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面對那麼可怕的因果，真的不想，我寧願死……死絕……」

「我以為死絕之後，就再也沒有所謂的因果，我真的死絕了……死的乾乾淨淨，死的徹徹底底，可又怎樣？我還是轉世了，轉世之後又回到了妖月宮……又融合了妖月之心……前世的記憶點點滴滴浮現出來……呵呵……」

「直至現在我才知道，就算死絕，也無濟於事，因果不會因你死絕而停止，該來的終究會來，是你的因果，永遠也逃不掉……」

「躲不過……的……真的躲不過……」

聽到這裡，古清風也才知道風逐月當年並沒有神秘消失，而是選擇了死絕，然後轉世了……

只是轉世，並未輪迴。

這是兩個概念。

輪迴是靈魂輪迴，還擁有前世的記憶。

轉世只是自然轉世，是生命的更替，不再是前世的靈魂，也不再擁有前世的記憶，轉世之後，同樣也就不再是前世那個人。

如若轉世之後的風逐月沒有回妖月宮的話，那麼她就真的只是純粹的寒冬，不是風逐月。

偏偏命運就是這麼捉弄人，她不但回到了妖月宮，也融合了妖月之心，遇見前世的精神意志，前世的記憶也會隨之而出。

念及此，古清風不僅感嘆，因果這玩意兒真的躲不過嗎？

或許吧。

仔細想想，似乎真是如此。

古清風是為當年的愧疚之心回來找風逐月，而如果自己沒有出現的話，寒冬在二長老飛鹿的威脅下，恐怕也無法融合妖月之心。

自己為什麼會有愧疚之心？又為什麼想找風逐月？

亦是當年在妖月宮隱居那段時間的記憶……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有因果可尋的……

現在古清風多多少少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君璇璣會選擇迷失，也能明白雲霓裳為什麼會血脈葬魂，想來，她們一定都知道因果根本躲不過，只有迷失，只有葬魂，這樣或許也無法躲過因果，但至少不用擔驚受怕的去面對，猶如雲霓裳葬魂之後歐陽夜無憂無慮的活著一樣。

「你回來……是為因果，對嗎？」

古清風搖搖頭，而後又點點頭。

搖頭是因為他回來的目的只為還債。

點頭是因為他越來越確定一件事，那就是還債也是在還因果。

「不要……不要求索因果……你會陷進去的……」

「有區別嗎？如你所說，因果躲都躲不過去，我求索不求索，還有什麼意義？難倒我不求索，因果就終止了嗎？不過，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想不明白，我們之間的因果到底有什麼可怕的，為什麼你們……一個個都……」

「當你對因果產生好奇的時候，你註定會陷進去的……那是萬丈深淵，是沒有盡頭的萬丈深淵……」

「是苦海，是無窮無盡的苦海……」

苦海？

古清風還記得在太玄碑遇見迷失的君璇璣時，她也提到過苦海。

這兩個字究竟代表著什麼意思，又與自己的因果又什麼關係，他是真不明白，正當他詢問的時候，忽然發現不對勁兒，此間的寒冬周身的幽冥妖月光華變得越來越弱，精氣神也都在迅速流逝。

「你做什麼！」

古清風祭出神識一掃，赫然大驚，他發現寒冬的靈魂正在與妖月之心融合！

不！

那不是融合，而是封印！

她準備將自己的靈魂封印在妖月之心的裡面！

沒有多想，古清風欲要出手制止，寒冬虛弱的聲音傳來：「不要……不要制止我……請讓我……讓我沉睡好嗎？看在……看在我們相識一場，也看在當年我們相愛一場……就讓我沉睡吧，好嗎？」

「你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做。」

「我真的……不想面對……那可怕的因果……真的不想……我躲不過……我只能沉睡……」

「如果我們的因果真的那麼可怕，我可以與你一起面對，你大可不必這樣。」

「你所面對的因果……比我要面對的因果更加可怕……你帶上我……只會讓我陷的更深……」

「可你也不能……」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提起因果，各個面對自己就如瘟神一般，君璇璣是，雲霓裳是，現在風逐月又是，他也實在很納悶，到底怎樣可怕的因果，會讓君璇璣、雲霓裳、風逐月這樣的女人都恐懼的連面對的膽量都沒有。

瞧著意識越來越弱的寒冬，古清風想制止，卻又不知該如何制止。

怎麼制止？

人家都說了自己會讓人家陷的更深，制止人家，豈不是更加糟糕嗎？

「既然你想沉睡，那就沉睡吧，我也不攔著你了……不過，你能不能告訴我，無道山到底在什麼地方？如果因果真的那麼可怕，我倒是有興趣去見識見識。」

「你會……後悔的……」

「相比後悔，我更怕遺憾，也更想知道答案。」

「在因果……這條路上永遠永遠也沒有答案……有的只是無窮無盡的因果輪迴。」

「風逐月，你真的不肯將無道山的位置告訴我嗎？」

「並非我不想，而是我也不知，我只在上古浩劫的時候去過……」

「那你剛才為何又說在大西北。」

「大西北有通往……通往無道山的路……」

「那條路在什麼地方？」

「西北命脈……」

大西北的命脈?

這玩意兒只存在傳說之中，至少，古清風壓根就不知道大西北的命脈到底是什麼東西，只聽說西北的殘陽山與九座古老的洞府似乎一直守護著所謂的西北命脈。

當他正要說些什麼的時候，話到嘴邊，終究沒有說出口，因為此間的寒冬已然昏厥過去，確切的說她已然將自己的靈魂封印在了妖月之心裏面，永遠永遠陷入沉睡之中。

為不想面對因果。

君璇璣選擇迷失。

雲霓裳選擇葬魂。

風逐月選擇沉睡。

抱著寒冬，古清風就這麼抱著，也望著，撫摸著寒冬的臉頰，閉上眼，腦海中儘是當年與風逐月的點點滴滴，從相遇，相識，相知……從離別，離開，離去……一切的一切都還歷歷在目，宛如昨日發生的一樣，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睜開眼，唉聲嘆口氣，抬起頭，望著九霄蒼穹，一句話也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