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潰散了？

是的。

就這麼潰散了。

潰散的毫無徵兆。

也潰散的莫名其妙。

雖然說能夠進入虛妄之地的人即便不是無道時代存活下來的人，也幾乎都是與無道時代有關的人。

要麼是輪迴轉世的無道之人。

要麼是與無道時代有因果之人。

要麼是無道時代的原罪之人。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不管是哪一種無道之人，其存在都非同小可，也不會簡單。

可就算不非同小可，再不簡單，也不至於輕輕一指，金靈王的精神化身就灰飛煙滅吧？

這已經不是非同小可那麼簡單了，少女的存在已經是神秘恐怖了。

意識到這一點，聚集在幻境周圍的一百多人都往後退了退，像似對少女尤為忌憚。

不。

不止對少女忌憚，同時對古清風的存在也頗為忌憚。

儘管他們剛才未曾見古清風出手，可剛才都看的清清楚楚，金靈王使出渾身解數都未能撼動這個傢伙分毫，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這個傢伙的存在，就算比不過少女，也絕對相差無幾。

不過。

在老巫婆的眼中，少女的存在或許很可怕，但她覺得古清風的存在可能更加可怕。

少女方才輕輕一指，金靈王的精神化身潰散消失。

其他人或許不清楚，她曾親眼目睹，古清風一聲威喝，硬生生把金靈王的精神化身震的灰飛煙滅。

手段不可謂不可怕。

更加可怕的是這個傢伙的精神化身還是如此虛弱。

無法想像這個傢伙全盛時期的精神化身該是何等恐怖。

「呵呵。」

自稱姑奶奶的少女盯著古清風，道：「不好意思，讓大老爺見笑了。」

「你人不大，本事倒是不小啊。」

「大老爺說笑了呢，姑奶奶我這點本事恐怕根本入不了大老爺的法眼吧？大老爺的存在才是真的深不可測呢。」

「是嘛……」

古清風笑了笑，沒有再說話，繼續望著正在變化的幻境。

他本來還想進這所謂的幻境裡面瞧瞧，不過，這玩意兒看起來一時半會兒也變化不出來什麼。

古清風正猶豫著要不要繼續等下去。

驀然。

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傳來。

自有智，自有惑，辨得物與我，百種陽，百種陰，化作天地和。

不見善，不見惡，唯留因和果，千般聖，千般魔，任由他人說。

聲音依舊那般虛無縹緲，仿若從四面八方傳來，也像似從遙遠的方向，更如從過去，也像似從未來傳過來。

古清風掃了一眼，他發現場內的一百多人似乎都沒有反應，倒是對面的少女微微皺了皺眉頭。

難倒說這少女也與自己一樣，都是原罪之人？

就在他思索之時，對面的少女像似也發現了什麼，以一種懷疑的眼神盯著古清風。

驀然。

虛妄之地不知為何開始變得扭曲模糊起來。

見此現象，場內一百多人皆是大驚失色。

因為他們都知道當虛妄之地開始扭曲模糊的時候，意味著虛妄幻霧將會降臨。

虛妄幻霧會影響人的精神，不僅可以令精神失常，還能令人迷失自我。

自今古萬年，虛妄之地出現之後，不知多少大能都在虛妄幻霧中變的精神失常，也有不少迷失自我，直至現在還像孤魂野鬼一樣在虛妄之地流浪著。

傳聞之中，這虛妄幻霧是一種夢魘，也是一種詛咒，極其可怕。

儘管大家都想去幻境裡面瞧瞧，奈何，虛妄幻霧的出現，讓他們不得不放棄。

畢竟幻境以後還會出現，而一旦在虛妄幻霧中迷失自我的話，可能一輩子都只能像孤魂野鬼一樣在這裡流浪了。

果不其然。

沒過一會兒，混沌般的迷霧緩緩降臨。

這一下，大家都不敢再停留，精神化身紛紛消失。

隨著虛妄之地變的愈發扭曲模糊，虛妄幻霧也越來越濃郁，場內的一百多人也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唯獨五個人還站在這裡，並沒有離開。

其中就有站在古清風對面的少女。

還有先前調侃金靈王的那條宛如惡龍一般的精神化身。

除此之外，還有一隻貓頭鷹，以及一隻烏鴉。

在古清風想來，虛妄之地之所以扭曲模糊，虛妄幻霧降臨，應該是原罪夢魘出現的緣故。

他聽君璇璣說過，原罪夢魘是詛咒，是屬於原罪之人的詛咒，那麼現在這些人既然能夠站在這裡，說明他們與自己一樣，應該都是原罪之人，至於是先天原罪，還是周天原罪，還是後天原罪這就不得而知，唯一可以肯定的，應該不是後天原罪。

要說在虛妄之地碰見其他原罪之人，倒也不算什麼稀罕事兒，畢竟天地之間的原罪之人並不止古清風一人。

叫古清風沒有想到的是，那位拄著拐杖的老巫婆竟然也沒有離開。

他還清晰記得，老巫婆自稱並非什麼原罪之人。

而且上次虛妄幻霧出現的時候，老巫婆一副害怕樣子的話，閃身就離開。

此次虛妄幻霧再次降臨，老巫婆非但沒有離開，反而還氣定神閑的留在這裡。

現在看來，當時這老巫婆一定在晃點自己。

想到這裡，古清風搖頭感嘆道：「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爺我還是太嫩了啊。」

老巫婆像似聽出古清風意有所指，那雙黑洞洞眼眶盯著古清風，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老身並非有意欺騙道友，而是道友的存在實在深不可測，叫老身怕的很吶！」

古清風只是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

雖然說老巫婆也是原罪之人，讓他感到意外。

但也只是意外而已。

並沒有其他。

他也不在乎老巫婆是不是原罪之人，是與不是，也與他沒有什麼關係。

「如果姑奶奶猜錯的話，這應該是原罪夢魘吧？」

這時，旁邊的少女突然發出一聲感嘆，她面帶笑意，閉上眼，像似在感受著愈發扭曲的虛妄之地，愈發濃郁的虛妄幻霧，片刻之後，她又睜開眼眸，道：「如此說來，諸位都是原罪之人咯？」

場內。

那條惡龍，貓頭鷹、烏鴉、包括老巫婆各自互相看了看，只是誰也沒有說話。

而少女像似也不指望他們說話一樣，依舊感受著此間的原罪夢魘，自言自語道：「好久沒有來了，還真是懷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