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睡不著，不算打擾吧。」

沈兆錚坐在辦公桌前，一隻手拿手機，另一隻手抓著只鋼筆，無意識地在紙上寫寫畫畫。

「為什麼睡不著？」

聊天總算找到了切入口。

顧念聲音悶悶的：「沒什麼。」

嗯，話題終結者，不給小叔留活路啊。

隔壁床鋪的孫菲輕嘖一聲：「都十點多了，還講什麼電話啊？讓不讓人睡覺了？」

顧念拽開蒙在頭上的被子，冷冷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讓孫菲頭皮發麻，她從來沒見過顧念這麼霸道冷漠，僅一個眼神，讓她把後面的話都噎進了肚子里。

顧念還是說了一句：「你他媽每天十一點鐘講電話的人，怎麼有臉說這句話的？」

顧念第一次在宿舍爆粗口，這話一出，那兩個孫菲的跟班頓時慫了，也不敢多說什麼。

宿舍三人幫默默地聽著顧念繼續講電話。

顧念的粗口，自然傳到了沈兆錚的耳朵里，他想，這丫頭，一點都不介意他是怎麼看她的嗎？

「宿舍關係不好？」

雖然是長輩，但對於她爆粗口的事，他沒有多管的意願，顧念是冷靜自持的人，她既然爆了粗口，應該就是實在忍不住了。

或許，她需要發泄。

「嗯。」

她聲音有些委屈。

「需要換宿舍嗎？我可以和你們校方說一聲。」

沒人安慰的時候還好，一旦有人安慰，那委屈就會如同決堤的洪水，泛濫不絕。

她覺得有些淚意，但還是很好地剋制住了：「這點小事，哪能讓小叔你出面啊，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你說是不是？」

他輕笑一聲：「是，或許進外交院，這能很好地鍛煉你一下。」

顧念笑笑：「小叔你打電話來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就是問你的胃好了沒？」

顧念想，大魔王還挺有人情味的：「嗯好了，勞煩您記掛了。」

「顧念……」

他想說，其實用不著跟他這麼客氣，他不是什麼大魔王，沒有那麼可怕的。

「什麼？」

沈兆錚到嘴邊的話又縮了回去：「既然身體好了，那就早點休息吧。」

「嗯，小叔，晚安。」

沈兆錚嘴巴張了張，晚安兩個字沒說得出口，這輩子他都沒對什麼人說出這兩個字來過。

他不習慣和人親近。

掛了電話，他低頭一看，手邊紙上無意識寫出來的，竟然是顧念的名字。

他將紙團成了團，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這邊手機剛掛，那邊洗手間外的走廊里，宿舍的電話機就響了起來。

本能地，顧念覺得那是找她的，她便自覺地下了床，接起了牆上的電話：「喂……」

「505顧念，宿舍外面有人找你。」

是宿管阿姨的聲音。

顧念沉吟了一下：「男生女生？」

「男生，說是你男朋友。」

顧念掛了電話，沉思了一會兒，還是換了件衣服，拿上鑰匙，走出了宿舍。

她一走出去，那三個女生立刻開起了座談會。

孫菲：「你們都沒看到，她剛才眼神多兇狠，嚇死我了。」

何芸：「你們不覺得她事兒真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