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首城，馬首平原唯一的大城，距離蒼明寺不到百里。

各大部落耗費多年才建立起來的馬首城，其實就是一座土城，城牆高不過三丈，均由泥土壘成，除了能抵禦風雨之外，很難有其他的防禦能力。

牧人不喜歡居住在城裡，馬首平原的氣候又極好，很少出現能凍死人的大雪，所以馬首城的建立，唯一的目的便是交易。

從部落之間的交易，到國度之間的交易，直至修行坊市的出現，馬首城才真正成為了一處方圓百萬里之內的貿易聖地。

馬首城外表陳舊，卻分為內城外城。

外城為各大部落的交易之地，居住著不少來自其他國土的商販，多年的繁衍生息，馬首城的本地居民如今多達數百萬之巨，外城一擴再擴，街巷之間也不似最初時候的泥土屋舍，如今均為青磚白瓦，看起來還算整潔。

外城與尋常的城鎮類似，內城則顯得金碧輝煌。

不僅青磚鋪地，樓宇亭台無數，更有宮殿般的龐大客棧，街上行走的不是馬匹，而是一種雙頭駱駝，邁開大步速度極快。

內城雖然富麗堂皇，比外城整潔華貴了不知多少，可沒有幾個凡人在其中，如果有，也是一些容貌姣好的凡人女子在各大店鋪手下負責接引顧客。

馬首城的內城在凡人口中稱為內城，實際上還有一個名字，叫做馬首坊市，方圓百萬里之內堪稱最大的交易坊市之一。

外城東門，一身道袍的徐言剛剛抵達城外。

走過城門，舉目望去一片繁華的景象，買賣行商遍地，客棧酒樓無數，叫買叫賣不絕於耳，要飯的乞丐作揖不停。

這就是凡世間，一處魚龍混雜之地。

「道爺行行好，行行好吧！我半月沒吃過飯了。」

街邊，半大的孩童拖著瘸腿，衣衫襤褸的將髒兮兮的破碗舉過頭頂，苦苦哀求著風塵僕僕卻眉目清秀的道家人。

「難為你了，半月不吃都沒餓死，拿去吧。」

抬手扔出一大塊金子，徐言微微一笑，既然自己缺了善念，那就補回來好了，人生於天地間，怎麼可能只有惡而不存善呢？

「這是……」乞丐目光呆澀的看著破碗里的金子，忽然抓起來用牙咬了咬，無比驚詫的吼道：「金子！」

嗖……

瘸腿的乞丐一轉頭，健步如飛，很快消失在人群當中，徐言的腳下只剩下一隻破碗滴溜溜直轉。

「可不是金子么，做好事就要大方一些，從今天開始，我要行善天下！」

不在乎被人以瘸腿坑騙，不在乎對乞丐一擲千金，既然決定要在蒼明寺的地心精火中煉化本體，就要做好被地心精火焚毀的準備，所以徐言在儘力尋找著自己的善，他需要這份善念，好施展出老道士傳授給言通天的奇功，善若水。

活死人肉白骨的神通，只要自己能掌握，別說地心精火，就算跳進地心徐言都不怕。

啊！！

正當徐言努力的感受著施捨所帶來的善念之際，遠處的街邊傳來慘叫，人們呼啦啦圍攏了過去。

好奇之下，徐言分開人群，於是他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小乞丐，金子不見了，心口多了一把刀，眼見活不成了。

嘶……

徐言倒抽了一口冷氣，打稽首念了句慈悲，搖搖頭，離開了兇案現場。

一塊金子，他倒是大方了，直接害死了一位，別說善念，惡念又多聚集了幾分。

「做好事也倒霉，莫非缺失的東西不是善念，而是幸運？」

徐言開始疑惑了起來，嘆息著搖了搖頭，看了眼內城的方向，大步而去。

進城之前就已經在君河部落打聽得一清二楚，所以馬首城的內城才是徐言的目的地。

徐言的準備，是在馬首坊市休整一番，打聽些消息，然後趕往蒼明寺，蒼明寺舍利出世的消息不知道引來多少強人，為了不沾染麻煩，事先探聽好蒼明寺的近況才是關鍵。

剛剛走進馬首城，沒等徐言走到內城坊市呢，眼前又出現了一位少年人。

這次是個女孩兒，十六七歲的模樣，個頭不高，留著齊肩的短髮，衣著樸素，小臉兒有些消瘦，大大眼睛顯得十分精明。

「道、道、道，道友留步！」女孩攔住去路，抱拳施禮，顯得十分老道，絕非之前枉死的乞丐之流，而且身上存在著靈氣波動，只是有個口吃的毛病。

「閣，閣，閣，閣下何意？」徐言微微一怔，點頭還禮，不明所以的詢問緣由，他與面前的女孩並不相識，不知對方為何攔住去路。

「你、你、你、你別學我！」女孩聽聞徐言的語氣，豁然一愣，接著有些惱羞成怒。

「我，我，我，就這毛病。」徐言把臉一沉，好似被人家看不起自己的缺陷一般。

「真的？你、你也口吃？」女孩顯得十分好奇，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修士與自己一樣口吃。

徐言不在言語，而是冷著臉。

「我、我叫千千，道友尊姓大名？」彷彿找到了同類，名為千千的女孩欣喜不已。

沒說名號，徐言沉著臉說道：「你究竟何事，攔我去路。」

「我、我想找道友換些東西，就、就是這個。」女孩左右看了看，拉著徐言來到巷口無人之地，從懷裡取出一枚青蒙蒙的果子。

「這果子是一個金袍修士掉的，不知有何用處，我撿到了，想要換些靈石，道友只要給我兩百塊靈石，果子歸你，你看如何？」

名為千千的女孩有著築基初期的靈氣波動，這一點徐言掃一眼就能分辨，然而讓他奇怪的是，眼前的女孩一旦提及交易之事，口齒居然十分靈活。

「你不口吃了？」徐言不解的問道。

「只要涉及靈石，涉及買賣，涉及錢，我的口吃就會不藥而癒。」名字瞪著明亮的大眼睛，萬分期待的說道。

「你這果子……偷來的吧。」

徐言無奈的說道：「我也是，一旦涉及靈石，不僅不口吃，腦子還靈光得很，不會輕易上當的，小姑娘，一邊玩去吧，騙子不好當，我今天善心大發，不與你追究了，黑貨如果不好出手，教你個辦法，找黑市或者看著比較傻的修士。」

「害怕被發現呀，這樣好了，一百，一百靈石，果子歸你！」女孩有些著急了起來，一聽一百靈石，徐言又看了眼青蒙蒙的果子，神色有些猶豫了起來。

一見到對方神色出現了變化，名為千千的女孩立刻竊喜了起來，可是表面上仍舊是一副提心弔膽，生怕被人發現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