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清風消失了。

原罪化身也消失了。

就連無道山也都消失了。

都被原罪業火焚燒的乾乾淨淨。

就仿若從未出現過，從未降臨過一樣。

大性癲僧望著無道山消失的方向，問道：「古小子……走了嗎？」

「走了吧。」白眉聖僧哀嘆一聲。

「古小子已然悟得大寂滅，超脫了生死，又怎會走……」

「古居士點燃了原罪的業火，焚盡了原罪之血，也焚盡了他自己……既為原罪業火，消失便為永恆，再也沒有寂滅，再也沒有涅槃，再也沒有重生，再也沒有輪迴……有的只是永恆，永恆的消失了……」

又是一聲嘆息，白眉聖僧道：「悟得大寂滅，超脫一切生死，悟得大自在，超脫一切大道，悟得大虛妄，超脫一切真假，悟得大慈悲，超脫一切眾生，古居士當真是天上地下古往今來第一奇人也，只是可惜……可惜古居士本有資格問鼎成聖，奈何……沒有問鼎，而是用這天地無雙的機會，點燃了原罪的業火……」

再一聲嘆息，白眉聖僧又道：「不知古居士用這四大佛家無上心境究竟悟得了什麼，怎能點燃原罪這等罪惡源泉的業火……實在叫人無法理解，也實在不可思議……」

「無法理解也好，不可思議也罷，重要嗎……古小子都已經走了……再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大行癲僧覺得內心深處空落落的，有種無所適從的感覺，他沒有再說話，只是坐在地上，喝著一壇又一壇的美酒。

遠處。

望著無道山焚盡的方向，蒼顏問道：「這一切結束了嗎？」

亘古無名搖搖頭，回答道：「不知道。」

「他死了嗎？」

亘古無名再次搖搖頭，依舊不知道。

「他還會回來嗎？」

亘古無名又搖搖頭，同樣不知道。

縱然她是命運使者，縱然她是因果化身，縱然她天上地下古往今來無所不知，也不知道。

「誰知道？」誰也不知道，他自己也不知道。」

亘古無名失神呢喃著，道：「知道嗎？因果是沒有盡頭的，永遠永遠也沒有盡頭……有時候，當你以為這一切是結果時，可能只是起因，有時候，當你以為這一切要結束的時候，或許只是一個開始。」

「若這一切只是一個開始，當如何？」

亘古無名閉上眼眸，無比迷惘，無比彷徨，呢喃道：「不知……」

「君璇璣似乎也隨著無道山消失而消失了……」蒼顏說道：「她沒有消失，我想她不是消失，她只是回歸，她本來就屬於無道山。」

「君璇璣選擇了消失，不知她們雲霓裳她們又何去何從……」

其他人或許不知。

然。

蒼顏知曉，亘古無名也知道。

雲霓裳這些人的存在並不僅僅是無道時代的人，同時各自都有極其複雜的背景。

如雲霓裳，是乃執掌大自然的主人。

殘陽無幽與蒼顏一樣，皆是主宰七十二福地的主人，只不過蒼顏主宰的是琅琊福地，而殘陽無幽主宰的是無幽福地。

唐姮姀是女帝，不僅是這世界的煙羅女帝，也是屬於九天仙道的女帝。

風逐月是女王，不僅是這世界的邊荒女王，也是屬於九幽的魔道女王。

葉天嵐是女宗，不僅是這世界的上清女宗，也是屬於九霄的天道女宗。

「她們都是可憐人，都是被這命運這因果這原罪詛咒的可憐人……希望這一次結束是真的結束，也希望她們都能從這被詛咒的苦海中脫離……希望如此吧，也只能希望了……」

虛空之中。

有三個人安安靜靜的站著，也是望著無道山消失的方向。

不是別人。

正是紫霄王，三皇子，大掌儲。

紫霄王問道：「這一切結束了嗎？」

三皇子搖搖頭，回應道：「或許吧。」說罷，他又問道：「他死了嗎？」

回答他的不是紫霄王，而是大掌儲，道：「或許吧。」

之後，三人同時問道：「他還會回來嗎？」

三人像似在問對方，又像似在問自己，而後皆是搖搖頭。

過了許久。

大掌儲說道：「若是這一切就這樣結束，那就太沒意思了……」

「為何這麼說。」三皇子微微淡笑道：「怎麼？剛從歸墟中出來，這麼快就想回去了？」

「呵。」大掌儲感嘆道：「歸墟啊，那真是一個叫人懷念的地方。」

「誰說不是呢。」三皇子也感嘆道：「可惜，歸墟已經潰散了……」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紫霄王說道：「歸墟或許潰散了，我想原罪一定不會潰散的。」

「怎麼講？」

紫霄王又道：「命運之書上記載，當原罪尋得真主，大道將會墜落，天地將會輪迴，無道時代將會開啟……既然是命運之書上記載的，我想終有一天會發生的。」

「命運之書記載的是過去，現在與未來，可並沒有人知道這句話到底是過去，還是未來，你又怎的不是過去？」

紫霄王反問道：「那你又怎知不是未來？」

「或許既不是過去，也不是未來，而是現在呢。」三皇子道：「這個傢伙可是點燃了原罪的業火，想必，二位應該比我更加了解業火代表著什麼，被業火焚盡，亦等於焚盡一切因果，沒了因果，自然也會永恆消失。」

待三皇子說罷之後，大掌儲陷入沉思，紫霄王卻說道：「因果真的可以焚盡嗎？」

「據說是的。」

「如果只是據說的話，那就太可怕了。」

「又是為何？」

「據說，原罪就是因果，因果就是原罪，若真是如此的話，原罪的業火便是因果的業火，因果的業火可是無窮無盡，又怎能焚的盡？」

聞言。

三皇子、大掌儲啞然。

沉默片刻。

紫霄王又道：「或許這只是一個輪迴，一個屬於原罪的輪迴，就算姓古的這個傢伙真的永恆消失了，原罪也會捲土重來，繼續尋找化身，直至尋得命運之書中記載的真主。」

說著，紫霄王像似想起了什麼，道：「更何況，我始終覺得姓古的這個傢伙並沒有真正的永恆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