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輪迴轉世到這方世界，當我開始求索自己的因果的時候，我才知道自己的因果，竟然早在上古時代就已被仙道審判的灰飛煙滅。」

「呵呵。」

蘇嫿說著，回憶著，也笑著。

只是這笑，笑的充滿了諷刺與自嘲。

「可即便如此，我依舊沒有放棄，繼續求索自己的因果，我求索，不是想求今世的因果，也不是想了解自己的因果，更不是想找到夢魘的秘密，我只是想忘記前世那段被命運奪走的緣分，哪怕知道因果已經不存在，可我仍然要求索，因為我只想忘記前世的那段緣分。」

「我去過當年他流浪的赤炎嶺，也去過他初入的雲霞派，我去過妖月宮，也去過煙羅國，但凡他去過的地方，我都去過，他走過的每一條路，我也都全部走過，就連他見過的人，我也都見過……」

「他煉製的每一件法寶，我也都煉製過，他創作的每一部仙藝，我也都參悟過……」

「我追逐著他曾經在這方世界留下的腳印，重新走了一場屬於他的人生之路。」

「我以為自己這般執著的求索因果，便可以忘記前世的緣分，但也只是我以為而已，不知道為什麼，隨著我對自己因果的越來越了解，我卻越來越無法忘記前世的緣分。」

「起初的時候，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後來我才漸漸明白，為什麼我越了解今世的因果，就越無法忘記前世的緣分，因為今世的因果與前世的緣分有太多太多相同的地方。」

「幽帝是孤獨的，赤霄君王同樣也是孤獨的。」

「幽帝是霸道的幽帝，赤霄君王同樣是霸道的君王。」

「幽帝是冷酷的幽帝，赤霄君王亦是冷酷的君王。」

「幽帝重情重義，君王亦是。」

「幽帝放蕩不羈，赤霄君王同樣放蕩不羈，幽帝肆無忌憚，無法無天，赤霄君王同樣如此。」

「他們二人真的太像太像了，像的很多時候，我甚至都會產生一種錯覺，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無法忘記幽帝，還是又喜歡上了一個從未見過，只因像幽帝一樣的赤霄君王。」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那段時間真的很迷茫，也很彷徨。」

「直至有一天，我發現命運跟我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原來赤霄君王並沒有死，他還活著，他不僅還活著，而且一直就在我身邊，而我卻不知道。」

「這並不重要，重要是當我知道赤霄君王就是古清風的時候，我終於意識到，自己依舊無法忘記幽帝，之所以彷徨，只因傳說中的赤霄君王太像幽帝，僅此而已。」

「但也只是傳說中的赤霄君王像幽帝而已，至於古清風本人……他與幽帝一點也不像，至少，剛開始我是這麼認為的。」

「古清風更多的時候，像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公子，可偏偏就是這麼一位紈絝公子，在他沉默嚴肅的時候，又像似變了一個人一樣，變得比傳說中的赤霄君王更像幽帝。」

「真的很像很像，像的當我第一次見他動怒的時候，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幽帝轉世，可是我知道，幽帝已經灰飛煙滅了，而古清風也並不是輪迴之人，更不可能是幽帝的轉世。」

「不知道何時，我又開始迷茫，又開始彷徨了……」

「隨著與古清風接觸的越多，對他越了解，我越來越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無法忘記前世的幽帝，還是喜歡上了今世的赤霄君王，我也不知道我喜歡上的赤霄君王，到底是因為他的存在像幽帝，還是單純的對他這個人動了情。」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也沒有機會知道了。」

「前世，我愛慕幽帝，你們奪走了他，也奪走了我第一段，也是唯一一段的緣分。」

「今生，我愛慕君王，你們將要再次奪走他。」

「可笑的是，你們奪走幽帝的理由是因為他天地不容，更加可笑的是，你們即將奪走君王的理由，竟然也是因為他的存在天地不容。」

「呵呵……」

蘇嫿說著，失魂落魄的說著，傷心欲絕的說著，絕望又彷徨的說著：「難倒我被命運詛咒了嗎？還是我的存在本就是詛咒，不然的話，為什麼我愛慕的男人都會天地不容？你們到底容不下他，還是容不下我？」

搖著頭，閉著眼，流著淚。

哭著，也笑著。

「師姐，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命運一定要如此待我，我不想求什麼因果，也不想知道什麼夢魘的秘密，我只想要一段屬於自己的緣分，為什麼如此簡單的要求，你們都不肯給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命運一定要如此懲罰我？」

「為什麼！究竟為什麼！」

這一句，蘇嫿喊的撕心裂肺。

望著此間的蘇嫿，納蘭千秋心痛不已，眼眶也紅了，走過去，將蘇嫿摟在懷裡，擦拭著蘇嫿的眼淚，她說道：「師妹，對不起，我不知道這些年你竟然過的這麼痛苦……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是的。

納蘭千秋不知道。

她以為自己很了解師妹，也以為師妹很堅強。

直至今天，直至這一刻，她才意識到，自己並不了解師妹，師妹也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堅強，她表面的一切堅強都是內心無盡的痛苦一點一滴堆積出來的。

「師妹，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大師姐他們還有仙道佛道乃至天道，包括亘古無名也曾經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要讓我說出來，可是……可是我今天如果不說出來的話，我覺得太對不起你了，也根本不配做你的師姐。」

不知道蘇嫿有沒有在聽，她只是哭著，趴在納蘭千秋的肩膀上無聲哭著。

「師妹，你剛才說，你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無法忘記前世的幽帝，還是喜歡上了今世的赤霄君王，你也不知道自己喜歡上的赤霄君王，到底是因為他的存在像幽帝，還是單純的對他這個人動了情。」

「現在，我來告訴你答案。」

「你既沒有忘記前世的幽帝，也喜歡上了今世的赤霄君王，知道為什麼嗎？」

「不是因為他的存在像幽帝。」

「而是因為你在今生遇見的赤霄君王本來就是你前世遇見的九幽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