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無邊的黑暗。

靜寂。

無盡的靜寂。

揚手一指，震潰仙道的凈化審判。

一聲之威，震潰佛道的超度審判。

雙手撐起，令天道的毀滅審判動彈不得。

試問天地之間又有幾人能夠做到？

若非親眼所見，誰又敢相信？

縱然此刻親眼目睹，世人依舊如在夢中。

至少。

蘇嫿就是如此。

她如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古清風的肉身竟然已經強悍到如此驚天地泣鬼神的地步。

只不過。

她並沒有因此而高興，因為她知道，今古開啟不過百餘之年，三千大道的本源皆在重衍，而且也因為空間壁壘的存在，令大道審判大打折扣，且，大道的審判之眼只是暫時消失，並不代表潰散。

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世界審判還未出現。

在這方世界，大道審判不可怕，可怕的是屬於這方世界的法則審判！

只是。

法則審判嗎？

為何遲遲沒有降臨？

就在蘇嫿驚疑之時，一道驚天動地的聲響打破了此間的黑暗，也打破了此間的靜寂。

只見被古清風雙手撐起的蒼天驟然旋轉起來，瞬間形成一道無邊無際的漩渦，不是其他，正是來自這方世界的法則審判。

當法則審判出現之時，頃刻間便將古清風捲入其內。

法則審判仿若無窮變化，亦擁有無盡的力量。

這變化是空間的變化，這力量也是空間的力量。

傳說之中，任你實力再強大，面對世界的法則審判，也打不潰，更打不散，你出不來，也逃不走，只要被捲入其內，當場就會撕成碎片，化為灰燼，只要你不是，法則審判便不會停止！

何為法則，這便是法則。

何為空間，這邊是空間。

真是如此嗎？

對於其他人或許是這樣。

但對於古清風來說這天地之間從來就沒有絕對，更不會有傳說。

漩渦之中。

勝雪的白衣在飛揚，如墨的長發在亂舞。

古清風依舊佇立而站，雙手撐著蒼天。

任這漩渦再瘋狂，任這空間再變化，任這法則再無窮，任這審判再可怕，始終都撼動不了他分毫。

他就那麼站著，就那麼撐著蒼天，如頂天立地的戰神一樣！

逃？

古清風沒有逃！

他也不會逃！

莫名。

他的周身不知為何突然冒起了煙霧。

這煙霧既不是被血月籠罩的血色煙霧，也不是被仙道凈化的白色煙霧，亦不是被佛道超度的金色煙霧，而是黑色的煙霧。

這是什麼？

不知道。

誰也不清楚。

只知黑色煙霧越冒越大，轉瞬之間便瀰漫開來，下一刻，仿若整個世界都被這黑色煙霧瀰漫著。

蘇嫿無比忐忑的小心翼翼探查了一下，終於知道這黑色煙霧是什麼。

是殺機。

是逆天的殺機！。

是殺意！

是漫天的殺意！

蒼天啊！

蘇嫿嚇的面如死灰，渾身都在止不住的顫抖，她根本無法想象，也想象不出來，古清風怎麼會擁有如此可怕的殺意，如此可怕的殺機？他到底經歷過什麼，經歷過什麼，才能成就這般滔天殺機與殘暴的殺意？

殺機人人都會有。

但殺意卻不是想有就能有。

這是禁忌。

尤其是對仙佛來說更是禁忌中的禁忌，因為成就殺意，需要經歷無數次殺戮，斬殺無數生命，方能練就出殺意，這也是殺意在大荒天界被列為禁忌的原因。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想要練就殺意，首先要斬滅自己的人性，唯有斬滅自己的人性，方能做到冷酷無情，而一旦練就殺意，人性蕩然無存，必然瘋魔。

屆時，人非人，仙非仙，佛非佛，鬼非鬼，魔也不是魔。

前世的蘇嫿見過很多修鍊殺意的人，到最後無一例外幾乎都瘋魔了。

難倒古清風也瘋魔了不成？

不知。

蘇嫿真不知。

她更加不知道，古清風的殺機怎麼會如此逆天，殺意又怎會漫天都是！

這真的只是殺意嗎？

不！

不僅僅是殺意那麼簡單。

蘇嫿或許不知道，但是大行癲僧卻是知道。

縱然他是悠蕩在天地之間的西天活佛。

縱然他上天入地不知修鍊了多少年，也不知道見過多少大能，更不知見過多少大場面。

此刻，望著這漫天的黑色煙霧，依舊禁不住的倒吸一口冷氣，只覺毛骨悚然，天旋地轉。

是的。

這不僅僅是逆天的殺機！

也不僅僅是漫天的殺意！

還有滔天的殺威！

還有衝天的殺勢啊！

大行癲僧知道古清風的身份，他不但知道古清風的身份，他甚至還知道古清風早在上古的時候就已經煉成了這逆天的殺機，也煉成了這漫天的殺意，滔天的殺威，還有衝天的殺勢，不止他知道，大荒天界的很多人都知道這是九幽大帝令人聞風喪膽的無上殺域！

他知道，也目睹過。

之所以震驚，並不是因為這蘊含殺機殺意殺威殺勢的無上殺域，而是祭出這無上殺域之後的古清風。

越強大的殺機，越強大的殺意，越強大的殺威殺勢，就越難駕馭，無法駕馭，便會瘋魔。

而古清風的殺意殺機，殺威殺勢堪稱無與倫比，史上之最，無人能及，即便是九幽地獄裡面那些老魔頭也都遠遠不及，大行癲僧悠蕩三千世界，也從未見過有誰的殺意能比得過古清風，如非如此，也不會被稱之為無上殺域。

大行癲僧清晰的記得，在上古的時候，古清風祭出無上殺域之後，根本無法駕馭，每每祭出，必會瘋魔，不殺他個昏天暗地絕不罷休，而且能否蘇醒，更是一個未知之數，說不定就會徹底瘋魔，永遠淪為殺戮之魔。

可是現在呢。

古清風瘋魔了嗎？

沒有！

蘇嫿或許看不出來，大行癲僧卻是看的清清楚楚，古清風絕對沒有瘋魔。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今時今日的古清風已經能夠完全駕馭他那無上的殺域。

大行癲僧也還清晰的記得，禪宗老祖當年說過的一句話。

禪宗老祖說。

當古清風祭出這無上殺域之後，若不再瘋魔，便意味著他已然能夠駕馭這殺域，當他能夠駕馭這殺域，便意味著他已經修成一顆殺戮之心，當他修成一顆殺戮之心，便也意味著他打開了一扇門，一扇大道之門，這大道是乃一條無上的殺戮之道。

念及此。

咯噔一下，大行癲僧再也站不穩，一下子從半空中墜落下來，他沒有爬起來，而是顫顫巍巍的呢喃道：「殺戮之道，殺戮之道……古小子他娘的難道真的打開了一條無上的殺戮之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