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不該去顧家，惹下這麼多事來。」

周月茹也嘆了口氣：「我哪裡會知道後面能有這麼多的事呢？」

兩口子唉聲嘆氣的。

宋冉和顧景行坐在車裡，車子緩緩往外開去，便看到了穿著一身黑色羽絨服的沈含之。

車子緩緩停在他跟前，他一抬眼，看到半開的車窗里坐著的人，立刻本能地鞠了一躬。

他的手臂上還戴著紅色的袖章，上面寫的是志願者，手裡還抓了一把很大的掃帚，方才還顯得有些低氣壓的人，這會兒眼神卻一如既往的清澈。

宋冉本來對他有一千一萬個怨恨，這會兒看到這孩子，生生是罵不出口了。

也算是她長大的孩子，念念還沒會走路的時候，這孩子就願意把手裡最好吃的東西全部都給她。

冤孽，是冤孽啊。

沈含之也沒開口，就只是弓著腰，他覺得自己沒臉開口。

宋冉擺擺手：「算了，算了，含之，你……哎，算了，算了，走吧。」

車子開出去好遠了，宋冉一看後視鏡，那孩子還站在風口裡，就這麼看著他們的車。

宋冉嘆了口氣：「這孩子，太傻了，不知道人生要往前看。」

顧景行握緊了她的手：「希望他能吃一塹長一智，以後想開一點吧。」

「希望吧，我理解念念，對他，總是懷有一絲惻隱之心。」

「造化弄人。」

是啊，可不就是造化弄人嗎？

直到汽車消失不見了，沈含之才拿著掃把轉了身，一進自家大院，放好掃把，他爸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我真是被你丟盡了臉，天天去掃街，如今還要被司令太太劈頭蓋臉地訓一頓。」

沈含之面無表情，轉身要往後院走。

他父親的責罵聲還在耳邊，他母親就在那勸說。

總之，這個家，已經讓他察覺不出一絲的溫暖了。

隔天，一大早，天蒙蒙亮，他便出了門，開始了又一天的掃大街活動。

到達目的地，吳絳已經在那兒了，難兄難弟都穿著黑色的長羽絨服，戴著口罩，然後開始賣力地掃起地來。

沈含之瞥了吳絳一眼：「你可以打我一頓出氣，是我連累了你。」

吳絳看了他一眼，然後給了他一拳，沈含之也沒躲，吳絳還想再揍一拳，想了想還是放下了手。

「也不能全怪你，畢竟你沒拿槍逼我，是我自己太兒戲了，這事，我認栽了。」

沈含之心裡不是滋味：「你被吊銷的執照，後面我會想辦法幫你恢復的。」

吳絳攤手：「到時候再說吧，我做錯事了，總歸是要受點懲罰的。」

兩人正聊著，忽然聽到震天響的引擎聲，回頭一看，一輛紅色法拉利，一輛香檳色保時捷911在晨曦之中轟鳴而來。

法拉利穩穩停住，下來一個穿著紅色羽絨服的女生，接著從駕駛座下來一個高大的男人，後面一輛跑車又下來兩個同樣高大的男生。

「小五，我們只能送你到這兒，你好好打掃衛生吧，我們先走了，晚上過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