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長生承認，他的確有些沉不住氣了。

這種感覺就像是你的頭上，懸了一把頭髮絲綁住的刀，你明知道頭髮絲隨時都可能會斷，刀也隨時可以落下來。

但實際情況卻是，這根頭髮偏偏就是不斷，刀也遲遲不落下來，

就那麼懸在你的頭頂晃來晃去，閃著寒光晃來晃去，叫你坐立難安，時刻提著心的那種。

「如果真是一把刀，那倒真的簡單多了……、」

牧長生心中道，可眼下他遇到的情況，卻比一把刀嚴重、危險了不知多少倍。

天道，高高在上而又威嚴莫測！

天地萬物，一切都在它的掌控之中，哪怕跳出三界五行超脫天地之外的大羅和天尊，也終究還是在天道之內，無法逃脫。

凡逆天而行的人都將受罰，這是法則，而他們這次還逆天成功，所以就算招來的是毀滅和抹殺，牧長生也不會有絲毫意外。

那這次為什麼遲遲未到呢？

牧長生想了很久，還是沒有什麼結果，但是他才不相信天道不會對他們報復和懲罰，或者沒有發現自己已經被人改變了，又或者覺得他們倆做的對，就不懲罰了……

若真的逆天而行沒有懲罰，那人人不都有樣學樣，跑去逆天了，到時候三界估計就要大亂了。

「呵呵，算了，不浪費時間精力去推演了。」

牧長生手中的法訣散去，手上亮著的光芒也滅了下去：「既然遲早要來，那擔心也無用。」

事實上，這次天帝換了人以後，天道的運行徹底混淆不清了，誰也無法看得清未來會發生什麼。

也就是說什麼未卜先知，什麼算卦之術都會失靈，以後的世界……

一切皆有可能！

雖說天道一改，世界註定毀滅的事將會出現未知的結果，但災禍的源頭滅世天魔還在，這個傢伙還是個很大的禍患。

「我要走了。」

牧長生環視一周祥和、出現一絲生機的天庭，露出一絲滿意的微笑，這和他以前設想的差不多。

只有天庭這個地方「活」起來，而不只是像過去一樣像壇死水，那麼整個三界也會活起來，慢慢恢復生機而變成越來越好。

「嗯！」

六公主默默「嗯」了一聲。

牧長生笑了笑，一道流光從他體內飛出，轉眼就消失無影，只剩一個白髮長生大帝面帶微笑站在蓮池邊上。

這是他留在天空中的一道分身。

六公主目送流光消失后，又回頭看了眼身邊的這道分身，幽幽嘆了口氣，抬起一隻手輕輕觸摸過這個分身的臉龐。

……

哧！

也是在此時，天界某處一道烏黑的氣突然升空而起，朝著凡間遠遁而去。

可當這道黑氣剛出了南天門，就不由停了下來，變成了一身黑衣，一臉驚色的牧長生，低吼道：「原來你離開天庭是故意做樣子給我看的。」

在他面前，一模一樣的一個牧長生負手立在天空中，聞言道：「不，我的確是要回萬靈城，不過回去之前得把你帶上。」

這個正是他的惡屍。

當日玉帝隕落後這傢伙就趁亂消失，不知藏到了哪裡，牧長生雖然感覺的到，但在天庭也不好動手。

因此他才想辦法，將這個傢伙引出了天庭。

「可惡，你休想，我是不會去的，牧長生，你逆天而行，沒有好下場是必然的！」

那惡屍有些驚恐的大叫道：「但是你休想叫我跟著你去給你陪葬，我要去三界之中逍遙快活……」

「你我本是一體，我若死了你又豈能置身事外？」

牧長生聽了不禁搖頭失笑不已：「還是走吧，該來的總是要來，逃不了，躲不開，避不掉，還是回來吧！」

「休想，就算是死我也不跟你這個混賬死一塊兒。」

惡屍怒道：「如果你之前讓我做天帝，讓我享受幾天那也值了。可我跟人大戰血拚一場，你看我得到了什麼，什麼都沒撈到，瑪得……」

他心中的怨氣變成了一肚子火熊熊燃燒，都快要七竅冒煙了。

「聒噪。」

牧長生懶得跟他對罵，罵來罵去不都是罵他自己么，直接收了這貨然後會萬靈城修鍊去。

抬手就是一片無比密集的雷電打出，宛如一片掛在天穹上的雷電瀑布，遮天蔽日向著惡屍席捲而去。

神霄御雷經在他手中，威力雖然比不上專修雷道的雷澤，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咔嚓！

惡屍見狀張口噴出一股熾盛的妖異赤黑色神光，與雷電瀑布轟然碰撞，發出恐怖的波動向八方傳遞開來。

轟隆！

兩人神通對決，惡屍明顯不是對手，修為也要若於牧長生，因此很快咬牙化作一道烏光要逃。

「白費力氣！」

牧長生搖搖頭，探手向那道烏光一抓，手心中時光倒溯星辰流轉，將那道逃走的烏光又慢慢「吸來」落入他的掌心中。

天地法域只有本尊能使用。

這，就是大羅本尊與斬出的三屍之間的區別。

對於這個惡屍，本來也是自己的一部分，所以他也不會怎麼樣，收了后扭曲虛空形成黑幽幽的黑洞，牧長生閃身進入了其中。

既然他們逆天的天罰不來，當然也不是說不來，而是時候未到罷了或者有其它什麼原因耽擱了，但牧長生也不想將自己接下來的時間全部用來想這個事。

須臾間，牧長生就來到了北俱蘆洲的乾坤城

相比於曾經人山人海的輝煌，現在的萬靈城剩下的幾十萬大軍都留在了天庭后，萬靈城就顯得無比空曠了，幾千里的領地多處都空著。

不過儘管如此，萬靈城還剩下一萬妖兵留守。

當牧長生出現在中心乾坤城的時候，已經變成了自己的模樣，臉上的面具也摘了去，現在已經不再需要了。

院子里，牧長生還未踏入就聽到一陣兵器碰撞聲，還不住有叫好聲傳來。

當牧長生看到其中的景象時，不禁笑了。

只見院中拿金箍棒的猴子和楊戩正打的激烈，不分上下，當然只是切磋沒用法力。

旁邊，刑天、玉面、雲霄、楊嬋等人也都在涼亭下圍著桌子閑坐著，有說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