像是被細細的針密密麻麻的扎過似得,葉母哭得捶胸頓足,「我的女兒啊!我的女兒!」
二老沉浸在喪女之痛中無法自拔!
林歡冷盯着蘇臻汐。
而此刻,蘇臻汐在心裏暗自鬆了一口氣。
幸好她冒充的人不是林歡,而是另外一個。
不然這撞上那就太尷尬了!
「林歡,你過來一下,我有話對你說。」蘇臻汐伸手就要去拉林歡,沒想到被她無情的甩開,林歡一臉戒備地望着她:「你是誰?」
林歡剛才在樓下看得清楚。
這葉氏夫妻本來是要跳樓的,就是因為這個女孩,讓他們產生了放棄跳樓的打算。
林歡顯然不想看得這個效果,她冷冰冰的盯着蘇臻汐:「我不認識你,我和你也沒什麼好說的。」
「不認識?」
葉氏夫妻頓了下,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蘇臻汐,「小蘭啊!你們不是一個宿舍的嗎?為什麼她說不認識你?」
「小蘭?」
林歡不可思議的望着蘇臻汐,像是明白了什麼,冷笑了聲:「原來你就是用這樣的計量來騙叔叔阿姨的?我看你是霍氏集團的人吧?你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想讓叔叔阿姨放棄追責?」
說到這裏,那林歡又冷笑了聲:「你還是人嗎?叔叔阿姨就一個女兒,養這麼大卻莫名其妙的死了,就死在這霍氏集團的大門口,你們但凡有點兒良知,就該好好的把這件事給處理了!而不是跑來欺騙他們。」
「……什麼?」葉父頗為震驚地望着蘇臻汐:「你騙我們,你是霍氏集團的人,你這小姑娘看着長得清清爽爽的,心腸怎麼這麼歹毒?」
葉母眼神都冷了!
「呸!枉費我們剛才用那麼大力氣救你,就該讓你直接摔死算了!」
葉家夫妻倆發現被騙之後,情緒比之前還要激動,指著蘇臻汐就開始破口大罵。
霍衍終於看不下去,上前一步將蘇臻汐護在身後。
然而這個小小的舉動,更是直接證實了林歡的說辭,葉老氣得抬手就要去打霍衍,但手到半空被沈佑給攔住了!
他聲音沉冷的提醒:「你們還想不想處理這件事了?」
那林歡冷盯着沈佑一眼,冷冰冰的罵道:「一條狗而已,有什麼好囂張的?」
「……」沈佑被罵得無語。
好在林歡並沒有打算繼續追着他罵,而是打開了自己的包包,從裏面摸出了一個發慌的筆記本,看得出來那筆記本有年頭了!
「叔叔阿姨!」林歡將筆記本塞進葉嬸兒的手裏,「小梅的字跡,你們應該都認識吧?這裏面清清楚楚的記錄着,小梅在臨死前受到過侵犯,而且還不止一次……」
「什麼?」
聽見這個消息,蘇臻汐頭皮頭炸了!
葉家夫妻本來就情緒失控,現在告訴他們這個消息,那不等於是逼死他們?
果然,葉母着急忙慌地翻開筆記本,才看了幾行字之後,就驚恐地捂著嘴,豆大的眼淚一顆顆往下掉,越往下看,她的身體越抖得厲害。
最後直接癱倒在了地上,緊緊的抱着那筆記本,像是傷心到了極致,張著嘴嘶聲痛哭,那從嗓子裏發出來的細細聲音如薄薄的刀片兒割著人的耳朵。
「老婆子!老婆子你振作一點。」
葉父伸手抱住了自己的妻子。
林歡冷漠地看着這一幕,她緩慢地蹲下身,繼續說:「小梅對我說過,她當時被侵犯的時候,有很多人看着,但那些人並沒有第一時間救她。」
葉父也崩潰了!喃喃自語的說道:「葉梅,我的女兒,我可憐的女兒啊!」
「蘇臻汐淡淡的道:「請節哀!」
「你給我閉嘴!」夫妻倆異口同聲。
霍衍冷了臉,「我現在非常懷疑你們葉家的動機,葉梅的遭遇我非常同情,但她跟我無冤無仇,卻跑來這裏自殺,跟我百般作對,又在姑蘇鬧得沸沸揚揚,說不是有預謀的,我都不相信!」
「你的意思是我們敲詐你?」
「不然呢?」霍衍冷哼,「說不定就是你們逼死她的。」
「我沒有動機這麼做。」葉父急了,看着霍衍,「她是我的親生女兒,我又怎麼會想害她呢?」
蘇臻汐聞言,抬眼看向他,隨即,落到了他的身後。
林歡站着,一雙眼睛看着葉父,有些複雜,「葉叔,你不要被他們給影響了!」
葉父回頭看向林歡,不帶他開口,就聽見霍衍說:「小梅根本跟你們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對吧?」
「你胡說……」林歡第一個變了臉,冷臉看着霍衍。
心想,他不會是去做鑒定了吧?
然而,葉父看着她,漸漸紅了眼,一雙銳利的眼,蒙上一層氤氳,「血緣關係重要嗎?葉梅就是我的女兒。」
聽着這話,葉母瘋了!
她看着葉父,像是在看一個瘋子,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微紅的眼凝望着她,一字一句問道:「什麼意思?那是我的親生女兒,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葉父一臉內疚地看着他,沒有說話。
這樣的態度無疑更是印證了葉母的猜想。
葉父靜默片刻,突然低低笑了起來,「小梅是你的女兒,但不是我的女兒。」
「不可能,那她的親生父親是誰?」
「死了。」葉父聲音有些啞,帶着難以察覺的哽咽,「不提也罷!」
「……」林歡憐憫地看着葉母,葉母哈哈大笑起來,「小梅不是你的?不是你的?我懷了一個雜種……」
葉母的心口,像是被千錘萬剁了一樣。
一種難以言說的痛楚,幾欲迸發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