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命運之書中記載著一句預言，當原罪尋得真主，大道將會墜落，天地將會重生，無道時代將會開啟……」

大行癲僧的聲音傳來，古清風呢喃著，覺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裡聽過，不過並沒有什麼印象。

倒是這句預言聽起來，很是值得深思。

「古小子，你仔細品品這句話，當原罪尋得真主……說明什麼？說明原罪一直都在尋找真主，意為原罪真正的主人，我估摸著你們這些原罪之人被孕化出來，可能真的是原罪之血搞的鬼，之所以孕化出那麼多原罪之人，恐怕原罪也知道天地容不下它，故此，早就廣撒網多撈魚，萬一哪個原罪之人死了，可以再選擇其他原罪之人。」

瞧著沉默的古清風，大行癲僧又繼續說道：「我估摸著先前原罪一定想把你小子培養成原罪真主，可沒想到你小子竟然點燃了原罪業火，想與原罪同歸於盡，不過，原罪早就防著你這一手呢，你小子一死，人家趕緊轉投另外一位原罪之人。」

「聽你這麼一說，似乎很有道理的樣子。」

古清風順著大行癲僧的意思琢磨了一下，別說，大行癲僧的話還真有那麼幾分道理，至少聽起來沒毛病，也符合邏輯。

「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而已，你小子既然能夠點燃原罪業火，想必對原罪非常了解吧，難倒就沒有一點感覺嗎？」

古清風搖搖頭，道：「我能點燃原罪業火，並不代表我就對原罪非常了解，我非但不了解，反而對其一無所知。」

「扯淡了不是，你小子如果對原罪不了解的話，怎麼可能點燃原罪業火。」

古清風沒有解釋，而是扣著大行癲僧的手腕，說道：「這是誰的手？」

「什麼誰的手，這不廢話嘛，肯定是老子的手！」

「你可以控制自己的手嘛？」

「你小子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能控制自己的手嘛？這是老子的手，我當然能控制了。」

「那你對自己的手了解嗎？知道你為什麼會有手嘛？手這玩意兒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知道嘛？」

古清風這一問還真就把大行癲僧給問住了，他瞧著自己的手，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古清風問的問題，什麼叫自己為什麼會有手？手這玩意兒又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只知自己生下來就有手，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為什麼會有手，更沒有想過手到底是怎麼回事。

「原罪對於我來說就如同手臂一樣，我可以控制它，可你要讓我說原罪是怎麼回事，我自己也說不清楚，我點燃原罪業火，就像用自己的手去摸鼻子一樣，我不知道手為什麼能摸鼻子，可我就是能用手摸到鼻子，點燃原罪業火亦如此。」

「這……」

大行癲僧撓撓頭，似乎有些聽懂了，但又更加疑惑了，問道：「等等！不是這個理兒啊，你小子可是差點成聖啊，成聖之後便超脫一切啊，看不透原罪？」

「你也說了差一點，爺我不是最後沒有成聖嘛。」

「就算你小子沒有成聖，那你也悟得了大虛妄，看破一切真假，天地之間怕也沒有什麼能瞞得過你的一雙眼睛吧。」

「虧你個老小子還他娘的是什麼活佛呢，你知道爺我為啥沒有成聖嘛？」

「對了，我也正納悶呢，你小子當時為什麼沒有成聖呢？」

古清風微微搖首，像似在自嘲一般，舉杯飲酒，道：「寂滅不寂滅，虛妄不虛妄，慈悲不慈悲，自在不自在。」

「什麼意思？」

大行癲僧聽不懂。

「爺我悟得大寂滅，人或許超脫了生死，但心未超脫，悟得大虛妄，人或許超脫真假，但心未超脫，悟得大慈悲，人或許超脫眾生，但心未超脫，悟得大自在，人超脫了大道，但心未能超脫。」

這一下大行癲僧更加茫然了，道：「什麼人超脫，心未超脫，大寂滅大虛妄大慈悲大自在是我佛四大心境，既然是心境，你他娘既然能領悟，那就說明心已超脫。」

「這就是佛法的奧妙所在啊。」古清風感嘆道：「說白了，爺我看起來四大皆空，但也只是看起來四大皆空而已，內心始終有很多人或事沒有放下，所以，爺我超脫不了，也過不了最後一關，這大概是我沒有成聖的根本原因吧，什麼時候等爺我的內心能夠做到真正四大皆空，或許就成聖了。」

發現大行癲僧以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盯著自己，古清風說道：「你個老小子是什麼眼神？怎麼著？萬年不見，你個老小子的喜好也變了？開始喜歡男人了？」

「滾犢子！」

大行癲僧沒好奇的甩了一個白眼，說道：「老子是覺得你小子的變了。」

「哪變了？」

「老子剛認識你那會兒，你小子身上那種孤傲霸氣那叫一個強大，後來今古開啟之後再遇見你，身上那種孤傲霸氣雖然有所收斂，但依稀還能感覺到，萬年之後的今天，當初的孤傲霸氣一丁點也沒有了，非但沒有了昔日的孤傲霸氣，就連當初的放蕩不羈也都消失的無影無蹤，感覺你小子的性格就好像被磨平了一樣，說起話來也老氣橫秋的，剛才聽你說起佛法的樣子，他娘的簡直比老子還像佛。」

「哈哈哈哈！」

古清風放聲大笑，聲音充滿了無奈，充滿了彷徨，也充滿了茫然。

「你笑個什麼勁兒？」大行癲僧鄙視道：「怎麼著，該不會你小子被折騰怕了吧？向因果低頭了？也向命運認慫了？」

古清風搖頭失笑道：「別說，爺被折騰了這麼久，真的被折騰怕了，不低頭也沒法子，不認慫又能怎麼著？」

「這可不像你小子說出來的話。」

「不好意思。」古清風又給大行癲僧倒了一杯酒，道：「可這就是我說出來的話。」

「如果你小子真的認慫也不失為一件壞事。」

「怎麼講？」

「古往今來不知多少大能想改變自己的命運，也不知有多少大能想斬斷因果，可結果呢……除了無道尊上本人，誰真正改變過命運？誰又真正斬斷過因果？沒有，從來就沒有，哪怕一個都沒有，反而最後都迷失在苦海之中……」

「要不你們佛家怎麼說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呢，爺我一看情況不對，這不是趕緊回頭上岸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