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在滾動。

雷電在霹靂。

風沙在咆哮。

遺迹在顫抖。

混亂之中，神秘老者孤零零的站在那裡，神情愈發的彷徨，愈發的茫然，眼神也愈發的空洞，愈發的無神，那樣子就像一位不知修鍊了多少年的老前輩，修鍊修的靈魂痴獃，意識模糊，得了老人痴一樣，頗為可憐。

「要不，找個地方喝兩杯？」

好不容易碰上一個無道時代的主兒，古清風本來想著能不能順便打探點什麼，奈何，這老前輩可能真的迷失了，也可能真的什麼都忘記了。

既然如此，古清風也懶得再問下去，瞧著老頭兒也怪可憐的，便提議去喝兩杯。

「喝兩杯？喝什麼？」

「當然是喝酒了，不然還能喝什麼？」

瞧著神秘老者一副迷惑的樣子，古清風問道：「怎麼著？您老該不會連酒是啥味兒都忘記了吧？」說著話，古清風掏出一壇美酒，倒了一杯，遞過去。

神秘老者接過酒杯，倒也沒有遲疑，仰頭一飲而盡，而後閉上眼，仿若在回味著什麼，許久之後，才緩緩睜開眼，空洞的雙眸之中，閃爍過一抹複雜的色彩，道：「如果這就是所謂的酒，那老夫以前一定喝過。」

「這就好。」

古清風瞧了瞧四周，說道：「這地方被你折騰的也不像樣兒了，也甭找了，就在這裡喝吧。」

當下，古清風也不客氣，直接掏出幾十壇美酒，隨地坐了下來，打開一壇，便與神秘老者暢飲起來。

要說這老頭兒還真能喝，一壇接著一壇，中間都不帶喘氣兒的，一口氣灌了十多壇，而且還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喝的那叫一個暢快淋漓。

「我說老前輩，咱慢點喝，別急，多著呢，絕對管飽。」

「小夥子，多謝你的美酒，老夫真是太久太久沒有飲過酒了，當真是令人回味啊。」

「喲，怎麼，聽話音，難不成想起點什麼？」

「沒有，只是對這種感覺有些回味罷了。」

「既然有些回味，那就多喝點，來，走一壇。」

又是連飲三壇，神秘老者說道：「小夥子，若是待會兒你發現不對，請務必立即離開才是。」

「怎麼了？」

「老夫的意識時好時壞，莫看現在還算清醒，說不定下一刻就會模糊，老夫意識模糊之時，根本無法控制，也不知道會做什麼事情。」

「放心吧，我會看著點的。」古清風舉杯飲酒，問道：「不過，話又說回來，您老對無道時代的事兒就一點也想不起來了嗎？」

「想不起來了……真的忘記了，什麼都忘記了……」

「您老自己個兒是誰都忘記了？」

「忘記了……」

「好吧，那您老剛進來的時候，說的那兩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都是假的？」

「不知道，老夫也不知道，只是有此感覺，便胡言亂語，你也莫要當真。」

服了。

古清風是徹底服了，不過他還是有些不死心，繼續追問道：「這麼著吧，我也不問您老知道什麼了，您老就告訴我您現在還記得什麼吧，總不能腦袋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吧？」

「老夫不記得了，什麼都不記得了，即便記得，也多是一些殘缺斷斷續續又模糊的記憶。」

「那您老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您老衝進來做什麼？」

「找一座山。」

聽聞神秘老者在找一座山，古清風頓時來了精神，連忙問道：「什麼山？可是無道山？」

「不知道，也不記得，老夫甚至不知道為什麼要找那座山。」

古清風又從儲物袋裡掏出那寂滅忘我圖，指著上面那座無道山，問道：「是不是這座山？」

神秘老者接過寂滅忘我圖，仔細端詳起來，起初的時候還沒有什麼，只是看了一會兒，神秘老者的神情漸漸開始發生變化，眼神也不再空洞，變得激動起來，神情也不再彷徨，變得興奮，似乎連嘴角的肌肉都在不自然的抽搐著。

「就是這座山，是了……就是這座山，老夫一直在找這座虛妄山！」

「虛妄山？」古清風疑惑問道：「這不是無道山嗎？」

「不！這是虛妄山！一定是虛妄山！不會錯！老夫絕對不會認錯，這就是虛妄山！」

或許是真的太激動也太興奮了，神秘老者一把扣住古清風的手，問道：「小夥子，你知道虛妄山在什麼地方嗎？」

「老前輩，實不相瞞，我也在找這座山啊。」

古清風琢磨著可能是無道山只是後世之人起的名字，或許這座山的真正名字是神秘老者口中的虛妄山。

「不過，您老找這座山做什麼？」

「做什麼？是啊……老夫找虛妄山做什麼？」神秘老者的神情又變得恍惚彷徨起來，呢喃道：「老夫為什麼要找虛妄山，虛妄山又是什麼？」

神秘老者閉上眼回憶著，過了片刻，搖搖頭，失落的說道：「想不起來了……實在想不起來了，老夫只記得虛妄山是一切開始的地方，也應該是一切終結的地方……應該是這樣……只要找到虛妄山，一切的一切都會真相大白，一切的一切……都會……所有……的一切……」

「什麼一切開始的地方？什麼又是一切終結的地方？還有到底什麼真相？」

「不知道，想不起來了……忘記了。」

與神秘老者閑聊了這麼久，古清風越聊是心越累，感覺就跟一個瘋子在聊一樣。

「算了，既然想不起來就甭想了，來，喝酒吧。」

「小夥子，實在對不住，老朽真的想不起來了……也幫不上你什麼忙。」

「無礙，就當交個朋友。」

「朋友？」聽聞朋友二字，神秘老者又陷入一陣沉思。

「怎麼？」

「沒有，只是朋友二字對於老夫來說似乎太陌生也太遙遠了。」

「那是以前，從今往後有了我這個朋友，您老一定會重新定義朋友二字的含義。」

神秘老者搖搖頭，卻不知為何又是何意。

「小夥子，有一個問題，老夫不知當問不當問。」

「老前輩請講。」

「方才你說也在找虛妄山，又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