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寂滅老和尚這麼一說，古清風多少有些明白了。

想想的確是這麼個道理。

因果本尊與因果化身就如同母親與兒子一般。

母親生下兒子，兒子剛開始是沒有獨立命格，也沒有獨立意識，更沒有獨立自主的能力，但隨著漸漸成長，開始擁有獨立的命格，也擁有獨立的意識，更擁有獨立自主的能力。

由於是在母親的呵護下長大，兒子再怎麼獨立，母親也對兒子的習性了如指掌。

母子如此，本尊與化身也一樣。

更何況。

本尊孕出化身的目的就是將其當做一顆棋子，為了更好的掌控，會在化身成長的途中布置諸多因果之局，這樣以來，本尊對化身自然了如指掌，而因果化身也會按照本尊的意願成長，甚至只要本尊願意的話，想讓化身成長為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性格，哪怕想讓化身擁有什麼致命的弱點，都可以通過布置諸多因果做到。

只要牢牢掌握住化身的弱點，等待時機成熟之後，便可以輕而易舉的將其吞噬。

古清風琢磨著，在上古終結之時，自己被奪走一切，以至於失去鬥志，是不是就是亘古無名故意布置的一個局，目的就是讓自己喪失信念，將來可以輕而易舉的吞噬。

當然。

這一切都只是猜測而已。

真相如何，古清風也不知。

就連自己是不是因果化身，又是不是亘古無名的因果化身，目前來說古清風都不太敢肯定。

而且。

即使自己是因果化身，未必就一定是亘古無名的，或許也可能是原罪的因果化身，確切的說是荒古時代那位無道尊上的因果化身也不是沒有可能。

在此之前，他一直才猜測自己如果是因果化身的話，一定只能是亘古無名的因果化身，因為只有亘古無名才可能孕化出一個既是原罪又是變數的化身。

不過，當他尋得本我，很多事情開悟之後，莫名的又聯想到一個人，荒古時代那位無道尊上。

畢竟傳說中，無道尊上死去之後，無道尊上的威勢化作原罪之息，無道尊上的執念化作原罪之光，無道尊上的神通化作原罪之花，無道尊上的精神化作原罪之精，而原罪的肉身化作原罪之血，靈魂化作虛妄之靈，意識化作原罪之識。

無論是原罪之息，還是原罪之光，還是原罪之花，只要侵染，都會成為原罪的因果化身。

古今天地，原罪化身也好，原罪報應身也罷，包括原罪法身都是原罪的因果化身。

融入原罪之血的原罪之子更加不用說，也絕對是原罪的因果化身。

古清風琢磨著，自己既融入過原罪之血，又乃原罪變數，恐怕也絕對是原罪的因果化身。

那些所謂的原罪自身，以及所謂的原罪本身，應該都是在原罪中尋得了自我，也尋得了本我。

問題是，如果自己真是原罪的因果化身，亘古無名那邊很多事情都說不通也說不過去，可如果自己是亘古無名的因果化身，無道尊上這邊很多事情同樣說不通也說不過去。

如果自己是既是無道尊上的因果化身，又是亘古無名的因果化身倒是很多說不通的事情就都能說通了，很多說不過去的事情也都能說過去了。

難不成自己真的既是無道尊上的因果化身也亘古無名的因果化身？

一個因果化身可以擁有兩個本尊？

這可能嗎？

不清楚。

經歷過這麼多事情之後，古清風覺得古今天地已經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情了。

他抬起頭，望著仿若混沌一般的寂滅空間，問道：「老和尚，你說……我會不會是因果化身？」

片刻之後才傳來寂滅老和尚那仿若歷經千秋萬代一樣的聲音，道：「老衲不知。」

古清風並沒有因此而停止詢問，繼續道：「如果我真是因果化身，那麼會是誰的因果化身，是亘古無名的還是無道尊上的？」

「老衲不知……」

古清風再問：「我會不會既是無道尊上的因果化身也是亘古無名的因果化身？」

「老衲不知……」

又是一問三不知。

老和尚還是以前那個老和尚，從來沒有變過，哪怕一丁點也沒有。

以前，古清風但凡遇到疑惑的時候，都會進來找老和尚解惑，老和尚一般情況都會為其解惑，儘管每次說的都是雲里霧繞，至少也算解惑。

可是當古清風問及根源所在，或是問題關鍵之時，老和尚每次都是一問三不知。

比如。

以前古清風問因果，老和尚會雲里霧繞的給他解惑什麼是因果。

可如果古清風問的是自己的因果，老和尚通常都是一問三不知。

這次也不例外。

古清風詢問何為因果化身的時候，老和尚會為他解惑，哪怕詢問因果化身與因果本尊之間的關係，老和尚也會解惑。

然而，當古清風追問自己是不是因果化身的時候，又是誰的因果化身，老和尚依舊是一問三不知。

老和尚究竟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

古清風不知道。

唯一知道的是，即使老和尚真的知道，他也不會告訴自己。

「好吧！」

古清風一嘆，道：「你說不知就不知吧，我也不勉強，不過……」話鋒一轉，古清風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真是人家的因果化身，到時候人家找上門，又把的意識給吞噬了，那你該何去何從？這寂滅空間又何去何從？」

沉默。

寂滅老和尚遲遲都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過了許久之後，老和尚的聲音這才傳來：「老衲時至今日還清晰記得，古居士曾經說過一句話。」

「什麼話？」

「古居士說過，你從來不會去想無法確定的事情，因為無法確定的事情未必會發生，即使確定的事情，到時候也可能會有變數，所以活在當下就應該及時行樂，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活在當下，及時行樂，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聞言，古清風忍不住樂的哈哈大笑起來，道：「沒錯，這的確是我說過的話，但也只是以前而已，現在不同了，我若還是活在當下及時行樂的話，到時候恐怕意識被人家吞噬了，還以為是自己個兒做的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