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清風想來想去，自己與曼荼梵之間除了莫名其妙弄丟了她一朵因果之花以外，似乎也沒有其他了，至於龍雀娘娘為何會說自己欠曼荼梵的不止一朵因果之花，古清風不知道，他也沒有繼續扯這個問題，看了看左右，並未發現曼荼梵的影子，問道：「曼荼梵呢？」

「不知。」

「她先前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嗎？」

龍雀娘娘轉過身去，凝望著當空中如殘陽又如殘月般的亂流漩渦，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你知道她此次來荒古黑洞是為何嗎？」

「為何？」

「她來尋找自我。」

古清風若有所思，呢喃道：「尋找自我？」

「她辛辛苦苦以無數輪迴孕化出來的因果之花被你煉化了，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尋回自我了……」龍雀娘娘深吸一口氣，閉上眼，像是在感慨著什麼，道：「註定的……一切都是註定的，斬不斷，躲不開，甩不掉……」

古清風聽的出來龍雀娘娘這是話裡有話，只是一時半會兒他也想不明白龍雀娘娘口中的尋回自我究竟是什麼意思。

難倒曼荼梵也與君璇璣一樣迷失了？

前來荒古遺迹尋找自我？

還是說尋找自我，尋的是前世之我？

曼荼梵既然以無數輪迴轉世孕化出因果之花，也就是說她有很多很多前世，她若尋找前世，尋找的又是哪一個前世？

還有一件事讓古清風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

儘管他詢問曼荼梵下落的時候，龍雀娘娘說她不知，可古清風感覺龍雀娘娘一定知道，而且十有八九很可能曼荼梵就在這殘陽谷裡面。

也就是說曼荼梵來這殘陽谷尋找自我？

她的自我會是什麼樣的存在？

為何龍雀娘娘還說自己欠曼荼梵的不止是因果之花，難倒與曼荼梵的要尋回的自我有關？

「不對勁兒！」

大行癲僧像是發現了什麼，正在沉思的古清風回過神來，也發現了情況不對，殘陽谷裡面的靈氣正在發生變化，與此同時，當空中如殘陽又如殘月般的亂流漩渦也正在漸漸發生變化。

嘩！

亂流漩渦宛如巨輪般開始旋轉起來。

緊接著一股可怕的魔息爆發而出，轉瞬之間便將整個殘陽谷籠罩起來。

不！

這不僅僅是魔息，更像一種佛息。

佛中有魔，魔中亦有佛。

究竟是魔息還是佛息，誰也分辨不清楚。

古清風不知。

包括大行癲僧也不知。

唯一知道的是，這如佛又如魔般的息正在吞噬著整個遺迹，而且伴隨著當空中亂流漩渦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這詭異之息也越來越可怕。

縱然是古清風亦感覺非常不適，這種不適並非來自什麼威勢，而是一種心靈一種精神上的不適，感覺一瞬間陷入水深火熱的地獄深淵一樣，又如被佛光普照如被超度，同時也如被魔光籠罩如被侵蝕一般。

如無盡魔嚎在地獄咆哮，如無盡佛陀在天堂誦經。

古清風有種錯亂的感覺，像是精神崩潰，也像走火入魔。

他第一時間摒除雜念，固守心神。

而旁邊的大行癲僧亦雙手合十，口念經文，包括龍雀娘娘也在此刻雙手合十，低聲念著什麼。

這殘陽谷是乃荒古遺迹，而且剛剛出世不久，進來的人雖然不多，但也不算少，這如佛如魔般的詭異之息出現的太過突然，突然的叫所有人都沒有心理準備，當這詭異之息爆發而出的時候，有的人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當場暴斃而亡。

是的！

暴斃而亡。

肉身無損，靈魂卻已然灰飛煙滅。

這是心神、心靈無法承受如佛如魔般的詭異之息，從而導致靈魂潰散。

也有一些人雖然沒有暴斃，但是人已經瘋了，精神崩潰，如走火入魔般失去了自我意識。

其中不乏那些通玄入妙的老玄仙。

就連來自西天凈土宗的那幫修佛之人也都不好過。

雖說他們不是金身羅漢就是西天高僧，此刻也都盤膝而坐，雙手合十，默念著經文，可即便如此，一個個臉色蒼白，精神也都位於崩潰的邊緣。

慶幸的是此次帶隊的是乃鼎鼎大名的凈衣菩薩，只見他雙手放於身前，猶如蓮花印記般，也不知施展的什麼妙法，竟憑一己之力護住了凈土宗的所有人。

轟！

當空中。

亂流漩渦看起來再也不是亂流漩渦，像殘陽，如殘月，就像籠罩此地的佛息與魔息一般叫人分不清楚。

古清風一直凝視著變化無窮的殘陽殘月，越看越彷徨，越看內心似曾相識的感覺就越強烈。

看著看著，他仿若沉侵其中，很快，又如迷失在陰陽變化的混沌中一樣。

虛無縹緲。

如夢似幻。

真的就像做夢一樣，而且這一夢，宛如回到了上古的年少時代。

少年時。

他因身份卑微，修為太弱，得到紅袖的芳心之後，而被逐出雲霞派，臨走時，她曾對紅袖說，讓紅袖等他，他一定會修鍊有成回來與紅袖結成道侶，後來他潛心修鍊，終於小有成就，只是當他再次回到雲霞派之後，紅袖早已不在。

自那以後，古清風就踏上了一條不歸路，一條不是在飲酒，就是在殺人的不歸路，最後殺的大西北到處都是敵人。

一次圍剿，致使身受重傷，修為也煙消雲散。

雖說最後逃了出去，卻也不知昏死了哪裡。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才得知自己被一位女子所救。

那女子不是別人，是乃當年大西北妖月宮的親傳弟子，風逐月。

亦是後來赫赫有名的邊荒女王，更是古清風生命中所遇見的第二位女人。

為了養傷，他在妖月宮隱姓埋名，在風逐月的身旁做了一位隨從弟子，這一做就是很多年。

在妖月宮的那段日子，古清風很快樂，也讓他從失去紅袖的痛苦中漸漸走了出來，同時也與風逐月產生了感情。

或許是感情吧。

古清風當年說不清那種感覺，現在依舊說不清。

他只知自己欠風逐月很多很多。

當年他在妖月宮的消息不知為何傳開，大西北諸多與他有仇的家族門派得知消息后圍攻妖月宮。

妖月宮不會為了古清風而得罪大西北的各大勢力，將古清風拿下之後準備交出去，最後還是風逐月偷偷將他放走了。

不過。

後來古清風還是回來了。

他如果不回來，風逐月就會死。

他已經欠風逐月太多了，不想欠風逐月一條命，所以，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