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斯敦往西四十英里處,有個叫做湯博爾的小鎮,小鎮邊緣那家已經關閉多年的海盜拳館,又重新迎來了它久違的主人——拳壇巨無霸里迪克·鮑。這兒是鮑夢想起航的地方,再度回歸則充分證明了他的決心。
鮑屬於有錢主兒,他的訓練班底特彆強大:主教練員、助理教練員、體能師、營養師、按摩師、私人廚師、私人醫生等等樣樣不缺,光是各種陪練手就配備有足足八名!
富奇教練為強化鮑的爆發力,特別給他定製下一份「簡易」菜單:拳面撐、打輪胎、推拉車、空擊、抗阻、梨球、實戰……完全原始化、完全摒棄大重量器械,所有的訓練科目,都旨在喚醒他曾經的力量。
鮑把挑戰三料拳王高遠看做是自己「最後的機會」,他切斷與外界的一切聯繫,心無旁騖、作息規律,彷彿又回到十年前那段艱苦的歲月里。
「里迪克,你覺得自己失去鬥志了嗎?」
「不!先生!」
「里迪克,你畏懼自己的對手嗎?」
「不!先生!」
「里迪克,你對拳擊還有熱情嗎?」
「是的,先生!」
「里迪克,請遵從自己的內心,你是真的渴望贏得比賽嗎?」
「是的,先生!」
「里迪克,有誰可以阻擋你的步伐嗎?」
「不,先生,誰都不可以!」
「很好,請痛擊你的沙袋!」
「是的,先生!」
里迪克·鮑雙目燃燒著炙熱的火焰,蹬地擰腰、揮動臂膀,用盡全力轟向沙包,拳拳如刀,恨不得每一刀都將沙包捅得稀碎!
左勾、右擺、左右勾拳、左右擺拳、刺拳、直拳、一二連擊!
「砰砰啪啪……」
有那麼一句話說得好:永遠不要低估一顆冠軍的心!
鮑今年三十一歲,作為職業拳手還並算不太老,他品嘗過苦痛、享受過榮光,也曾笑傲無敵,也曾失去方向,歷經繁華、斬斷過往,他總算浴火重生、走出來了!
富奇教練的聲音相當低沉,卻有著振奮人心的力量!
「低下你的腦袋、抬起你的拳架!」
「不要盲目出拳,浪費自己的體力!」
「出拳要有目的性,力求精準、清晰、高效!」
「高遠是阿姆斯特朗,更是五年前的你,我們要靠質量和效率來對抗他的密集!」
(註:亨利·阿姆斯特朗,史上最偉大的重炮殺手之一,生平一百多次擊倒對手。次輕量級、輕量級、次中量級三度世界拳王,每回合出拳頻率都能達到一百次以上,綽號「龍捲風」。)
「刺拳、刺拳、刺拳、刺拳!」
「干擾視線、控制距離、打亂節奏!」
「想想阿里!想想霍姆斯!想想道格拉斯!想想霍利菲爾德!」
「用最輕的拳頭,可以擊敗最恐怖的敵人!」
「刺拳接擺拳!」
「砰啪!」
「刺拳接勾拳!」
「砰啪!」
「上下組合拳!」
「砰砰啪啪……」
「里迪克·鮑!正視你自己!找回你自己!你無所畏懼、你必將勝利!」
……
另一邊。訓練第八周。
艷陽當空、大海無波。
高遠赤著上身站在齊肩深的海水中,揮拳做勾拳空擊運動,稀里嘩啦,狀如蛟龍!
這玩意看似簡單,實則非常困難。水的自然浮力、拳頭遭遇的阻力,種種因素極易導致動作變形、失去對身體的控制,他折騰了一個多月才總算找到些感覺。
賽德勒喊道:「保持冷靜、平緩節奏、注意腳下!拳擊的真諦不過『平衡』二字,移動時的平衡、出拳時的平衡、遭遇重擊時的平衡……你只要掌握了平衡,你就可以隨心所欲、贏得一切!」
高遠道:「是的先生!」
嘩嘩嘩嘩嘩……
賽德勒繼續道:「你還不是最好的!你必須全神貫注!你可能會變成『平民』的!三條金腰帶隨時都會離你而去!默罕默德·阿里、傑克·鄧普西、喬·路易斯,他們哪一個不比你更偉大?他們哪一個不曾遭遇過失敗?和他們相比,你什麼都不是!你還差得遠、你還不夠資格統治拳壇!」
瞧瞧,拳擊心理學,多麼精妙的藝術!
對於遭遇過失敗、信心不足的弟子,富奇採取的是鼓舞、勉勵的做法;
對於所向無敵、橫掃天下的弟子,賽德勒採取的是貶低、諷刺的做法。
一個為了重塑信念、一個為了杜絕驕傲,兩位教練真可謂用心良苦。
高遠今年已滿二十六周歲,重生八年來,他沒有一天放下過拳擊。長久的努力、苦行僧似的生活、堅韌不拔的心態,這一切將他的身體成功地推向巔峰狀態,恰如寶刀,鋒芒畢露!
陪練們傷了一個又一個、換了一波又一波,除去伊比布奇之外,幾乎沒人可以抵擋他的瘋狂進攻!
很不幸,力大且抗揍的伊比布奇同學,變成高拳王的主要靶子,飽嘗了他的鐵拳,備受蹂躪。
剛開始的時候,伊比「倒霉蛋」足夠強硬,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漸漸力不從心、吃到的重炮越來越多,導致他「萬分沮喪、甚至開始懷疑人生。」
某周末的上午,伊比布奇以被擊倒的方式結束實戰,忽然感覺頭痛欲裂,於是就離開了維斯特群島,再也沒有回來過。
幾天後,大家正在午餐的時候,電視里恰巧播放了一條聳人聽聞的消息!
伊比布奇瘋了!
他先把一個無辜的陪練拳手打斷骨頭,隨後持刀大鬧HBO總部……
伊比竟然聲稱「看不見的惡魔」再次控制住了他的靈魂,自己特么是無辜的,啥也不知道!
高遠呆住!
歷史果然重演啦!記憶中大概一年之後,伊比布奇還會強間一位舞女、跟警察開戰,最後被扔進大獄,從此後訣別江湖……
前世的很多專家分析,是「薩摩亞勇士」大衛·圖阿那數百記拳頭「打壞」了他的腦殼,導致他的思維出現混亂。對此,高遠一直心存疑問:拳頭可以把人打傷、打昏、乃至打死,但真的可以把一個正常人打成「另外一個人」嗎?小道消息稱伊比布奇有酗酒、「吃藥」的惡習,或許這種說法更靠譜些……
等高遠從回憶中抽離,他赫然發現大家都死死盯住自己,表情十分驚恐!
高拳王撓撓頭髮,錯愕道:「呃,你們怎麼啦?」
手靶師吉米打了個寒顫:「真是可怕……」
助理郭闖咽下口水,結結巴巴道:「老闆,伊比布奇被你揍成神經病了!阿彌陀佛……」
晴天霹靂、五雷轟頂啊!
高遠怒道:「胡扯什麼?這跟我有啥關係?」
郭闖小聲道:「老闆,莫要抵賴啊,以前圖阿揍過伊比布奇,人家光說頭疼,但是沒幹過什麼出格的事情,可他被你揍過之後喊頭疼,就『魔鬼』上身了!」
高遠:「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