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清辭將一疊資料放在蘇臻汐面前。

她拆開，裏面是一疊白色的文件，還附有一張照片。

雖然只是一個側臉，但蘇臻汐還是認了出來，那就是她的母親沒錯。

十年未見，母親老了很多。

可既然他們還活着，為什麼不和自己聯繫？

父母就她一個女兒。

蘇臻汐知道，父母有多疼愛她。

可他們卻能忍住十幾年不和她聯繫，他們到底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

「臻汐！他們的工作是機密，不能和外界聯繫，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你父母希望你能好好活着，不要再找他們了，你的行為很有可能給他們帶來麻煩，到時候會有生命危險。」

找了十幾年，已經成了心中的執念。

光是看着照片，蘇臻汐還是不能死心，心中的疑惑反而更多。

「可以通話嗎？我知道一定可以通話。」

蘇臻汐想起曾經母親和霍衍視頻的時候，雖然很短暫，但她知道，肯定是可以通話的。

厲清辭想了想，「這個……我暫時回答不了你。」

…

病房裏，沈佑辦好了出院手續，但蘇臻汐還沒回來。

總裁的臉黑得像鍋底，他不敢惹，只焦急的在走廊里踱著步。

一抬頭，就看蘇臻汐失魂落魄地回來。

他重重鬆了一口氣，忙迎上去，「蘇小姐，您可算回來了！」

「你們還在？」

蘇臻汐看了下腕錶，已經上午十點了！

這個時間霍衍應該在公司才對，他難道一直在病房裏等自己？

推開門，空氣中低冷的氣壓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似要將人凍僵。

霍衍面色僵冷地坐在沙發上，側影修長，如一直蟄伏不動的獸。

那股與生俱來的威懾力讓蘇臻汐有些忌憚。

她遠遠站定了步子：「霍先生，你是在等我嗎？」

霍衍側眸望着她，沉吟了片刻，似是終於調整好了情緒似得，不緊不慢地問：「蘇臻汐，你是不是忘了我們之間的協議？」

「沒有。」

蘇臻汐覺得這件事該解釋一下。

她讓沈佑先退出去，關上門，目光重新看向霍衍，「老師找我，是因為我父母的事兒。」

霍衍眸色一頓，就聽見蘇臻汐繼續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父母在做什麼工作？」

霍衍沒說話。

不過，心口的怒火猛地被捲走，有些同情地望着蘇臻汐，「你都知道了？」

「是。」

蘇臻汐點點頭，語氣帶着幾分驕傲，「原來他們是去拯救世界了！這麼說來，我的格局的確不如他們。」

拯救世界？

霍衍眉梢抽了抽，「說說看，你還知道些什麼？」

「我還知道他們在軍區，工作性質十分密閉，他們也是為了自身的安全，為了我的安全，所以才沒有聯繫我的，他們這種犧牲小我，成就大我的精神，值得我學習。」

霍衍：「……」

看蘇臻汐臉上的表情，儼然是把她的父母當做了救世英雄。

不過這樣也好，有些事有個結果，總比沒有結果的好。

「回家吧！」

霍衍沒再多說什麼，起身離開。

「……」蘇臻汐難以置信，霍衍竟然沒糾結協議的事兒？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度的？

車水龍馬的街道，絡繹不絕的人群。

多少人的自我犧牲，才能成就這樣的太平盛世？歲月靜好？

蘇臻汐的心情很不錯，她從來就沒如此開心過。

父母還活着。

他們在為了人民而犧牲，用身軀撐起了萬家燈火。

「離厲清辭遠一點！」

霍衍看着她洋洋得意的表情，簡直不忍心打擊她，「有些話聽聽就好。」

「你什麼意思？」

察覺到了霍衍的惡意，蘇臻汐神色嚴肅起來，「你自己明明什麼都知道，卻什麼都不告訴我，還見不得我老師對我好？」

「……」霍衍眸色凝著，沒回答蘇臻汐的話。

他並不是不想說，而是蘇臻汐太善良了，沒見識過這人間的惡，擔心她無法接受，所以才選擇什麼也不說。

「對了！」

蘇臻汐想起魏安雅對她說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話，問他：「你們家發生了什麼事兒嗎？夫人怎麼對我突然有了這麼大的改觀？」

「可能是因為你上次吃飯的時候，給她夾了塊兒排骨吧！」

蘇臻汐：「你覺得我會信？」

魏安雅是什麼人？

生來就是貴族，還是被人寵著長大的。

一個見慣了世面的人，會因為一塊兒區區排骨，就對她有所改觀？

…

霍衍把蘇臻汐送回家之後，就去了公司。

他總是很忙，記得以前沒離婚的時候，蘇臻汐經常一個禮拜都見不到他的人影，這會兒有孩子了，他倒是回來的很勤。

只是經常在家裏辦公。

他書房的門偶爾會上鎖，就像今天。

蘇臻汐努了努嘴，是擔心她竊取什麼機密？

本來想找本書看的，現在只能玩手機。

翻到了下午陳朵給她發來的信息。

「蘇姐，求你原諒我哥哥。」

陳朵發了很多條為陳宇航開脫的信息，蘇臻汐單手撐著腦袋，看得漫不經心。

當她翻到那個秘密的時候，眼睛忽然亮了！

陳朵那天說要告訴她一個秘密的，雖然存了壞心，但好歹沒誆她。

看完之後，蘇臻汐打了個電話過去。

陳朵像是一直在等她似得，電話只響了一聲就接起。

「蘇姐，我哥哥在幫你媽媽做事，你不想知道你爸媽在做什麼嗎？」

不等蘇臻汐開口，陳朵就率先勾住了蘇臻汐的胃口。

「不想知道。」

蘇臻汐完全不在意，她冷笑着：「陳朵，當初在陳家，你是故意演給我看的吧？」

早該想到她的性子不是那麼弱的。

那天讓她打陳淼的時候，絲毫猶豫都沒有。

原先蘇臻汐只是以為，陳朵是被壓迫的太久，終於逮到發泄的機會，所以下手才那麼狠，毫不猶豫。

現在想來，陳朵的性格本來就狠。

只是長了副乖乖女的模樣，混淆了視聽。

「就算是吧！」

陳朵也不否認。

有什麼能比一個可憐的受害者更能讓人印象深刻？

「不過蘇姐，你要相信我們！」

陳朵的語氣很誠懇，「我和哥哥都不是壞人，我們做的這些事，也都是聽從了上面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