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涼亭。

頂端是那布滿星辰日月仿若蒼穹一般的八角塔頂，看起來就像八卦。

中間由四象之柱支撐，仿若青龍白虎玄武朱雀四象神獸鎮守四方。

底部則是太極圓鏡，仿若陰陽五行在變化。

亘古無名安安靜靜的坐在涼亭的石凳上，給人一種虛無縹緲的感覺，如八卦塔頂，亦如四象長柱，還如太極圓鏡，如此間那緩緩旋轉的一輪大日，如這漫天朝拜的佛陀。

她好像融入了這座涼亭，也好像融入了這一方妙法婆娑的佛之世界，更像融入了這荒古黑洞。

「我曾經對你說過，你無需特意找我，你我二人若是有緣自會想見。」

「是嗎？」

頭戴五大明王正佛冠，身披阿彌陀佛袈裟，背靠大日光明，坐在金身佛像手掌上的妙如來並不像很多人想象中那般擁有一張慈眉善目的佛臉，也沒有帝王般的貴相，要說邪惡醜陋更談不上，反而擁有一張看起來很俊美的臉龐，俊美的甚至有點妖邪的感覺。

如若他摘下頭上的五大明王正佛冠，脫掉身上的阿彌陀佛袈裟的話，說他是這大荒諸天萬界一等一的美男子都不為過。

妙如來嘴角掛著淡淡的淺笑，轉而又看向坐在亘古無名對面的蒼顏，輕聲道：「原來琅琊娘娘也在這裡。」

如果亘古無名的存在虛無縹緲，給人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那麼蒼顏的存在同樣虛無縹緲，但給人的感覺並不是不真實，而是模糊，叫人琢磨不透。

她身著一襲暗紅色盛裝，長發高高盤起，容貌絕美，端莊大氣。

她的美，美艷驚鴻，嫵媚又動人，美的風情萬種，也美的風華絕代。

她的氣質，絕世無雙，既如大日太陽一般，神聖光明，也如夜空的太陰幽月般，黑暗靜謐。

如九天神仙亦如九幽神魔一般，一顰一笑雖然看似隨意，卻仿若蒼穹之上從天而降的女皇一樣，尊貴無比，叫人心生敬畏。

她坐在石凳上，依著一根長柱，看起來有些慵懶，端著一支白玉杯，杯中有半杯酒，嘴角掛著玩味的笑意。

當妙如來的聲音傳來時，她舉杯示意，笑道：「好久不見，小如來。」

蒼顏見過妙如來，且還不止一次，不僅見過，兩人還交過手，當然，也只是交手而已，他們之間雖然不是朋友，但也不是敵人，至少，蒼顏從來沒有把妙如來當做敵人，而妙如來也從來沒有將她當做敵人。

「算算日子，還真是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你的消息了呢。」蒼顏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微笑問道：「說說，這些年幹什麼去了。」

蒼顏稱呼妙如來為小如來明顯是一種調侃，而妙如來倒也沒有生氣，回應道：「本座什麼也沒有干，一直都在閉關。」

「原來是閉關啊，本宮還以為你又去哪撒野了呢。」蒼顏瞧著這漫天朝拜的佛陀，道：「看來你這次閉關收穫不小啊，是不是又悟出什麼妙法造化了，說來聽聽，好讓本宮長長見識，順便開開眼界。」

「呵呵。」

妙如來雙手合十，低聲念了一句阿彌陀佛，回應道：「佛曰，不可說。」

妙如來此次是為亘古無名而來，並不想與蒼顏說太多，他又看向亘古無名，道：「天機娘娘，聽聞你從來不問世事，也不主公道，生平只度有緣人，是否？」

亘古無名點頭應是。

「方才你說，你我二人若是有緣自會相見，現在本座就在你的面前，敢問，本座可是你的有緣人？」

「是。」

「聽聞天機娘娘有四不度，一不度前世來生，二不度過去未來，三不度因果命運，四不度生死輪迴，是否？」

「是。」

「只解疑惑，指點迷津，是否？」

「是。」

「很好！」

妙如來很滿意的點頭，道：「本座此次而來，既不問前世來生，也不問因果命運，只為解答心中迷惑，還望天機娘娘指點迷津。」

話音落下。

妙如來那張妖邪的臉上，神情漸漸變得嚴肅起來，問道：「所謂的無道時代究竟屬於過去還是屬於未來？」

亘古無名回應道：「既屬於過去也屬於未來！」

「何解？」

亘古無名沒有再回答。

「何解？」

妙如來又重複詢問。

亘古無名依舊沉默不語。

這時。

旁邊的蒼顏說道：「小如來，你問的問題，亘古無名已經回答過了，至於你能否參悟明白，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頓了頓，她又笑道：「該不會連這個問題你也參悟不明白吧？虧你還自稱小如來，竟然連過去未來都悟不明白，還自稱什麼小如來，乾脆改名字叫小沙彌得了。」

「哦？」

妙如來看向蒼顏，眼神頗為不善，雙眼之中的超度之火熊熊燃燒，懸挂在當空的那一輪金色的光明大日綻放出凈世光華，漫天朝拜的佛陀亦都盤膝而坐，閉著雙眼，雙手合十，口誦超度經文。

「如此說來，琅琊娘娘已然悟得了過去未來的奧妙？」

妙如來的聲音傳來，他身後的那尊巨大的金佛就像古佛蘇醒了一樣，與此同時，一股浩瀚的威勢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

嘩！

涼亭綻放光華。

這光華似若太極之光。

太極之光綻放之後，如陰陽交合，如光暗交錯，轉而支撐涼亭的四根圓柱上雕刻的四象亦如活了一般，發出陣陣龍吟虎嘯之聲，緊接著八角塔頂其內日月星閃爍而變，風雷火山而動。

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當真是玄之又玄，妙之又妙！

涼亭還是那座涼亭，並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涼亭是如此。

坐在的裡面的亘古無名與蒼顏更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亘古無名還是那般安安靜靜的端正坐著，蒼顏依舊依著長柱慵懶而坐，那張絕美的容顏上掛著淺笑，端著酒杯自斟自飲，瞧了一眼妙如來，她聳聳肩，道：「當然。」

妙如來一字一頓口吐四個字：「願！聞！其！詳！」

蒼顏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微微歪著腦袋，嘴角掛著叫人琢磨不透的笑意，道：「佛曰，不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