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說錯了，他們不是想讓姓古的那人去跟天地大道跟因果命運賭，而是他們自己想跟天地大道因果命運去賭！」

黑水娘娘神情肅然，凝視著老乞丐，說道：「不然的話，你以為古往今來這天上地下為何那麼多存在想問鼎原罪真主？」

「你以為阿鼻無間惡修羅、上窮碧落下黃泉、吞天噬地血饕餮不知道命中注定是陰謀嗎？不！他們知道，正因為知道，所以他們才要去賭，不是賭古清風的因果命運，而是賭他們自己的因果命運。」

老乞丐蹙著眉頭，道：「你的意思是修羅、黃泉、饕餮這三大原罪真子與姓古那小子融合在一起，並不是把籌碼壓在了那小子身上，而是壓在了他們自己身上，賭的也不是那小子能否問鼎原罪真主，賭的是他們自己能否問鼎原罪真主？」

「正是！」

「這我就更加想不明白了，他們明明知道命中注定是原罪真主是這天地大道布置的陰謀，為何還要這樣做？這跟找死有什麼區別？怎麼著，難倒他們以為自己問鼎原罪真主就不是命中注定，天地大道就不會抹殺他們？這說不通啊，不管是誰問鼎原罪真主，也不管是不是命中注定，天地大道都必然會出手將其抹殺。」

老乞丐撓撓頭，道：「還有三千大道，九天九幽，聖地禁地，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以及那些大荒巨頭，他們也應該都知道不管是誰問鼎原罪真主都是死路一條，可為什麼他們還要培養那麼多罪徒？這不是閑得蛋疼沒事兒找事嗎？」

老乞丐雖然嘴上這麼說，不過，他知道天上地下這麼多存在都在窺探原罪真主這個位子，絕對不是閑的蛋疼沒事兒找事，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黑水娘娘說道：「所以，我才說所有的所有都在賭。」

「問題是他們究竟在賭什麼？或者說他們這麼做究竟圖什麼？」

黑水娘娘沉默片刻，閉上眼，過了很大一會兒才緩緩開口說道：「老乞丐，不知你可否聽過一個關於無道時代的傳說？」

「無道時代的什麼傳說？」

「一位無道尊上的傳說。」

聽聞無道尊上這四個字，老乞丐心頭猛然咯噔一下，他聽過無道尊上這個名字，也聽過無道尊上的傳說。

無道尊上是誰，無人知曉。

只知這位無道尊上滅盡了三千大道，開創了史上最神秘的無道時代。

關於無道尊上有三個傳說。

其中一個是乃成神傳說。

說是無道尊上斬斷了因果，超脫了命運，問鼎成神。

第二個是原罪傳說。

據說無道尊上就是原罪的締造者。

第三個是乃虛妄傳說。

說是無道尊上成神之後，洞悉出天地奧妙不過是一場虛妄，故此滅了天地。

這三個傳說究竟是真是假，同樣無人知曉，甚至就連無道尊上究竟存在與否，也沒有任何人能肯定。

不過。

當黑水娘娘提到無道尊上四個字的時候，老乞丐像是聽懂了，說道：「你的意思是這天上地下所有存在窺探原罪真主都是為了無道尊上留下的那些虛無縹緲的傳說？」

黑水娘娘並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呢喃道：「相傳，唯有斬斷因果，方能問鼎成神，只是古往今來，又有幾人能夠斬斷因果？沒有，一個也沒有，所有試圖斬斷因果之人，皆陷入苦海迷失了自我……」

說這些話的時候，黑水娘娘的口吻很複雜，就像在敘述自己的往事一樣，又過了一會兒，她微微搖首繼續說道：「後來有些人漸漸明白了……只要在因果法則之中，因果是永遠也斬不斷的，唯有跳出因果法則，方能斬斷因果，而跳出因果法則的唯一辦法便是成為錯誤的因果，意為原罪，只有成為原罪真主，成為錯誤因果的根源，或許才能超脫因果命運，超脫天地大道，從而問鼎成神……」

老乞丐啞然道：「這玩意兒畢竟只是一個虛無飄渺的傳說，押上自己的小命兒去賭一個虛無縹緲的傳說，都他娘的腦子秀逗了吧？」

「如果今古時代不會誕生原罪真主，我想沒有人會押上自己的一切去賭這個虛無飄渺的傳說，可偏偏今古時代註定要誕生一位原罪真主。」

黑水娘娘道：「這是一個機會，一個唯一可以去驗證無道傳說的機會，沒有誰想錯過這個機會，不管傳說是真是假，大家都想去賭一把。」

老乞丐並不贊同黑水娘娘的話，坐在黑水山的那塊石頭上，喝了一口酒，撇撇嘴，說道：「我就不想去賭！」

「你不想賭就對了。」

老乞丐有些不爽的說道：「這話怎麼說？什麼叫我不想賭就對了，這話怎麼聽起來這麼不舒服？感覺就好像老子沒什麼追求一樣。」

「呵呵。」

黑水娘娘笑了笑道：「老乞丐，我問你一個問題，你知道這天地大道與這因果命運為何那麼喜歡將人打入歸墟嗎？」

「他們無法抹殺，只能打入歸墟鎮壓起來。」

「你說的不錯，但也只是對了一半而已。」

老乞丐好奇問道：「那另一半是什麼？」

「對於那些無法抹殺的存在，天地大道將其打入歸墟，鎮壓其肉身，封印其靈魂只是其次，真正重要的是消磨其意志，模糊其意識，麻痹其意念，老乞丐，難倒你沒有發現自己從歸墟出來后越來越無欲無求了嗎？呵呵，莫要以為是自己的心境提升了，其實……只不過是你的意志、意識、意念都被麻痹了而已。」

「我……你！老子他娘……」

黑水娘娘的話令老乞丐大驚失色，面如死灰，瞪著雙目，愣在那裡。

他的心神在這一刻劇烈顫抖，隱隱有崩潰的跡象。

黑水娘娘的話對他來說絕對是毀滅性的打擊，自打從歸墟出來后，他的確無欲無求，對什麼事情都沒有太大的興趣，他也以為自己可能被鎮壓歸墟這麼多年心境發生了變化，本來還有些洋洋得意，直至此刻聽黑水娘娘這麼一說，老乞丐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