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清風立即從儲物袋裡將那幅畫拿了出來。

這是一幅很普通的水墨畫，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甚至可以說很粗糙。

畫上只有一座山。

而且看樣子還是一座很荒蕪的山。

山上，花草凋零，樹木枯萎，連山上的石頭像似都已經腐朽。

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

莫說蘊含什麼真諦，也莫說蘊含什麼玄妙，古清風甚至在這幅畫上看不出任何意義。

「你說這幅畫上有我想知道的一切，可能是老子悟性不夠，什麼也參悟不出來！」

古清風有些惱怒，折騰了這麼久，又是擔驚又是受怕，還差點因為寂滅迷失，好不容易找到炎陽之心，本以為有點收穫，就算沒有什麼收穫，對於求索因果來說也應該是一個好的開始，可他沒想到繞來繞去竟然繞到了這麼一副看起來什麼也不是畫上。

「這是一座山，名為無道山，找到它……找到它……」

「無道山？」

古清風仔細回憶著，翻遍了五百年的記憶，腦海之中並沒有關於無道山的任何記憶，甚至連這個名字都沒有聽過，猛然，他又一想，無道山？無道？難不成這個無道指的是神秘時代的無道尊上？這座山也是神秘時代的山？

「無道山的確是神秘時代的一座山……」

「我說雲霓裳，這他娘的既然是神秘時代的一座山，你讓我找到它？」

古清風懷疑是不是聽錯了。

神秘時代那可是古往今來最未知的一個時代，被譽為天地之間最大的謎，歷經太古、遠古、上古，億萬年來，誰也不曾知道神秘時代究竟發生過什麼事情，那個時代沒有任何遺迹留下來，也沒有任何一個神秘時代的洞府出過世，那個時代到底有沒有活人都是一個未知之數。

整個神秘時代，除了關於無道尊上的幾個傳說之外，其餘的一概不知，更別說神秘時代的一座破山，這他娘的如果能找到，那就邪門了！

「千古浩劫天地衍，三轉輪迴萬古現，前世今生因果見，誰命由誰需看天。」

古清風呢喃著這句話，沉吟著，思索著。

千古浩劫天地衍的意思，他懂，無非是說一個時代一次浩劫，一次浩劫天地必然重衍重生。

至於三轉輪迴萬古現，難道說天地歷經三次輪迴，萬古之前便回重現？而這個萬古，指的是難道是神秘時代？

古清風想了想，自神秘時代終結之後，是為太古，太后之後是為遠古，遠古之後是為上古，正好三次浩劫，三次輪迴。

「你的意思，神秘時代將會在今古重現？」

「是……是的！」

「什麼時候？」

「不知……」

「前世今生因果見又是什麼意思？誰命由誰需看天又是何意？」

「不知……」

古清風不清楚雲霓裳是真不知還是不想說，他再次呢喃著這四句話的含義，越呢喃，越覺得不對勁兒，越呢喃越覺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看過，或是在哪聽過。

猛然，古清風想到了一個傳說。

一個可怕的傳說。

一個令他都禁不住有些心理發怵的傳說，問道：「你說神秘時代將會在今古重現，是以什麼形式重現？」

雲霓裳這次沒有說話。

而恰恰是雲霓裳的沉默，更加讓古清風懷疑那個傳說，那是一個關於因果的傳說，也是一個關於神秘時代的傳說，更是一個關於因果黑洞的傳說。」

傳說之中，在神秘時代的時候，無道尊上成神之後，知道了天地秘密，並且公布天下，諸神出面欲要抹殺所有人，而無道尊上施展通天神通，將神秘時代葬掉封印起來……消失得無影無蹤。

相傳，從神秘時代開始，因果就已然脫離了正常的軌道，發生了混亂，諸神為了糾正因果，令神秘時代所有人的因果都背上了詛咒。

三轉輪迴是乃天地最為虛弱的時候，屆時，消失的神秘時代將會重現天地，神秘時代重現，亦等於黑洞重現，黑洞重現，因果必亂，所謂的前世今生因果見，指的是一個人的前世和今生將會碰面……所謂的誰命由誰需看天，指的是，前世今生一旦碰面，只能活一個。

這是詛咒。

是因果的詛咒！

想想，一個人的前世與今生碰面會是怎樣的場面？

更可怕的是，前世今生共享因果，且只能活一個。

前世殺今生？今生殺前世？

這簡直比自己殺自己還要殘忍。

古清風想著，雲霓裳提到神秘時代，難道說自己和她的因果來自神秘時代，換句話說，自己和雲霓裳的前世都是神秘時代的人？

可就算如此，她也沒有必要血祭葬魂吧？

難道是怕將來神秘時代重現，怕碰上她的前世？怕互相殘殺？

這也說不通啊！

暫且不談神秘時代重現的傳說是真是假。

就算是真的又如何？

她連血祭葬魂這種殘忍的禁咒敢用，還怕和前世互相殘殺？

她在逃避！

逃避的也一定是因果！

可該死的，古清風實在想不出來，她到底在逃避什麼因果。

無論他如何詢問，雲霓裳一問三不知，再問還不知。

「不要問我……我不知道，我什麼也不知道，我也什麼都不想知道，我的確是在逃避，也的確逃避的是因果……我……害怕因果，我也不知道在害怕什麼因果……」

「我只想躲起來……什麼也不想做……」

「知道嗎？我很後悔，後悔當初推衍因果，後悔當初布下因果之局，後悔找到你這個所謂的因果……我很後悔……真的很後悔……」

「可這一切早已註定……呵呵……一切都註定了……」

「我們的因果從一開始就被詛咒了……」

「我求因果求了萬萬年……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幾次輪迴，幾次轉世，我累了，真的好累好累……」

雲霓裳的聲音傳來，卻是越來越虛弱，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放棄因果……不要去求索……不要去……」

面對越來越虛弱的雲霓裳，古清風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儘管他有一肚子的疑惑，不過並沒有繼續詢問下去，因為感受到雲霓裳的這一抹殘識已是奄奄一息，隨時都會潰散，他嘆息一聲，道：「因果的事到此為止，不想多說，好歹我們也相識一場，你……有什麼心愿未了嗎？」

「如果……我有心愿，你會幫我完成嗎？」

「當然，就算不為你，也為曾經的紅袖。」

「好，你殺了我！」

古清風一怔，愕然道：「殺了你？什麼意思？」

「殺了我葬魂血祭重生之人。」

聞言，古清風更加無法理解，問道：「你讓我殺了歐陽夜？為什麼？」

「不殺，你會後悔……一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