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的言下之意，看起來像似認命了。

事實也的確如此。

老和尚是乃無道時代的人，當年因為無道時代的消失，他不得以藏身於這寂滅骨玉之中。

他以為從今往後，便可以逃離無道時代的詛咒。

只不過，他沒有想到寂滅骨玉會選擇古清風，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古清風竟然是原罪之人，最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古清風非但是原罪之人，還融合了原罪之血，且還是充滿未知充滿變數的一滴原罪之血。

終於。

老和尚意識到自己終究還是沒有從無道時代的因果詛咒中逃離出去。

不過。

他並未放棄。

為了防止詛咒再輪迴，他希望用佛法度化古清風。

奈何。

講佛講到最後，不僅沒有度化古清風，反而令古清風不僅悟得佛家大自在，也悟得佛家大寂滅，而不管是大自在還是大寂滅，都是佛家至高無上的存在。

自那以後，老和尚再也不敢跟古清風講佛，他開始勸說，勸說古清風放棄因果。

但也只是勸說。

不管他如何勸，古清風自始自終都是我行我素。

如果說當年古清風與原罪之血融合，還讓他抱有那麼一絲希望一絲幻想的話，那麼當古清風體內的原罪之血開始覺醒之後，僅存的一絲希望與幻想也隨之煙消雲散。

所以。

老和尚認命了。

也只能認命了。

今時今日，除了認命，他什麼也做不了！

然而。

古清風似乎並不信這些，他說道：「得了，老和尚，別給我玩這些虛的，我或許不知道你是什麼樣的存在，也不知道這寂滅骨玉為何物，但有一點，我還是非常肯定的，你的存在絕對不止是無道時代的一個和尚那麼簡單，這寂滅骨玉也絕對不止是無道時代的一塊破骨玉，你出現在這寂滅骨玉，也絕對不是偶然，特別是當原罪之血覺醒之後，我更加確認這一點，尤其是寂滅骨玉。」

望著寂滅骨玉里這飄渺的世界，古清風說道：「如果我猜測不錯的話，這寂滅骨玉恐怕也與原罪之血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聽說原罪之血是那位無道尊上的血，不知道這寂滅骨玉是不是也屬於那位無道大爺呢。」

老和尚只是低聲念了一句阿彌陀佛並沒有回應。

沉默良久。

老和尚又問道：「不知古居士可知你成就的混沌化身，是何等存在？」

「應該是當年上窮碧落下黃泉的那位爺吧？」

「看來古居士早已知曉。」

「廢話，十多年前打從那廝從諸生浮屠萬象朝拜里冒出來之後，爺我就猜的八九不離十了，人道始祖中，也只有那位大爺才是天地不容的古之禁忌。」

「那古居士可知他為何被天地不容列為古之禁忌？」

「聽說過，好像是說那位爺把日月當丹藥嗑，把三千大道踩的跟孫子似的，後來好像瘋魔了？把天地砸了好幾個窟窿，不是說女媧便是為此補的天嗎？當然，這只是傳說，究竟當年的真相是什麼，咱們也不知道。」

「雖是傳說，卻也相差無幾。」老和尚說道：「古居士，可知這位禁忌始祖的下場？」

「說是被諸神打的灰飛煙滅，又被命運打入了無盡歸墟。」

「現在這位人道的禁忌始祖已然復甦，難倒古居士就一點也不好奇嗎？」

「怎麼？你想告訴我無盡歸墟已經潰散了嗎？」

「老衲也不知。」

「連你都不知道，我怎麼可能知道，不過我也不想知道，無盡歸墟潰散與否，跟我有個毛關係。」

古清風搖頭笑道：「仔細想想，倒是這哥們挺不走運的，好不容易從無盡歸墟爬出來，卻又碰上了我，碰上我不打緊，可關鍵是爺我體內的原罪之血覺醒了啊……這哥們也無法避免的同樣被原罪之血侵蝕……以後指不定會變成啥樣呢。」

這一次老和尚依舊沒有說什麼，又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過後，才開口問道：「古居士，老衲可否問你一個問題？」

「當然。」

「不知古居士今後有何打算？」

「打算？沒什麼打算？走一步算一步唄，走到今天，你覺得我還能有什麼打算？」

「古居士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了，對嗎？」

古清風眉頭一挑，問道：「怎麼說？」

「古居士應該已經感覺到無道山的召喚，而且古居士也一定感覺到無道山降臨之時，會有可怕的事情發生，古居士或許不知道到底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也不知道原罪之血完美融合之後究竟會發生什麼。」

「所以，古居士早已做好最壞的打算，而這個最壞的打算，便是不惜一切代價，去守護你在乎的人。」

「為此，古居士打開了靜寂之道，絕對之道，殺戮之道，生命之道，死亡之道，煉獄之道……且將這些禁忌大道盡歸其身，喚醒了阿鼻無間惡修羅之靈魂，喚醒了上窮碧落下黃泉的人道始祖之禁忌化身，熔煉無道血月，喚醒了原罪之血！」

「古居士說過，你要斬盡這三千大道，滅盡這天地蒼穹，縱然命運因果也不例外，古居士是這麼說的，也準備這麼做。」

古清風收起嘴角的笑意，沉默片刻，抬頭望著飄渺的山上那座飄渺的廟宇，說道：「我有其他選擇嗎？我記得你說過，天地萬物皆由因果開始，再由命運而定，或許我的存在，就是為此活著，不！不是或許，很多時候，回顧我這一生，我越來越覺得，我的存在就是為了滅這天地而生的。」

古清風閉上眼，幽幽說道：「從一開始這世人便容不下我，這天下是，這世界是，這大道是，這天地更是，我自問這一路走無愧於心，奈何造化弄人，或許並不是這世界容不下我，也不是這天地容不下我，更不是這命運容不下我，而是屬於我的因果本就如此。」

「阿彌陀佛！」

老和尚又念了一句阿彌陀佛，只不過這次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蒼古，都要莊嚴，都要肅穆！

「看來原罪之血已然開始影響古居士的意識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