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獒與黑龍已經知趣的離開了很遠，蔚藍天空中的雲端之上只剩下了兩人。

世界安靜了下來，兩個人的眼中只剩下了彼此！

楊嬋有些不可置信的抬起修長白皙的雙手，一點點撫摸著牧長生那張熟悉的臉，喃喃失神道：「快告訴我這次不是在做夢，真的是你回來了。」

「是的，我回來了！」

牧長生點點頭，再次肯定的重複道。

只是看到楊嬋此刻的樣子后，他的聲音也多了些說不出來的苦澀。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楊嬋臉上的不可置信終於轉化為狂喜之色，眼淚無聲卻早已止不住的流下，她整個人一下子向前撲到牧長生的懷裡，緊緊抱住了牧長生，喜極而泣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丟下我一個人的，三百年，足足三百年了，你終於回來了……」

牧長生將神戟收回紫府之中，也同樣伸出雙臂緊緊抱住了楊嬋，輕輕合上眼睛久久不願放開。

「當年那一戰，我受創實在太重。」

牧長生搖頭嘆了口氣，輕聲道：「你二哥的天眼神光太厲害，一擊之下直接重創了我的元神，幾乎讓我魂飛魄散……」

「他的天眼是一件先天神物，雖不是先天法寶，但威力絕不在先天法寶之下。」楊嬋聲音有些複雜道。

說著咬了咬唇，又猶豫著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

牧長生默默道：「後來我被人救下，保住了最後一點元神真靈不滅，接著又得一件寶物相助，得以溫養修復元神，可儘管得了那件神物相助，但我還是足足昏睡了兩百年才蘇醒過來！」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神色很平靜，就好像不是說他，而是在說一件跟他沒有一點兒關係一樣。

「兩百年……」

聽到這話，楊嬋眼中露出心疼之色。

忽然她抬起頭看著牧長生，咬著嘴唇問道：「既然你幾十年前就已經醒了，那四十年前來華山的是不是你？」

聽到這話，牧長生沉默了起來。

見此楊嬋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又想起當年的情景，忽然她臉色一白，道：「當年你的修為……」

「都過去的事了，現在沒有必要再提了。」

牧長生笑著道：「更何況如今我修為恢復了不說，功力比起當年還要強上幾分，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不，我要知道！」

楊嬋抬起頭看著他，語氣十分堅定道。

牧長生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開始沉默起來。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當年沒在你去了天庭以後，沒有在你最困難的時候陪在你身邊。」

楊嬋神情倔強，也有些凄然，顫聲道：「但是也請你至少告訴我，你這些年到底受了什麼樣的苦難。」

牧長生沉默片刻，澀聲道：「業力！」

「業力？」

聽到這兩個字，楊嬋身子頓時晃了一下。

業力的恐怖與難纏是三界眾所周知的，自古以來被業力纏上，並且能夠擺脫的人幾乎可以說是屈指可數。

畢竟世人只知道要擺脫業力，就需要用等量的功德化解這一個辦法，而第二種用業火紅蓮的紅蓮業火進行焚燒則是一個很少人才知道的方法。

接下來在楊嬋的堅持，牧長生只好將去三仙島，借來業火紅蓮消除業力的事簡單說了一下，但儘管他說的非常很平靜，但楊嬋仍然能聽出他當年的艱難與危險。

接下來牧長生就與楊嬋坐在雲上，簡單講述了下他這些年的經歷。

在兩人的交談中，時間過得飛快，很快太陽在天空轉了半圈，即將從西方落下。

見此牧長生站了起來。

「你……又要走嗎？」

楊嬋在他的身後問道。

牧長生默然不語。

「既然你回來了，那為什麼還要走？」

楊嬋聲音充滿了悲傷與不解：「留在華山的話，我們以後天天都可以在一起了，這樣難道不好嗎？」

「這是我曾經最期待的生活了吧？！」

牧長生微微抬起頭，自嘲一笑：「可我不喜歡，我不想連與心愛的人在一起都要偷偷摸摸。」

楊嬋苦澀道：「可是我們的相愛本就是一個錯誤……」

「錯誤？」

牧長生冷笑一聲，哼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難道只有天庭規定的一切才是對的嗎？天庭的神仙本來都有七情六慾，他們也有著愛與恨，可是卻因嚴厲的天條而不得不壓抑自己的本心，不敢愛不敢恨，這樣的神仙當著有什麼意思？」

牧長生看向了楊嬋：「嬋兒，你要記著一件事，相愛本無錯，錯的是天庭，是玉帝，是滿天的仙神，而且現在經過這麼多事情以後，我明白了一件事……」

牧長生雙手輕輕搭在楊嬋的肩膀上：「那就是在這個世界上，弱者永遠沒有權力主宰自己的命運，所以是為了我們的未來也好，還是為了當年的仇恨也罷，我都必須去變強。」

牧長生的目光灼灼，看向了廣闊的天地，心中忽然生出一股豪邁之情：「我不要神佛再主宰我的命運，我要這天地都不能阻擋我的心意，只有這樣……」

說到這裡，牧長生低頭的溫柔看向楊嬋：「我們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這才是我想要給你的……」

「我們……沒有錯？」

楊嬋失神喃喃，被牧長生的一番話給震撼到了。

「是的，我們沒有錯，不然他玉帝身為神仙之為何能夠娶妻，能夠與王母娘娘相愛，而我們卻不能？」

牧長生看向了天地：「能剋制心意者為神，能忍耐心意者為佛，而放開自己心意者，則是魔……我反抗天庭並非為爭什麼權力，我要的是我們的自由，還有主宰我們的命運，僅此而已，如果有一天我倒下了，我相信未來還會有人繼續前仆後繼走上這條路……」

「你去吧！」

楊嬋看向牧長生，再一次撫過牧長生的臉：「我明白你要去做的是什麼事了，我也支持你，不過……」

楊嬋咬著嘴唇道：「你能不能給我留個孩子？」

「孩子？」

牧長生登時一愣，而後道：「下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