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瞪了在她懷裡撒嬌滾動的糰子一眼，輕哼了一聲，「知道你出了事，這傢伙居然不是第一個來找我的，我得好好教育教育。」

青鸞對此事耿耿於懷，糰子首先去找了莫玄澤，憑什麼呀？自己才是小秋的師父，修為又比莫玄澤高出不知道多少。

這傻不拉幾的山靈心裡，莫非他還沒有莫玄澤有用？

糰子大概是感受到了青鸞的怒氣，使勁將自己的頭往小秋的臂彎里塞，短短的後腿用力地蹬著，像是這樣青鸞就看不到自己了一樣。

青鸞睨視了它一眼，果然是個傻子。

他抬頭，看著跟在小秋身後過來的莫玄澤，深邃的眼睛里有著淡淡的審視。

上一次莫玄澤說，他與小秋並無雙修之實，卻也幫助小秋渡過了反噬，青鸞心裡並不全然相信。

寒玉心經的反噬有多可怕，青鸞在很多年前就已經旁觀過，他不覺得有人可以輕易地化解。

不過現在，青鸞卻是不懷疑了。

他只是覺得驚奇。

真的有人能在不雙修的情況下，僅靠單純的氣息交渡而心意相通，彼此信任地地化解反噬。

這樣的概率有多小？小秋與莫玄澤才相識多久？她就敢全然地信任依賴莫玄澤，莫玄澤就敢完全地主導佔據。

青鸞都覺得吃驚，這兩人，彷彿是上天命定的緣分一樣，沒有任何的瑕疵。

「小秋，你過來。」

青鸞將小秋叫到身邊，手捏住她手腕的脈門，也不敢託大地直接試探，只用了一絲極微弱的靈力試探，那靈力很快被小秋吸收殆盡。

「還算有些成效，比起你之前的突破，又精益了不少。」

青鸞鬆開手，抬起頭，「你也並非全無收穫吧？」

莫玄澤誠懇地點頭，「是的。」

「如此，也不算我的徒弟占你便宜，這次的事……就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莫玄澤沉默了一瞬，隨後淡然地說，「如此一來，青鸞道長往後，或許會欠弟子許多人情？」

青鸞：「……」

玄清子的徒弟是不是都不會聊天？

青鸞很想說點什麼反駁，但他想了半天，還真沒想到什麼反駁的話來。

於是他惱羞成怒了，「來來來，跟老夫切磋切磋，看看你這陣子修為精益得如何了。」

小秋臉都黑了，師父打算持強凌弱的架勢擺得也太足了一些！

「師父，這……」

「請青鸞長老賜教。」

莫玄澤卻是毫不閃避，沉著地應了下來，甚至表情里有些感激。

能與強者切磋，可不是隨時都有的機會，尤其是青鸞道人，掌門師父有時候都在他耳邊念叨，說是青鸞雖然行為不羈，實力卻相當非凡，若是自己有機會能得到一些指點，那就賺了。

小秋見狀也不再說什麼，抱著糰子默默地退到了安全的地方，盤膝坐下，將糰子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遠處，莫玄澤和青鸞已經開始交手，小秋的思緒卻全然無法集中在他們的切磋中。

她偷偷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又像碰到了火一樣立刻收回來，臉頰卻慢慢地發熱。

之前因為時洛川而反噬發作那一次，她根本一丁點兒印象都沒有，回過神來，反噬已經消退了。

可這一次不同，她後來幾乎完全是清醒的，那種身心都不受控制的感覺，現在回想起來，都能讓小秋的心止不住地發顫。

她抱住糰子，將臉埋在糰子的身上，只敢悄悄地去看莫玄澤。

大師兄那會兒，心裡是怎麼想的呢？

他為自己化解反噬的時候，是不是僅僅是不想看著她死，還是說，也有那麼一點點，一點點的，別的情緒？

小秋兀自糾結，臉上幾乎能冒出蒸汽來，忽然糰子「嘰嘰」了一聲，啪嘰一下一爪子拍在它的鈴鐺上。

小秋不明所以，一抬頭，看到莫玄澤往後摔倒的身影。

她立刻站起來，糰子就抱著寂滅鈴直晃蕩。

「你特么給老子停手！有那麼欺負人的嗎？少主人怎麼想的，讓我出手的話絕對不會是這種戰況，你個愚蠢的山靈，還不趕緊將我送過去！」

寂滅鈴摩拳擦掌蠢蠢欲動，奈何莫玄澤那裡沒有任何回應，他只能朝著糰子發泄。

可悲的是，寂滅鈴堂堂魔器，就是拿糰子沒辦法，於是只能淪落成糰子發泄的對象。

小秋揪著心，又不敢貿然出聲和打擾他們，蹙著眉頭站在那裡心裡焦急。

莫玄澤爬起來站穩了身形，手裡的靈劍握得更緊，一雙黑沉的眸子里彷彿跳動著火焰一般，再次攻擊了過去。

青鸞臉上的嬉笑逐漸消失，自然而然地變得認真，早停歇了逗弄的心思。

又跟莫玄澤過了幾招，他趕緊喊停，「行了行了，老夫如今一把老骨頭，也懶得跟你們這些年輕人玩，時辰也不早了，趕緊回去吧。」

小秋立刻跑過去，「師父，我送大師兄回去。」

青鸞白了她一眼，玄清派這裡莫玄澤不比她一個剛入門的熟悉？誰送誰啊？

可看到小秋閃動著活力的笑容，青鸞最終還是默認了，目送他們離開。

「後生可畏啊……」

青鸞看著他們兩人的背影，自言自語地搖了搖頭，忽然又樂了起來，「玄清子有選徒弟的眼光又如何，最後還不是要被我的徒弟收了？」

他搖頭晃腦，好不自在。

……

下碧海峰的路，小秋走在莫玄澤的身邊。

換了平常，這種機會她定是不會放過，沒有話題也要製造話題跟大師兄多說說話。

不過此刻，她卻異常安靜，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碧海峰上的風有些微涼，從她身邊莫玄澤身上傳來的氣息，卻帶著隱隱溫暖的氣息。

小秋的手臂無意間碰到莫玄澤的，轉瞬即逝的暖意，讓她莫名貪戀。

就……牽一下手，應該可以的吧？

小秋在心裡琢磨，之前也不是沒牽過，況且、況且他們都那樣過了。

她偷偷瞄了一眼莫玄澤，一邊在心裡給自己鼓勁，一邊悄咪咪地將手貼過去，就差一點了。