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元春封妃的事情，暫時還沒有傳到揚州，行在路上的王庭軒自然也不會得知，也沒有精力關注。

這趟差事，果然不出王庭軒所料，後面跟著的人果然心有不軌。商人的船隻，居然在江面上空著跑了好幾天，這不是太明顯了嗎？看多了警匪片當中跟蹤的手段，王庭軒都不屑於對後面的這些人多說什麼。

「忠磊，你去警告一下後面的商船。」

「大人，屬下們沒有發現什麼問題？能在江面上行駛的商船，背後不可小覷，咱們沒有必要招惹他們。」

「笨。你看看那艘跟了咱們兩天的商船，船的吃水線才到哪裡，很明顯是沒有什麼貨物。你覺得有哪家的商船會這麼干？」

苗忠磊點了點頭，說道：「我親自過去警告他們。若是他們不聽，咱們應該怎麼辦？」

王庭軒說道：「你先去探一探他們的底，不要打探他們的身份，我對他們是什麼身份不關心。之後，你安排兄弟們每隔兩個時辰警告一次。等到幾次警告之後，他們若還是不打算離開，咱們就先動手。」

後面跟著的又不是什麼專業人士，露出的破綻不少。不管他們什麼身份，王庭軒都打算按照水匪對待。

說起回京，最高興的要數紫鵑了。在林家她處處束手束腳，哪裡有賈家自在。

「總算要回京了，老太太若是知道姑娘回去，不定怎麼高興呢。」紫鵑笑道：「姑娘，等到了京城，寶玉肯定有很多話要和你說。當時候和三姑娘她們一起住著也不孤單。」

雪雁是最不樂意的，她在賈家也是束手束腳，沒有一絲安全感。聽到了紫鵑的話，說道：「姑娘自然要跟老爺住，怎麼會跟三姑娘她們住在一起。」

紫鵑驚愕地說道：「姑娘不住在榮國府嗎？」

綠綺這時候進來說道：「林家在京城有自己的宅子，當然要住到自己家裡。咱們家在京城的宅子，是一所三進的院子，是老爺當年中了探花之後購買的。老爺和太太就是在那個院子里成親的。」

紫鵑有些不甘心，說道：「林家的院子都十幾年沒有住人了，還不知道破敗到什麼樣呢。姑娘千金之軀，怎麼能住在那樣的院子里？」

紫鵑的行為習慣，在賈家的人看來沒有什麼不妥之處，但並不符合書香世家的規矩。綠綺看在林黛玉的面子上，並沒有多說什麼。可她話里的意思，分明沒有把自己當成林家人的意思。

「林家是姑娘的家，哪怕是再破敗，姑娘還能嫌棄不成。」

雪雁也沒有管紫鵑的臉色，笑著說道：「那可太好了。」

林黛玉沒有說話，但心裡也認同雪雁的說法。不說林家跟賈家的恩怨，她在賈家住的也不舒坦。賈家的三個姑娘住的地方尚且不寬敞，何況是她一個客居的小姐呢。

在林家，林黛玉可以自己住在一個寬敞的院子里，也不用在乎下人們的眼光，再也沒有比這更舒心的了。

紫鵑確實當得起一個慧字，很快就想明白自己話里的意思了，她也不再繼續勸說，左右還有賈母做主呢。

「姑娘，要給寶玉和姑娘們準備禮物嗎？咱們走得急，也沒來得及好好地準備。」

林黛玉被紫鵑念叨得有些煩悶，心裡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賈家的人。

「雪雁，扶著我出去走走。」

林黛玉雖坐過幾次船，但她的身體不好，吹不得風，是以並沒有看過江上的景象。

看著江面上的景象，不由得想起來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這句詩句，鬱悶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雪雁指著王庭軒這邊的船說道：「小姐，你看看那個公子，是不是給老爺看病的那位。」

林黛玉也只是見過王庭軒一面，是以並不能確認。不過從他的身形上看，確實非常相像。

不知不覺林黛玉來到了林如海的房間，有心想問一下，又感覺不好開口。

林如海看出了她的猶豫，問道：「玉兒，你怎麼了？」

「爹爹，那個給你看病的王庭軒？」見到林如海的心情不錯，林黛玉也大著膽子問了出來。

林如海笑著說道：「他是皇上的侍衛，上次到揚州就是要見為父的。只是礙於某些原因，上次是秘密去見為父的，沒有公開身份。」

林黛玉杯酒聰慧，加上這段時間在林如海的教導下，也明白了很多東西。能夠讓皇上暗中派出侍衛，連身份都不敢表明，其中的危險就可想而知了。

林黛玉眼圈立刻紅了，「父親不能辭官嗎。」

林如海說道：「玉兒不用擔心，萬事自有為父給你做主。這次皇上同意我卸任巡鹽御史，咱們家的危機就去了大半。」

林如海不會告訴林黛玉，林家早就沒有了退路。他當了巡鹽御史這麼多年，得罪的人可不少。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何況他斷的豈止是財路。

五年前的皇位爭奪，不少的皇子都暗地裡派人拉攏他，就是想要得到財力的支持。那個時候，為了報答太上皇的知遇之恩，他拒絕了所有人的拉攏。

結果呢，林家唯一的兒子沒有保住。當時是沒有查出來什麼，這一次從賈敏的陪嫁那裡得到了不少線索。那些陪嫁都是聽命於京城榮國府的賈母和二太太，至於是不是她們二人下的命令，林如海沒有辦法查證。

還有那些小妾懷的身孕，這些是可以確定的，跟賈母有很大的關係，為的就是保證賈敏當家主母的地位。世家大族更加註重的是嫡子，林如海也不例外，當時並沒有在意。為了賈敏的面子，也沒有處罰那些下手的下人。

可就是這份不在意，害苦了林家，把賈敏陪嫁得心思養大了。到了後來，別說嫡子了，就連庶子也沒有任何消息。直到有了林黛玉，境況才有所改善。

出於對賈敏的愛重，林如海對賈家也頗為信任，特別是對賈母，可以說是愛屋及烏。

也是出於這份信任，賈敏去世之後，林如海把唯一的女兒送到了榮國府，本意是想向皇上表達自己的立場。但誰又能想到，這個行為反而成了皇上厭棄他的原因，甚至都拒絕他回京述職。

林如海都看不懂賈家到底在想什麼了，說是故意找死也不為過。別人想要向皇上投誠都沒機會，賈家卻非要跟皇上對著干。賈元春身為皇后的女史，背後的家族居然對皇上有異心，這樣的行為，有哪個君主能容得下？

這也就是太上皇還在，顧念著賈代善的功績，否則賈家早就被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