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火德不像似開玩笑，古清風謹慎問道：「火德，你認真告訴我，你確定不讓我插手？」

隨著火德體內那股蒼古之力愈發強大，火德意識也愈發模糊，斷斷續續的說道：「古小子……老夫……老夫很確定，又不是……頭一回，老夫……死不了……這……這畢竟是老夫這個今生……與前世的因果，你……小子就……就甭插手了，老夫……自己個兒有辦法……」

「老夫……老夫……真的扛不住……了，你小子……快撒手！你再不撒手……老夫就憋死了……」

確實。

古清風也意識到這樣壓制著火德體內的蒼古之力，火德的肉身根本無法支撐，他斟酌再三，最終還是鬆開了火德。

「那好，我現在鬆手，不過……你放心，我會一直看著你。」

「啊——」

就在古清風鬆開火德那一刻，火德周身綻放出黑白交錯仿若混沌一樣的光華，體內的蒼古之力也隨之徹底爆發，火德竄至上方，佇立在當空之中，四肢伸展，頭朝上，雙目禁閉，發出野獸般的怒吼之聲。

轟！

浩瀚而又澎湃的蒼古之力爆發開來，震的大荒虛空都為之顫抖起來，砰的一聲，遠處傾卿上仙的玄天船上的陣法噼里啪啦一陣脆響盡數潰散，古清風眼疾手快，抬手虛空一掌，傾卿上仙的玄天船如同遭遇一陣狂風巨浪般被古清風這一掌掀到了遠處。

此間。

漫天都是混沌一樣的光華。

混沌之中似若陰陽在變化，似若黑白在交錯，似若光暗在交鋒。

古清風立於當空，孤傲的身影如立於天地之間的一座孤峰。

如墨般的長發在狂風中瘋狂亂舞，勝雪的白衣在肆意飛揚。

一張平淡無奇的臉上，神情凝重，靜寂的眼眸之中緊緊盯著漫天的混沌。

不知為何。

他覺得這漫天的混沌之光很是熟悉，混沌之中的蒼古之力也仿若似曾相識。

這混沌應該是無道時代的混沌，這蒼古之力也應該是無道時代的力量。

不知過了多久。

當漫天的混沌光華漸漸消散，那浩瀚的蒼古之力也漸漸消失。

火德仍舊是四肢伸展，頭朝上，閉著雙眼。

這一刻。

古清風知道火德再也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火德。

是的。

古清風能感覺得到，而且感覺非常清晰。

儘管人還是那個人，但是意識未必就是那個意識。

古清風並沒有叫喊，也沒有過去打擾，因為看著看著，他突然覺得此間的火德，有種很熟悉的感覺，仿若在什麼地方見過一樣。

這種熟悉的感覺，並不是因為火德這個人，而是此間火德給他的感覺很熟悉。

更加詭異的是，望著此間的古清風，古清風莫名其妙的突然想起一位屬於無道時代的瘋老頭兒。

古清風還清晰記得自己曾經在無道時代遺迹裡面曾經遇見過一位瘋老頭兒。

且還不止一次。

時至今日，他還記得，那位瘋老頭兒出現的時候就是這般漫天的混沌，而且……瘋老頭兒的力量好像就是這種蒼古浩瀚的力量。

難倒……自己在無道時代遺迹裡面遇見的瘋老頭兒就是火德的前世？

這……

是真的嗎？

不清楚！

古清風也沒有繼續想下去，只是默默等待著。

又不知過了多長時間。

終於。

火德睜開眼眸。

那是一雙灰色的眼眸，眼眸之中陰陽變換，看起來無比混亂，然，更多的是無盡的迷惘，亦是無盡的彷徨。

「亘古浩劫天地衍！」

「無盡輪迴轉世現！」

「前世今生因果見！」

「誰命由誰需看天！」

聲音傳來，沙啞而又沉悶，如天雷滾滾，如大地在崩裂，更如混沌在沸騰一樣，

「自有智，自有惑，辨得物與我！」

「百種陽，百種陰，化作天地和！」

「不見善，不見惡，唯留因和果！」

「千般聖，萬般魔，任由他人說！」

這聲音太強大，也太邪門，仿若可以穿透萬物一樣，傳來之時，連古清風都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甚至心神都有些微微顫抖。

讓他心神顫抖的原因並不是因為這聲音太可怕。

而是聽到這聲音之後，古清風內心基本上已經可以肯定，火德的前世就是無道時代那位瘋老頭兒。

當年。

當年他在無道時代遺迹裡面遇見瘋老頭兒的時候，那瘋老頭兒就是瘋瘋癲癲的念叨著這兩句話。

關於亘古浩劫天地衍，無盡輪迴轉世現，前世今生因果見，誰命由誰需看天這句話，古清風已經不記得聽過多少次了。

說實話。

一直以來他都不怎麼相信前世與今生會在今古相見。

這麼多年，他也沒有見過有誰的前世與今生在今古相見。

但是。

今天算是見到了，也終於相信了這個傳說。

只是。

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前世與今生在今古相見的這個人竟然會是火德，更沒有想到的是，火德的前世竟是自己在無道時代遺迹遇見的那位瘋老頭兒。

這他娘……是不是太邪門了點！

邪門的叫古清風都有些不敢相信是真的。

強忍著心頭的震驚，古清風繼續張望過去，發現此間的火德已經變的神秘異常，飄渺模糊，虛虛實實，仿若在天地之中，又像似在天地之外，給人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很是古怪。

火德的神情恍惚，雙目無神，嘴裡呢喃著：「假的，都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虛妄，凡所有相皆為虛妄……」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哈哈哈哈！」

「天地？萬物？哈哈哈，假的……都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不！不是假的，是真的……都是真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

「不是！是假的，一定是假的，他說過，是假的……」

火德的神情愈發的恍惚，愈發的茫然，也愈發的彷徨，他就是望著蒼穹，瘋言瘋語說個不停：「什麼是真的？什麼又是假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誰能分得清？」

「誰也分不清。」

「人分不清，魔分不清，仙也分不清，佛分不清，聖分不清……諸神也分不清……」

火德像似在哭，又像似在笑，嘴裡繼續呢喃道：「哈哈哈哈！分不清，誰也分不清……假的……真的……都是假的，都是真的……呵呵呵！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