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

古清風試著問了一句。

沒有反應。

於是他又試著問了一句，仍舊沒有反應，當他準備再次詢問的時候，老和尚的聲音終於傳來。

「阿……彌……陀……佛」

聽見這一句阿彌陀佛，古清風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沒什麼特別的原因，就是想笑，而且還是發自內心的大笑，或許是老和尚的出現，讓他太過驚喜，也太過開心了吧。

別說。

以前聽見老和尚這句阿彌陀佛的時候，古清風怎麼聽都覺得刺耳，哪怕後來習以為常，也仍然覺得阿彌陀佛四個字很難聽，每每聽見阿彌陀佛四個字都渾身難受，此次再次聽見老和尚念叨的阿彌陀佛，不僅不覺得刺耳，也不覺得難受，反而還有種親切的感覺。

「古居士，別來無恙吧。」

「我啊？還是老樣子，勉勉強強湊合能過，活一天算一天。」古清風笑著問道：「你呢，最近如何？可還安好？」

「老衲如古居士一樣，亦是老樣子。」頓了頓，老和尚的聲音再次傳來，道：「與古居士不同的是，老衲是想一天忘一天。」

「想一天忘一天？」

古清風還是頭一回聽見這種說法，問道：「怎麼聽起來跟白活一樣？」

「生死無異，沒有時間空間，無所事事，不是白活又是什麼？」

「聽起來倒是沒什麼毛病，這話若是別人說的我倒也不會覺得不對，怎麼從你嘴裡說出來怎麼聽都覺得不對味兒。」

莫要看古清風與老和尚認識了很長很長時間，可對於老和尚，他也只知屬於無道時代，至於其他一概不知，要說這老和尚無所事事過一天忘一天的話，古清風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的。

「不知古居士所謂的不對，又有何不對？」

「說不上來，反正感覺就是不對。」

「古居士多慮了。」

「或許吧。」古清風說道：「自打上次在虛妄之地見過面之後，咱們可是很久沒有見了啊。」

「很久嗎？」

古清風反問道：「難不倒不久嗎？」

「對於古居士來說或許很久，對於老衲而言……沒有什麼區別。」

「是嘛。」古清風道：「老和尚，我怎麼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兒，你和以前有些不一樣啊，聽話音怎麼那麼消極，是不是遇見什麼不順心的事兒了？說來聽聽，讓我樂呵樂呵。」

「並非消極，也無不順心，只是略有所悟罷了。」

「略有所悟？不像吧，聽你的話音感覺就像希望破滅，心死一般，說說你的什麼希望破滅了？」

「古居士多慮了……」

老和尚重複著剛才的那句話，不知是不想說，還是古清風真的想多了。

「老和尚啊，咱們這麼久沒見，你有沒有覺得我跟以前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阿彌陀佛。」

老和尚念了一句佛語，道：「恭喜古居士對大道的感悟更加深厚，古居士先後悟得天象浮屠，地象煉獄，又悟得亂象乾坤，從而衍化出混沌萬象這等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大道之最，縱觀古今，怕是無人能夠超越古居士了……」

「哈！」

古清風哈哈大笑，道：「不錯不錯，這話我愛聽。」

話鋒一轉，他又問道：「不過，老和尚，你說我悟出來的混沌萬象算是大道造化嗎？」

「這話古居士不應該問老衲。」

「那我應該問誰？」

「古居士應該問你自己。」

「我若知道的話也就不會問你了。」

「如若連古居士都不知道的話，老衲就更加不知道了……」

「這玩意兒沒有前例嗎？」

「沒有。」

「有沒有什麼傳說？」

「或許有，也或許沒有，至少，老衲沒有聽說過。」

「這樣啊。」

古清風陷入沉思，沒有繼續詢問。

「同時也恭喜古居士的原罪終於復甦……」

「哦？」

古清風問道：「這事兒你也知道？」

「寂滅骨玉早已與古居士融合在一起，古居士的變化，老衲在這寂滅空間多少都能觀出一二。」

對此，古清風並沒有覺得奇怪，只是說道：「如此說來，我的原罪真的開始復甦了……好事兒，這對於我來說絕對是一件大好事兒，也算沒有白來一趟。」

「古居士復甦的並不僅僅是原罪。」

「還有什麼？」

「古居士的肉身可能也開始復甦了……」

聞言，古清風頗感驚訝，他只能感覺到原罪已經開始復甦，儘管感覺很微弱，不僅虛無縹緲也若隱若現，可的的確確能夠感覺出來，至於肉身，他並沒有察覺出有什麼變化。

又仔細察覺，同樣沒有發現有什麼變化，問道：「原罪復甦我多少能夠感覺出來，你說我的肉身復甦，我一點也感覺不出來，連我自己都感覺不出來，你是如何察覺出來的？」

「如古居士所言，你都無法察覺，老衲自然也無法察覺出來。」

「既然察覺不出來，那你是如何得知我的肉身也在復甦。」

「老衲說過，寂滅骨玉早已於古居士融合在一起，而且與古居士的肉身息息相關，如若古居士的肉身沒有復甦的話，古居士是感覺不到寂滅空間的，現在古居士既然能夠感覺到寂滅空間，並且能夠進來，那麼只有一種可能，古居士的肉身已經開始復甦了……可能古居士的肉身太過特殊，所以……暫時感覺不到，老衲相信用不了多久時日，古居士定能有所察覺。」

聽老和尚這麼一說，古清風不由陷入沉思當中。

如果老和尚說的是真的，自己的肉身真的開始已經復甦，那麼是什麼時候復甦的？

古清風想來想去，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在與噬血鼎化作的荒古凶獸互相吞噬的時候，當時他感受到體內熱血沸騰，肉身也充滿力量，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就像久旱逢甘霖苦盡甘來一樣很是暢快淋漓。

也就是說自己的肉身可能是在這個時候開始復甦的？

只是為什麼？

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

難倒是受到了原罪之血的刺激？還是說原罪的復甦也順帶把自己的肉身給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