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居士為何一定要擺脫原罪？」

「這叫什麼話，老子不擺脫原罪，難倒還要上趕著成為原罪的真身不成？」

「古居士為什麼不可以成為原罪的真身，縱然成為原罪尋找的真主又有何妨？」

老和尚的聲音傳來，古清風不禁一愣，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他瞧著虛無縹緲的寂滅山，說道：「我說老和尚，你是不是睡了一萬年，還沒睡醒？還是說你也迷惑了，什麼叫為什麼不可以成為原罪的真身，什麼又叫成為原罪尋找的真主又何妨。」

古清風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他甚至壓根不敢相信這話竟然會從老和尚嘴裡說出來。

這感覺就像一位立志要普度眾生的菩薩突然間又在教唆眾生成魔一樣叫人難以置信，又無法理解。

「如果老子沒記錯的話，當年你可是一直勸說我不要去求索因果，你勸我的原因，無非就是怕我與原罪扯上關係，儘管直至現在我也不知道你為何怕我與原罪扯上關係，不過，你怕我與原罪扯上關係快可是事實啊。」

頓了頓，古清風眯著眼睛，又道：「怎麼今兒個突然轉性了？不但勸我成為原罪真身？竟然他娘的還教唆老子成為原罪真主？我說老和尚，你這又是唱的哪一出，你是瘋了吧？精神出了問題？」

「老衲並沒有瘋，精神也沒有任何問題。」老和尚沉默片刻，才開口解釋道：「古居士說的不錯，老衲當年勸你莫要求索因果，正是怕古居士與那一滴原罪之血融合，那樣以來古居士就由原罪之人成為原罪之身。」

「你為什麼怕我成為原罪之身？」古清風道：「甭跟我說是為了我著想，我不信這一套，咱倆也沒那麼多交情，你住在這寂滅山上既不是巧合，也不是偶然，是不是因果命運，我不知道，但你心裡一定打著自己的小九九，甚至從一開始你可能就是沖著老子來的。」

「古居士既然知道，又何必再問。」

「我知道？叫我猜猜。」古清風道：「我曾經聽不少人對我說過，說我是什麼變數，你該不會是因為這個緣故吧？」

老和尚沉默不語。

「看來還真是這個原因。」

「古居士說的不錯，老衲正是因為古居士是為變數，故此，才怕古居士成為原罪之身，不過，有一點古居士說錯了，老衲並非是有意沖著古居士而來的。」

老和尚解釋道：「老衲當年誤入寂滅骨玉，寂滅骨玉又與古居士融合，這其中或許有什麼因果，老衲不知，但是老衲可以問心無愧的說一句，老衲先前並不知古居士是變數，至少在老衲誤入寂滅骨玉之前，老衲不知，直至後來古居士與寂滅骨玉融合，老衲才知曉古居士是乃今古變數。」

其實。

古清風壓根就不在乎老和尚居住在寂滅骨玉到底是因果命運，還是故意沖著自己來的。

若是在乎的話，他也不會等到現在才順口說出來。

倒是變數兩個字，讓他頗感疑惑，問道：「究竟什麼是變數？」

「變數者，由無數錯誤的因果凝衍而成，故此，變數之人，命運不可定。」

「也就是說，我的存在是由無數錯亂的因果而導致的？」

「是的，古居士是先天原罪之人，亦因原罪之血而生，那一滴原罪之血本身就蘊含著無數錯亂的因果。」

「可當年並不止我一個人因那滴原罪之血而生，而是很多人，儘管大部分都死了，不過活的也並不止我一個。」

老和尚說道：「那些原罪之人生也好，死也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無數錯亂的因果匯聚之時，古居士順應天時地利人和而生。」

「是嘛……」

古清風低頭沉吟，沒有再問。

「古居士是應罪之人，卻偏偏又是今古變數，這本身就已經夠可怕了，若是古居士在融合原罪之血，成為原罪之身的話，到時候恐怕就無法收拾了。」

「你說的無法收拾，指的是原罪這個浩劫無法收拾？」

「原罪浩劫固然可怕，不過，命運亦會根據因果孕化出諸多應劫之人來應對原罪浩劫，究竟能否阻止浩劫，誰也不知，但至少還有希望，可若是古居士你這麼一位今古變數成為原罪之身的話，這天上地下，怕是無人能攔得住你，畢竟你是變數，本身就是無數錯亂的因果而成，命運不可定奪，更無法根據你的因果孕化出對付你的應劫之人。」

「原來是這麼回事。」

聽老和尚這麼一說，以前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也都紛紛明了了。

古清風以前一直納悶一個問題，那就是天地之間又不止自己一個原罪之人，也不止自己一個原罪之身，為什麼三千大道偏偏盯著自己不放，現在想來，十有八九也因為自己是變數的緣故。

同時。

唐姮姀、葉天嵐、風逐月等人之所以找上自己，這其中或多或少或許有因果關係，不過，更多的恐怕也與自己是變數有關。

他們這些娘們兒的真實身份一個比一個複雜，甚至可能比自己想象中還要複雜，而且每一個人都足以代表各自的大道，不是仙道就是天道，不是魔道就是妖道。

估摸著這些大道發現自己是變數，因果比較混亂，命運無法定奪，所以，安排這些個娘們兒輪迴轉世故意與自己扯上一段因果，然後再根據因果，再弄出來一個可以對付自己的應劫之人？

只是。

大道雖然是大道，但要說安排個命運，創造一段因果，大道恐怕還沒有這個本事。

縱觀天地，有本事安排命運，創造因果的只有一個人。

便是知曉過去未來，執掌命運因果，推演宇宙洪荒，洞悉天地玄黃，號稱因果使者，命運化身的天機老人亘古無名。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手段也太卑鄙了點吧？

而且。

如果唐姮姀、葉天嵐、風逐月她們真是如此的話，那麼雲霓裳、蘇嫿，甚至包括君璇璣恐怕也……

想到這裡。

古清風不禁感嘆道：「這套路玩的是一個比一個深啊！」

自打上古終結，今古開啟，古清風在世俗界重生，開始求索因果之後，他就已然意識到自己從一開始就進入了別人布置好的棋局。

是的。

他早就意識到了，他只是沒想到這盤棋竟然這麼大，這麼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