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啊，你不說清楚，難道要我懷著愧疚去死嗎？」

可是，就在此時，鳳吟雪竟然顫顫巍巍地抬起手來，扇了他一耳光。

她重傷難以動彈，這一巴掌也軟綿綿沒有任何力量，以其說是一巴掌，倒不如說是輕輕摸了一下。

要命的是，這輕輕一拂，把王小石的最後一絲精元之氣打散了，手指之中的銀針，輕輕從王小石指縫中滑落，落在身下的泥土之中。

王小石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眼睛瞪著近在咫尺的大銀針，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

就這麼一點點距離，卻已經是生與死，成與敗的差別。

但是，王小石卻已經來不及表示憤怒，因為他發現鳳吟雪打了自己一巴掌之後，就緩緩閉上了眼睛，氣息也變得若有若無，就好像隨時都能睡過去，甚至連臉色都變得發青，籠罩著一層代表死亡的灰暗之色。

王小石心中明白，她要是真睡了過去，恐怕就沒法再蘇醒過來，憑她的境界，肉身倒是可以達到不朽不滅的程度，可是這口氣一斷了，也就代表著真正的死亡。

「喂，你別睡啊，我有勁爆的消息要告訴你，你想聽嗎？」

王小石大急，幾乎是扯著嗓子在尖叫了，只是他實在沒有力氣，就算大叫，也只是比剛才大了一點點：「你說得對，我就是為了讓你愧疚，讓你注意我，讓你愛上我........」

王小石的眼眸中，全是絕望之色，用盡全身力量說著，可是無論他怎麼說，鳳吟雪的眼睛，還是一點點地閉上了。

正當王小石絕望的時候，鳳吟雪的眼睛，卻又睜開一線，聲音低得聽不見：「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你就是要讓我永遠對你心懷愧疚，在心上刻上你的名字，永遠不能磨滅........」

「不過，我........很感激你，這麼多年了，我終於........能體會心動的感覺，這對一個女孩來說，很重要對不對.........」

鳳吟雪說完，眼睛又疲倦地緩緩閉上，只留下一線，王小石明白，她也在跟死亡抗爭著，只要她閉上眼睛，興許就永遠都不能再睜開了。

蒼天啊，何其無情！

王小石有氣無力地仰頭望天，只見地洞口，光頭魁梧大漢，已經露出半個腦袋，只是地底岩石遍布，剛好有兩個巨大的石頭，卡住了他的肩膀，急切間鑽不出來而已。

可是，即便暫時鑽不上來，對於這樣的高手來說，時間也不會超過一分鐘，早死晚死都得死啊。

王小石看著鳳吟雪的眼睛一點點閉了下來，心中大急，哪怕用銀針刺激一下她的神經末梢，這也行啊。

他用盡了全身力氣，去抓地下的銀針，卻發現全身好像被鐵水澆鑄一般，竟然紋絲不動，不由得萬念俱灰，微微側頭，看著鳳吟雪，用一種奇異的語氣道：「吟雪，你真想知道我救你的原因？」

鳳吟雪已經閉上了眼睛，臉上的神色，無比寧靜，看樣子，隨時都能睡過去。

王小石嘆了口氣，淡淡地說：「如果你覺得我是你的傾慕者，願意為你而死的話，就錯了，我王小石生平最大的願望，就是想當一名正宗的職業流忙，又怎麼會為一個女子，丟掉自己的老命？」

鳳吟雪的眼睛，還是閉著的，只不過臉色明顯有了變化。

王小石用一種賤賤的語氣，繼續說：「事實上，當時導彈爆炸的那一瞬間，我嚇得魂飛魄散，以為死定了，於是我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耍了生平最後一把流忙，所以我摸了你的胸.........」

說到這裡，他回味無窮地笑了笑：「原以為你結丹成神之後，降伏白虎，可能連眯咪都消失了，沒有想到挺大的，手感很好哦。」

安靜！

全世界都安靜了！

王小石忽然察覺到周圍的氣氛，忽然變得冷冰冰的，氣溫似乎降到了零度以下。

他打了一個激靈，卻發現這一股冰冷的氣息，卻是來自身側的鳳吟雪，森寒無比的殺氣，猶如絕世寶劍出鞘，刺得王小石頭髮和眉毛，都倒豎起來。

鳳吟雪的眼睛睜開了，丹鳳眼含威帶煞，死死盯住了王小石，似乎隨時都能跳起來，將王小石碎屍萬段。

剛才還奄奄一息的鳳吟雪，竟然神奇地恢復了幾分生命之力，就連籠罩著灰色的臉龐，都重新多了幾分生機。

「王小石，我要把你碎屍萬段.........」

鳳吟雪的聲音很微弱，但是說這句話的時候，卻是一字一句，殺氣騰騰，似乎每一個字，落在地上，都能摔出冰碴子來。

王小石很是意外，連他都沒有想到，自己這一番話效果這麼好，不過對於王小石來說，鳳吟雪的威脅，沒有一點作用，反正大家都要完蛋了，所謂碎屍萬段云云，或許是下輩子的事情了。

照顧身邊的女人，一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這是王燕如一直給王小石灌輸的終極信念，也算是對王小石父親英年早逝的懷念和怨恨吧？

總而言之，在王小石咽下最後一口氣之前，鳳吟雪不能死，或許會出現奇迹呢？

他看到風吟雪竟然有了生機，暗暗高興，鼻子之中卻哼了一聲，用一種賤兮兮的語氣笑道：「別逗了，今天沒有援軍，咱們都要死在這裡，有本事你跳起來打我啊，打我啊........」

看著他賤到無敵的嘴臉，鳳吟雪再也忍不住，不知道哪裡來的氣力，身子竟然動了一下，張開嘴巴，露出潔白的牙齒，向他的臉咬去。

沒辦法，兩人面對面側卧，要攻擊王小石，這種情況下，只能用咬了。

王小石嚇了一跳，沒有想到她還能動，隨即大喜：「幫我撿起銀針，快.........」

話還沒有說完，就覺得異香撲鼻，柔軟無比，原來鳳吟雪傷重無力，雖然因為羞憤，想狠狠咬王小石一口，但是中途卻沒有了氣力，腦袋軟綿綿垂了下來，嘴唇剛好堵在王小石的唇上。

王小石：「..........」

說實話，王小石還是很享受鳳吟雪這個一點都不狠的「咬」的，柔軟的櫻唇，芳香撲鼻，豐美的唇瓣，擠壓在王小石的唇上，這種觸感，就算是吻過很多女人的王小石，渾身都好像過電似的。

鳳吟雪也發覺自己竟然咬在王小石的唇上，頓時一陣氣苦，嘴中發出嗚嗚的聲音，拚命掙扎，身子卻紋絲不動，四肢百骸之中，好像所有的力氣都被抽得涓滴不剩。

感受著鳳吟雪溫軟的身子，王小石心中激動快要流淚：「老天爺，你真是對我太好了，就算死，也要我享受了美女的香吻，姥姥個熊，這可是鳳吟雪的吻啊.........」

這一切，說來冗長，其實發生的過程，也就是一分鐘不到的時間，就在這個時候，轟隆一聲巨響，光頭壯漢終於從地底鑽了出來。

這個傢伙看起來無比魁梧兇惡，實際上卻是個侏儒，整個身子橫向發展，沒有超過一米，卻足足有八十多分來寬，肌肉虯結，壯實無比。

別說王小石現在身受重傷，就算平時要對付他，也不是三招兩式就能解決的。

侏儒手中持著一柄明晃晃的匕首，嘰里咕嚕說了兩句，好像也是亞馬遜河流一帶的土著語言，就連王小石都聽不出來，侏儒滿臉凶煞之意，向王小石走了過來，步步逼近。

王小石拼盡最後一口氣，盡量把身子翻過來，護住鳳吟雪，說話也微弱得難以分辨：「殺了我，放了這個女人........」

侏儒似乎聽不懂王小石的話，但是眼前的形勢，他卻比任何人都清楚，嘴角裂開，露出獰惡的笑容，眼眸中有著說不出的興奮和得意之色。

他心中明白，只要把九轉生死令帶回去，自己就不再是天行者的狗奴才了，很可能王一高興，連自己也是諸神之一，這樣的機會，可謂是千載難逢。

眼看著侏儒兇惡的臉容，越來越近，昏暗之中，他原本又矮又魁梧的影子，拉得長長的，王小石用盡全身力氣，可是卻始終無法動彈，看著那張兇惡麻木的臉，越來越近，他不由得嘆了口氣。

特么的，人到死時真想活啊。

侏儒手中的匕首，已經開始嗡嗡作響，強烈無比的精元之氣，將他手中的匕首燒得暗紅，忽然大叫一聲，虎地撲了過來，匕首帶著尖銳的破空聲響，划向王小石的咽喉。

砰！

只聽一聲巨響，侏儒的身子，好像秋天飄落的秋葉，身子輕飄飄地飛了起來，重重一聲悶響，摔在對面的石壁上，然後翻滾，落在地上。

他腦袋上多了一個大洞，白中帶著微黃色的腦漿和鮮血混合從彈孔之中流了出來，眼睛瞪得溜圓，充滿驚愕之意，似乎到死都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石壁金屬門露出一根黑洞洞的槍管，王小石一眼就看出，那是巴雷特重狙的槍管，緊接著，一個身影從門口撲了出來，聲音帶著哭腔：「首領，你怎麼樣？」

康斯坦斯！

康斯坦斯的身後，一個又瘦又小的身影，彷彿幽靈一般微微一晃，便后發先至，趕到了康斯坦斯的前面，跪在王小石的面前，渾身好像打擺子一般顫抖，滿臉都是不敢置信之色：「首領，你..........感覺如何？」

阮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